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速來參拜閻王
外麵不遠處，某條不知名的小巷內。
??張萬裏搓了搓手，問道：“那惡鬼就在前麵這條街上嗎？”
??秦百川點頭回道：“我手上的追凶盤就是如此顯示的，這追凶盤裏放入了那惡鬼的一根頭發，肯定不會出錯。”
??張萬裏一臉嘲笑：“你們北河派的法寶，當真是讓人難以相信。”
??王師妹來回渡步，顯得有些緊張，她怯怯道：“咱們兩個地階初級，兩個地階中級的修士，是那地階高級惡鬼的對手嗎？”
??“師妹你無須擔心。”張萬裏目視遠方，神采飛揚道：“縱然打不過，也有秦百川舍身取義，咱們該跑的時候千萬不要腳軟。”
??北河派女子白了他一眼。
??秦百川卻是神色凝重道：“諸位千萬不要小巧那鬼，擁有了實體的地階惡鬼絕非等閑之輩，更何況半個月前聚合山莊的事你們應該知道吧？那聚合山莊可非尋常勢力，莊主夫婦二人據傳修為皆是地階高級，其餘地階好手也有十多個，人階修士更是數以百計，可稱的上一方巨擘，可是……”
??張萬裏接口道：“可是半個月前聚合山莊上下一百七十三口盡喪於此鬼毒爪，上有耄耋老人，下有數名未出世的腹中嬰兒，無一幸免。”
??王師妹深感悲切，怒火衝天道：“所以我們定要將他繩之於法，不可放任此鬼禍世害人！”
??秦百川點頭道：“此鬼實力強大，這也是我們北河派與你們泰山宗聯手的原因之一，本來此等凶猛惡鬼不應該由我們小輩出手，但是不知為何卻派我們四人前來，個中凶險，諸位要好好思量。”
??“即是敲打，又是考驗。”張萬裏向來玩世不恭，此時也毫不在意，他隨口道：“放心吧，一個地階高級，我還是跑的過的。”
??話音剛落，秦百川手中的追凶盤突然震顫不已，其上光芒大盛鬼氣十足，指針定在南方。
??他見狀心中驚駭，表情卻是不變，輕聲道：“此鬼就在正南，距離咱們這裏不足百米，諸位請做好準備。”
??王師妹毫無懼色，徑直走出小巷站在大街正中目視南方，眾人隻得跟上。
??張萬裏心中苦笑。
??自己這師妹，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此時正值深夜，街上已無路人。
??四人皆為地階修士，耳聰目明本就遠超常人，況且現在四人眼冒青光，顯然是已經把天眼打開，百米之內塵埃可見，幽冥鬼怪難遁其形。
??隻見百米外燈光昏暗，一白衣男子由南向北緩步行來。
??他不胖不瘦身材筆挺，舉止優雅從容，麵戴金絲圓框眼鏡，一本地藏經被其握在右手時而舉起翻閱，渾身上下直叫人感覺這是好一個正大光明的謙謙君子！
??然而在張萬裏天眼之中，此人鬼氣森森凝而不露，自己幾人攔住他的去路，他卻絲毫不顯意外，那嘴角掛著的一抹微笑，讓張萬裏心驚不已。
??“四位有事嗎？”白衣男子輕聲開口，溫文儒雅。
??王師妹看著眼前此人，隻覺他風度翩翩，心中好感大增。
??並且此人在自己天眼之下，也是平平凡凡並無任何異樣。
??隨即王師妹滿臉疑惑的轉過頭，小聲問道：“秦百川，你這法寶是不是出什麽問題了？他身上一點鬼氣都沒有，怎麽可能是這個人嘛……”
??“師兄，法寶不會真出問題了吧？”北河派女子也有些麵色緊張。
??秦百川緊盯著白衣男子，低聲解釋：“這鬼好像有獨特斂息法門，你們境界不夠看不到他體內凝聚的森森鬼氣，此人……不，此鬼就是殺害聚合山莊一百七十三口的凶猛巨惡！”
??“沒錯。”張萬裏點頭肯定。
??兩位女子聽罷瞪大雙眼，滿臉不敢置信，不約而同後退兩步。
??地階法寶追凶盤一直轟鳴不已，凶光大盛。秦百川隨手一揮，追凶盤便沉寂下來。
??此時白衣男鬼不緊不慢的開口了。
??“四位擋住我的去路卻不回答我的問題，是否略微有些不夠禮貌。”
??王師妹聞聲怒道：“你殘害聚合山莊一百七十三人的時候，可知禮貌為何物？與你這等惡鬼，我們還談什麽禮貌？”
??男鬼雙目微寒，道：“你們幾位可知道那聚合山莊，修的是男女歡愛之法？”
??秦百川皺眉道：“那聚合山莊，不是以修行聚合劍法為主嗎？”
??男鬼搖頭道：“那隻是他們外在的偽裝，本來這也不關我事，修法萬千各行其道而已，可是聚合山莊弟子卻暗中綁架少男少女采補陰陽，以為爐鼎之用。”
??四人呆在原地。
??“半月前聚合山莊兩位人階弟子，在S市南郊某個小村內囚禁了一名女子，正準備行無恥宵小之事，被我撞到。”他語氣十分平靜，微微搖頭道：“這真是讓人怒發衝冠。”
??“我將這二人綁起帶到聚合山莊內，想看看那聚合莊主如何處理此事。”
??“聚合莊主嫉惡如仇，當時立刻吩咐將那兩個人階畜牲拉下去打斷筋脈，廢除修為，並派人給受害女子一筆十分豐厚的補償。”
??“我當時信以為真。”白衣男鬼滿臉譏諷，不知是嘲笑那聚合莊主，還是嘲笑自己。
??“隻覺這莊主雖然有些昏聵，教徒無方，但也不失三分正氣，便與他共進晚宴。”
??“那日吃進肚裏的酒食，直到今日說起還讓程某覺得惡心，反胃不已。”
??四人靜靜聽著。
??“與那莊主離別後，我走出聚合山莊，隨意在四處尋了個座椅準備睡下，突然心有所感，我埋在那兩個人階畜牲體內的噬魂咒傳來波動，那兩個畜牲不僅沒有被廢除修為，反而生龍活虎毫發無傷。”
??張萬裏驚訝道：“什麽！噬魂咒？就是那個一旦被種在體內，精神魂魄都被掌握在施術者手裏的鬼道魔咒？你不是地階高級，你是地階巔峰！”
??男鬼不答，淡淡陳述：“我當時憤怒而又疑惑，決定夜探聚合山莊，那聚合山莊的地下暗室十分隱秘，然而並不能逃過我的細心搜索，程某想分享給幾位，當時看到的一幕幕場景。”
??隻見他左手在空中虛畫一圓，其間一道鬼氣閃過，四人見狀神色凝重，連忙後退戒備。
??可鬼氣並無殺傷力，在四人麵前騰挪婉轉，驀然之間變得五光十色，映照在空中，仿佛一個圓形的電視屏幕憑空出現在四人眼前。
??張萬裏大驚道：“這是小圓光術！你修行鬼道，怎麽可能用出這佛門密傳術法？”
??白衣男鬼看他一眼：“你見識不錯，既然知道這是小圓光術，應該也知曉這術中畫麵作假不得。”
??張萬裏點頭：“確實如此。”
??隻見小圓光術內顯示出一排排牢房，牢房之中赫然關押著一百多名毫無修為的少男少女。
??還有一些牢房堆滿了少年的屍體，活著的人大部分目光呆滯，鴉雀無聲，偶爾隻有三兩個人應該是剛被抓進來，無助的呐喊與哭泣徘徊在眾人耳邊。
??本應展翅在藍天下的他們此時死氣沉沉，絕望與恐懼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
??王師妹看著這人間地獄一般的畫麵，瞪大雙眼，捂住自己嘴巴。
??四人皆沉默不語。
??男鬼掃過眾人表情，繼續說道：“聚合山莊總以俠氣著名，善解同修之急，好客好酒，大義凜然。”
??“狗屁！”他雙眸寒光大盛，冷聲說道：“待我屠盡他全莊上下之後，那聚合莊主卑躬屈膝，苟延殘喘像我求饒的畫麵，我卻是有些不舍得放給你們看了，還是讓程某自私一些，留給自己慢慢欣賞吧。”
??小圓光術漸漸散去，四人啞口無言。
??“聚合劍法時而潤雨無聲，連綿不絕，時而又似波濤翻滾，吞天吐日。這等劍法絕非聚合莊主可以創造出來，不知怎麽落在了他的手裏，簡直是寶珠蒙塵。”白衣男鬼惋惜搖頭道：“我已將此劍法授予那暗室之中被囚禁的一百三十多位少男少女，以後他們修為如何，便看各自的造化了。”
??此時雖無驚濤，四人心中卻有波瀾。
??“話已說完，幾位是否可以讓開道路？程某在這裏已經耽誤了太多時間。”
??他話音剛落，突然四周飛沙走石青風乍起，一個重達百頓的縮小版泰山，自半空中凝聚成形！
??此山雖無實體也非常人可見，卻能滅人魂魄，狠狠向他鎮壓而去！
??泰山宗絕學‘泰山壓頂’。
??白衣男鬼不慌不忙單手擎天，他並不粗壯的手臂卻讓人感到無與倫比的堅實，讓人感覺這隻手臂，仿佛自古至今就屹立在這裏。
??百噸泰山勢若千鈞壓下，風雲變色！
??觸其手指後，卻似冰雪消融一般，無聲無息，泯滅於空中。
??他收回手臂，微微搖頭道:“頑石而已，怎堪重用？”
??四人瞠目結舌，愣在原地。
??地階巔峰惡鬼，竟有如此威能！？
??可笑自己不知天高地厚，還敢來對其圍殺。
??若是剛才那招泰山壓頂落在我們四個頭上，隻怕四人此時已然屍骨無存。
??然而此等靈明莫測的神通在那惡鬼口中竟然隻是頑石而已？
??足有百噸重的縮小版泰山自空中落下之時，雖然目標不是他們幾個，但是依舊壓迫的幾人喘不過氣來。
??鎮人心魄的‘泰山壓頂’，在那惡鬼眼中竟然……
??不堪重用？
??差距之大，天壤之別！
??自不遠處走出一名病態老者，他佝僂著身體，臉色蒼白，用沙啞的聲音道：“白衣惡鬼程白衣，果然名不虛傳。”
??程白衣看向此人，目光微微凝重：“地階巔峰。”
??……
??大街的另一邊，陳知行和小雨並肩而行。
??“今兒這街上怎麽這麽安靜啊？平常這個點人還不少呢。”陳知行漫不經心地說道。
??小雨微微一笑，回道：“你不知道啊？今天可是鬼節，B市的人都比較信這個的。”
??“那我身為一個B市的人，這個點還走在大街上，可真是給B市丟臉了。”陳知行一臉自責。
??小雨微微眯起雙眼，看向他俏皮問道：“你是不是害怕啦？”
??陳知行表情十分精彩：“我怕鬼？”
??他轉過頭，看向跟在自己身後的男鬼曾強，道：“我怕鬼？”
??曾強搖頭道：“不怕不怕啦。”
??陳知行聽後，表情非常滿意。
??“不要怕！”小雨一拍胸脯，笑道：“遇到鬼的話，有姐姐保護你！”
??她話音剛落，二人前方空間突然如蜘蛛網般生出道道裂紋，有一名青年從破碎的虛空中踏步而出。
??場麵不可思議到了極點。
??陳知行和小雨，當時就愣在當場。
??這特麽……
??什麽情況？
??男鬼曾強神經大條，暗自驚呼。
??臥槽！這位叫小雨的姐姐，實現你承諾的時候到了。
??眼前這不知道是不是鬼的鬼，就交給你處理吧。
??沒有人理會他的心理活動。
??青年漆黑的雙眸直視著陳知行，片刻後，他微微躬身道：“屬下判官甲，見過閻王。”
??男鬼曾強見狀內心寬慰。
??看起來不像是找大哥麻煩來的，他說他叫什麽來著？
??判官甲？
??好奇怪的名字，他跟我大哥叫閻王？
??怎麽名字都這麽奇怪？
??什麽閻王閻王的，一點都不順口。
??閻王閻王……
??臥槽閻王？他說什麽！？
??我大哥是……
??閻王！！？
??小雨還站在原地發呆，眼前的一切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
??陳知行經過短暫的沉默，對著青年點頭道：“判官甲你好，初次見麵我並不是很開心，當閻王我沒有什麽經驗，有什麽閻的不對的地方，還望你多多指導。”
??判官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自當盡心竭力，隻不過屬下也沒有什麽當閻王的經驗，恐怕無法給予您什麽指導。”
??“沒關係，互相學習嘛。”
??判官甲點頭：“好，初次見麵，屬下有些倉促，隻召集了B市所有地階高級以上小鬼，前來參拜。”
??什麽地階高級，實力劃分嗎？
??你愛召誰召誰啊，反正我誰都不認識。
??陳知行不置可否。
??判官甲見他沒有拒絕，隨即調用神識覆蓋整個B市，所有地階高級以上惡鬼同一時間心有所感，隻覺一股神識強橫無比闖入自身意識之中，一條信息波動響徹在腦海。
??“眾鬼速來參拜閻王。”
??一程序員加班至此時，他愣了一下神色變得激動，隱去身形衝天而起，飛向自己意識當中傳來的位置坐標。
??一老鬼闖進某女子家中正欲行凶，伸向女子的手卻突然停在半空，他毫不猶豫運起身法奔向遠處。
??一女鬼修煉至關鍵時刻，拚著功法反噬強行停止，不顧口中噴湧的黑血衝出棺材而去。
??這一刻，B市群鬼亂舞，不計後果的各顯手段。
??而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
??參拜閻王。
??眾鬼內心激動，這可是閻王！
??如果是真的話，哪怕看他一眼都可能讓自己的鬼道精進，再倘若閻王看上自己，豈不是旦夕之間都有可能證道鬼仙！
??與此同時，程白衣目光略顯呆滯，喃喃自語道：“閻王……”
??語畢他不顧自己眼前五人，縮地成寸，眨眼間消失在街頭。
??“五長老，他跑了。”張萬裏輕輕訴說，聲音迷茫且毫無戰意。
??病態老者撇了他一眼，目光中有些不滿，隨即率先追去，速度絲毫不慢，同時開口道：“你們四人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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