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一章 回歸之日
端木昱兒和寒於飛在那附近，陸續尋找了大半年，也沒有找到一點關於墨兮的痕跡。他或許真的死了，連一塊屍骨都沒有留下。寒於飛幾次想衝入虛空，沒見到屍體他始終不願意相信。
為了找到墨兮，哪怕是屍體，他們二人嚐試著各種辦法進入虛空。曾經目睹過一隻仍有些求生意誌的幻境生靈，它進去了，忽然又從裏麵掙紮著出來。他們在外麵隱約看到它的身體骨肉瞬間化成了血霧！
虛空是一台巨型的絞肉機，任何東西到了那裏都會變成虛無，也就是什麽都不剩。
墨兮不可能在那裏麵，就算在也已經魂飛魄散了。
那他的靈石和銅錢又是如何出來的呢？是不是在危難之間他扔出來的？又或者他真的沒死，靈石和銅錢是他離去時候掉落了？
端木昱兒又以分魂秘術來安慰寒於飛，興許墨兮也將自己分魂了，分魂就是為了保存實力和活著。
寒於飛認定他會選擇撕裂宇宙，為後人留下逃生通道，哪裏有時間分魂？
端木昱兒幹脆以墨兮還在世來安慰他，說不定墨兮真的還在縹緲幻境的某個角落，靈石和銅錢就是最好的證明！至於撕裂宇宙與否，已經不重要了。就算有逃生通道，他們也無能為力，根本無法到虛空裏探尋！
不知道花了多少時日，他才將寒於飛勸離了北部虛空。那時候，他的精神很不穩定，喜怒無常，忽然一日他就消失了，誰也不知道他會去哪裏。
端木昱兒已經提不起力氣去尋找了，墨兮到底還在不在，估計連老天爺都不知道。又過了小半年，他一個人流浪到了中部，那個據說有太陽的地方。
白天陽光很充足，跟人間淨土一樣，夜裏黑得像墨汁。
在一個有青草，有小溪，有大片大片曠野的平原地帶，端木昱兒將從妖山帶來的小麥種子隨手扔在了曠野上。
這裏鬱鬱蔥蔥的草地令他的心情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暢。他將墨兮珍藏的種子拿了出來，這顆種子有半個拳頭大小，上麵還刻有符文。大概是為了保護種子而下的咒語。
挖了個不深不淺的坑，將種子埋了下去。
頃刻間，它的葉芽冒出頭來，莖由細小到粗壯，葉子爭相蔓上枝頭。它越長越高，越長越茂密，在他眼前茁壯成長。
很快它就有兩丈多高了，枝幹也足夠粗壯。之後成長的速度就慢下來了，它會在這裏一直長成參天大樹，萬年不衰。
如果有一日墨兮經過這裏，他一定會喜歡這棵大槐樹的。
端木昱兒在縹緲幻境的旅程也該結束了，距離他進來這裏已經過去了兩年多，尚未到三年，他已經不想再繼續探索。那些未知的領域，是凶險還是平和，於他也沒什麽關係了。
在這裏的人出不去，一輩子也出不去。那不是他的能力範圍之內的事，各安天命吧。
他咬破了指尖，要畫那個兩年多不曾畫的傳送符。
他以為自己快要忘了怎麽畫了，但流血的食指自然而然地盡量貼地，掃出了一抹弧形，拖出一條長長的尾巴，首尾相接。兩條靈動的陰陽魚煥發出生機，點上一隻眼睛，太極陰陽門就跟旋渦一樣旋轉起來。
這個傳送符就像烙在了他的骨子裏，無須學習，再過百年，也不會忘記。
一閉眼一睜眼，他回到了人間淨土。
腳下有一個法陣，光芒剛剛散去。必然是梵滄海為他布下的法陣，讓他回來的時候在指定的地方。這個地方一定不會離梵滄海太遠，也必然是端木昱兒熟悉的地方。
他滿心歡喜地尋找梵滄海的身影，卻發現這裏是一片林子。
“咦？這是……無涯嶺？”無涯嶺的鬆柏他不可能忘記，當年親傳弟子考核的地方！也是他和梵滄海最初相遇的地方！
“他把法陣放在這裏……是何意？”端木昱兒滿是狐疑地走出林子，想要一步步地通過符文鐵鏈，去雲中天宮找梵滄海。再生氣地質問他，為何把法陣放在那種地方，萬一他回來的時候正好遇到老虎怎麽辦？
盡管是質問他也是滿心歡喜的，然而，他沒有找到符文鐵鏈，無涯嶺山頭光禿禿的，再往上看，雲中天宮不見了！
他揉了揉眼睛，四處看了看，確定自己是在無涯嶺，霧雲嶺就在對麵，還有另外兩座山頭。什麽都沒有改變，就是雲中天宮不見了！
“梵哥哥……師尊……師兄……啊……”
雲中天宮是不可能離開這個地方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變故！
他的眼淚洶湧而出，感覺已經透不過氣來了。找了一段路，終於發現了一段符文鐵鏈，看樣子，符文鐵鏈是被什麽劈斷的！
“九天神雷？不……不可能……”劈斷鐵鏈的未必隻有九天神雷。他恍恍惚惚地禦劍四處尋找，飛上去又飛下來，來來回回，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跡。
“快……快告訴我……”他跌跌撞撞地下山去，幾乎是從仙劍上滾落地麵，抓住一個上山砍柴的山民就問：“蜀山天門呢？蜀山天門去哪了？”
那山民見他魂不守舍的，有些害怕，但也立刻道：“天門呀，天門飄走了。”
“飄走了？去哪了？”
“我不知道呀，飄不見了……”
“為什麽飄不見了？誰砍斷了鐵鏈？”
“我也是聽說的，聽說一個親傳弟子走火入魔，不知為何砍斷了鐵鏈，蜀山天門就這麽飄走了。”
“誰走火入魔？”他很激動，抓得人家的衣領皺巴巴的。那山民被他嚇壞了：“我不知道呀……你去問問別人吧！”
他一把推開山民，又跌跌撞撞地飛到山腳下。他慌亂的精神狀態，和他那身浪人的袍子讓他看起來像個瘋子。
“蜀山天門呢？蜀山天門去哪了？”他哭著抓人來問，隻求他們行行好，告訴他天門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但山下的村民看他這樣，隻是好奇地將他圍起來。他們對修士也不太懂，不知道他是何人。
“求求你們告訴我，蜀山天門去哪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