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笑柄
第二日滿宮的人都知道容嬪為了讓皇上在她那留一夜,費了多大的周折,花了多少銀錢打點?可誰知卻被一壺玫瑰醉打亂計劃,白白的讓饒貴人截胡,饒貴裙好,人在屋中睡,寵從上來。宮中人人都誇她好福氣,謀算半的饒貴人也是沒想到,皇上此舉可是亂了她的計劃。
永壽宮
楊婉宮裏向來是按貴妃的規格供給的,紅籮炭是想用多少用多少,屋子裏暖和的不得了,到冬日裏就和夏日裏的裝潢完全不同,一改夏日裏金黃耀眼的奢華,轉為暖冬深紅色的打底點綴一些白色,十分好看。
她一個屋子就有三個火爐,將整個屋子裏都倒映的通紅,楊婉今穿了一身的妃色棉衣,也不似往日那般頭上滿是珠翠今日隻釵了一隻步搖和一根簪子,雖然隻有兩個首飾,可是每一個都比尋常的大兩到三倍,即使如此簡單,卻也盡顯奢華。輕輕地倚在幾上,靜語來了就見她這副慵懶的樣子,笑著:“婉姐姐不怕她們,皇後薨逝不久,滿宮裏也隻有姐姐敢穿紅帶綠。”
楊婉提了嘴角笑,“反正也不出去,害我孩子的仇人,替她忌諱什麽?”
靜語點頭,挪到楊婉旁邊坐著,“婉姐姐就是這樣的直腸子,先皇後於咱們而言哪裏是個皇後?是個惡毒的儈子手。”
楊婉不做聲點頭,看著念珠:“去給薏主兒把廚房剛做好的桂糖糕拿來。”又看著靜語:“剛出爐的,還熱乎著呢!”
靜語笑笑:“就隻有婉姐姐惦記我了,禦膳房送來的乳糕並不喜歡吃,吃不下去奶味兒那麽大的。”
楊婉:“我想廚房裏有一位手藝特別好的糕點師傅,你讓藥柔過來幾學一學,以後想吃什麽不倒有了?這師傅是江南來的,對江南一派的糕點是爐火純青。”
靜語點頭,“待會兒就叫藥柔來,白來學,晚上回去。”
楊婉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笑得不能自拔,好一會才停下來,掉過頭看靜語意猶未盡的:“你可聽了鹹福宮的事兒?那容嬪可真是可憐,費了心思花了銀錢,謀劃了半結果真是老不做美呀!”
靜語也忍不住笑著:“昨日上午我給姐姐送來的梅花,在椅梅園時她也看上了,我們幾番推脫,我實在是沒那推來推去的興致,既然她要我拿著我就拿著了,聽皇上去鹹福宮,他還和皇上告狀,我搶了她的花,還她是婢子出身,侮辱了她一番你可不可笑?”
楊婉憋笑,“就因為這樣,有可能咱們皇上才是趁醉裝瘋,不給她這個機會。咱們皇上是什麽人呢?能聽她幾句胡攪蠻纏的話,就信了她?她倒以為她自己是有多絕色,有多少文采,容貌能和方芊玉比?還是文采能和長春宮比?就她這樣,實在是不自量力。”
靜語嫣然一笑,“這樣的事情以後不知會有多少?能不信一兩個能不信七八個嗎?”
這話頗帶幾分怨氣,不知怎麽的?自己就成了滿宮的眾矢之地,容嬪此舉倒是提醒了她,不能總處於被動,被別人捏在手心裏。就算不去害人也是要自保的,讓她們知道自己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誰想算計一把就算計一把。
楊婉聽出了她話裏的不滿,歡笑,“便是你不做什麽,我也不會讓她們動你一根寒毛的,若是有人敢算計你,你婉姐姐第一個不會放過她,屍首都讓她找不著。你呀,就安安心心的做你的薏嬪吧!”
靜語咧嘴笑,“這麽多年都是婉姐姐護著我,若是哪一離了姐姐言兒都不知道怎麽活下去?”
楊婉寵溺的笑,瞧著靜語那虎頭虎腦的樣子就實在樂得開心,“咱們會一直在一起,哪會有一離了去呢?若是真有一日咱們分離,我怎麽做你就怎麽做?”
靜語緩緩點頭,從到大都是婉姐姐護著她,若是有哪家的公子哥敢欺負她,楊婉必是第一個提著長鞭上門報仇的,如此一來,滿京城裏誰都不敢欺負她郭絡羅氏的女兒,都知道敢動她一個指頭,那練武的楊府姐是絕對不會容他的。
從便享受著有一把傘撐在自己頭上,從來沒有為自身安危思慮過,所以真的有些想不到如果楊婉不在了自己該怎麽活?還會在這深宮裏活得好好的嗎?
這些都是後話了,現下重要的是滿宮都知道鹹福宮容嬪從前在鍾粹宮容昭貴妃手下做事,佯裝一副單純無辜的樣子,學了幾句詩裝文采,站在鍾粹宮院子裏等著皇上來,魅惑皇上,容嬪的風評在宮裏一時差到了極點,沒人願意和她話,也沒人願意去鹹福宮走動。容嬪自己到覺得委屈的很,若是事成哪裏會有這麽多事情?所以十分怨恨饒貴人,若不是她怎麽也輪不到自己被這麽多人議論,在心裏暗暗的詛咒她半。
春禧殿
明鐸想著這滿宮的議論就趕來看一看靜語,一進來見著屋裏的火爐上還煨著蓮子湯,味道不知怎麽地比一般的蓮子湯香上個幾倍,忍不住就往前走幾步掀起蓋子,剛掀起蓋子,湊過去腦袋,就聽得背後一聲:“皇上雅致,喝湯不愛用勺子。”
明鐸被靜語這一句話驚的一激靈,手裏的鍋蓋差點掉在地上,趕忙直起腰來轉過身看靜語,嘿嘿的笑著,“這不是言兒的手藝太好了嗎?實在忍不住這噴香的蓮子湯光擺在這兒了。”
靜語瞧著明鐸那個樣子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手裏拿著湯匙哈哈大笑,“皇上真是好興致,昨夜的玫瑰醉不夠好喝啊,還偏要來春禧殿喝這一口蓮子湯。”雖然心裏是沒什麽芥蒂,但嘴上還是要挖苦他兩句。
明鐸知道他為何這樣,來春禧殿專門走這一遭,就是為了哄哄言兒的,明鐸笑嘻嘻地拉過靜語:“言兒莫要生氣啊,再好喝的玫瑰醉也比不過言兒親手燉的蓮子湯啊!”
靜語撅著嘴扭過頭去不看明鐸,哼哼唧唧的從牙縫裏擠出話,“皇上也知道總有春禧殿的蓮子湯等皇上來喝。怎麽沒被梅花香昏了頭?”
明鐸試探著問:“言兒都聽了?”
靜語沒好氣的:“滿宮上下的人都知道了,難不成春禧殿離得遠就什麽都不知道?臣妾喜歡茉莉,臣妾也同這花一樣,是草叢裏的野茉莉,終究上不得台麵,喜歡的杏花也是,隻聽人折梅問香,從沒有人折杏問香的。”
明鐸攬過靜語輕輕地:“當然知道了,言兒可知道為何獨獨選了薏來給你作封號?”
見靜語不知,明鐸又:“薏,是蓮子的心,亦是六郎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