第二三七話 忍辱負重
端木昱兒強忍著不適感走到白秋憶麵前，他那張臉無論看多少次都讓人胃裏翻騰。因此，在忍辱負重之前，端木昱兒將他拉到一邊，那裏有一個小水池。
“端木公子你是要我對著水麵化妝嗎？你喜歡什麽樣的妝容？”
“洗，給我洗掉你的胭脂！往後在我麵前，不許化妝，不許發女聲！”
“原來，端木公子不喜歡我化妝？”
“你又不是姑娘，化什麽妝？給我洗掉它，否則別跟我說話。”端木昱兒氣憤地站在一旁，就聽見池水嘩啦啦地響。
“這樣可以了嗎？”
白秋憶將一臉白|粉去掉之後，恢複了正常的少年模樣。談不上有多麽俊俏，至少是個人樣了！
“端木公子……”他作勢要倚上來，端木昱兒一閃身子，斥道：“不許靠我太近！”
在約法三章之後，端木昱兒表示，隻要他能遵守約定，他們就能做朋友。
白秋憶有些難過了：“秋憶不想跟你做朋友……”
“不想跟我做朋友？”端木昱兒揚起了大巴掌，就要給他一個下馬威。
“爹爹說，秋憶要嫁給你。”
此人看上去傻傻的，卻分得清做朋友和與做夫妻的差別！但端木昱兒隻想嚴厲地告訴他：“聽好了，我跟你已經沒有……”他忽然想起二師兄的叮囑，為了天門，要忍辱負重！白秋憶應該很好騙的，隨便應承他又有何難呢？
“好吧……白公子，你若真心想……想嫁給我，就要聽話，知不知道？”天知道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有多難受，不知為何他想起了梵滄海，若被他聽到又要板起臉來。
端木公子說話的語氣終於柔和了，白秋憶喜歡他這樣對自己說話！因此頻頻點頭。
“那你帶我出去。”
“爹爹說……”
“傀儡懂不懂？”
端木昱兒讓他化一張符籙，製造一個假的端木昱兒到鐵籠裏安安靜靜地呆著。這樣，別人就不會發現端木昱兒跑掉了。
白秋憶性格古怪，術法卻十分精妙，端木昱兒剛吩咐完，他就弄了個假的端木昱兒進去了。還滿心歡喜地要表揚。
端木昱兒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你厲害！你修為何等境界？”
“爹爹說我神階了。”
此人是一個奇才呀！上次見他尚未高階圓滿呢，這麽會就神階了！端木昱兒從心底裏佩服。
“你如何煉的？這麽快就到神階了？”
沒想到，白秋憶方聽完此話，就嚇得蜷縮起來，躲到角落裏捂著腦袋喊：“別殺我，別殺我！嗚嗚……別殺我！”
“我哪裏殺得了你！快告訴我，你怎麽煉的？”
白秋憶的叫聲再次拔高，既狂躁又恐懼。腦袋還撞至牆上去，他的手指抓破了地麵，流血也毫不在乎！
一切都顯示他十分痛苦，端木昱兒一頭霧水。
*
寒夜飄雪，梵滄海拿了三張棉被，來到地下冷殿。守門的人在一旁打盹，他原本想好的措辭都沒派上用場，就悄悄地下去了。
“昱兒……”
他眼眶泛紅，看到了黑乎乎的籠子，白發少年隱藏在黑暗裏。梵滄海搖晃著鐵門，鎖上有封印，沒有術法解不開。
“昱兒！”他又喚了一聲，端木昱兒依舊蜷縮在那裏默不作聲。這麽冷的地方，沒有被子取暖哪裏熬得下去？
“昱兒別睡著，太冷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棉被從縫隙裏塞進去，一點一點地塞進去，可裏麵的少年無動於衷，似乎睡著了。
“快起來昱兒，蓋上棉被！”
“嗯？”
端木昱兒終於有了回應，伸出手來，將棉被拉進去，胡亂地蓋在身上。梵滄海希望他走到跟前來，可他全然沒有這個意思。
“那我先給師兄們送去，一會再來看你。”
梵滄海給肖楚心送完棉被，到了梁詠懷的牢籠跟前，梁詠懷問他外麵什麽情況，內鬼找出來了沒。
他心中悲涼：“天門已不複往日清靜，那些人與匪徒無異。昆侖使者軟弱，根本就管不住。內鬼也遲遲不公開。”
梁詠懷十分後悔：“我們就不該聽信他們的謊言，上什麽鎖骨鉗！”
“當麵說得好，待那數百人上來，便又是另一番光景。”
“可有辦法打開鎖骨鉗？”
“法器在邱道長身上，偷神階修士的東西，談何容易。”
梁詠懷本想告訴他端木昱兒出去了，他們可以一起想辦法，卻聽到有人喊話：“什麽人？”
兩個看管冷殿的修士，從睡夢中醒來，才發現冷殿的門是開著的，趕忙進去看看。就見梵滄海從黑暗中走出來。
其中一個修士道：“你怎麽進來的？有令牌嗎？”
梵滄海道：“天寒地凍的，我給師兄們送棉被，沒有什麽令牌。”
這兩人不知是不是睡糊塗了，都是臨時組合起來的散人，哪來的令牌？
他們穿著白靈道觀的道袍，十分不友好地打量了下梵滄海。又巡視了一遍，發現三個被關的人還在，才相信梵滄海真的是來送棉被的。
梵滄海還有話對端木昱兒說，結果這兩人絲毫不顧及他的身份，就說不行，怎樣都不行，棉被送完了就該離開。
書生少年生氣了：“你們如此不講道理，請問是昆侖使者定下的規矩，還是你們白宗主讓你們如此苛刻？連我看一眼同門師弟都不行？”
“你本就沒經過允許進來！還想跟我們講道理？”
“我怎麽不經過允許了？這門開著請我進來的。反而是兩位竟然睡了過去，如此失職，要不要我去跟你們宗主求求情？”
他們二人著實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著的，也有些吃虧，若是關著的人跑掉了，他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請不要忘了，我們天門沒有被定罪，是什麽讓你們如此有底氣？”梵滄海絲毫不肯退讓，二人也有些理虧，便勉強答應給他說上兩句，還要站在旁邊監視著。
沒想到，不管是朝廷還是玄門，麵對階下囚的態度，都是一樣的。有時候，人性並沒有因為修道而高尚多少。
梵滄海一入玄門便是蜀山天門，從師尊到門人，人人都是相敬如賓，和和睦睦。今日是第一次看到玄門的另一幅麵孔，叫他從心底裏發出寒意。
“昱兒……”此刻隻想與他多說幾句話，興許能得到一絲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