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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春禧殿喜添公主孟清荷終得歸宿

  明鐸喜笑顏開,“是呀,往回趕的途中皇額娘就已經派人送信給我,說是你生了個白胖可愛的公主,這一路上我思前想後,斟酌了半天才選定了這個名字。祺,林。祺是幸福吉祥之意;至於林便是和祺一起取麒麟神獸的諧音了。”


  靜語躺在那裏笑的恬靜說:“麒麟出沒,必有祥瑞。臣妾替祺林謝過皇上了。”


  明鐸雖然是隻是疲憊的可想到自己和靜語的女兒便滿心滿眼都是歡喜,笑著說:“是你我的孩子便要給她最好的才配得上她不辭辛苦來人間一趟。”


  靜語感動,緊緊地抓著明鐸的手,明鐸累極了,靜語摩挲著他的手輕輕的說:“六郎,累了就睡吧,言兒在呢。”


  明鐸笑著慢慢俯下身子倚在床榻閉上眼睛睡著了。


  靜語幸福的看著明鐸笑,要在深宮中這麽多年,難有這樣幸福的美好時光。


  這一覺好長,再醒來已經是接近晌午十分了,秋日裏也不怎麽熱,眾嬪妃都想看一看這給宮裏填了喜氣的公主,都堆在春禧殿的院子裏,三三兩兩的說話,就連容昭再鍾粹宮出不來也讓雨桐送了東西出來,是一雙紅色的繡花小鞋子,靜語看見了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容昭將門出身哪裏會做女紅,看來是真的在一點一點改變,變得更像這宮裏的人,一點一點。


  靜語抓著明鐸的手也睡去了,他們兩個被門外熙熙攘攘的聲音吵醒,靜語抓著明鐸的手說:“臣妾想求皇上一個恩典,可好?”


  明鐸睡眼朦朧笑著點頭,“那是自然,言兒要的,我都給。”


  靜語頓聲說:“皇上回之前臣妾和婉姐姐給皇上去了一封家書,皇上是見著了,臣妾想為皇貴妃娘娘一個恩典,皇貴妃娘娘侍奉皇上多年,是十幾年的情分,如今娘娘打理後宮疲憊不堪,臣妾懇請皇上給娘娘一個去處,在這兒,娘娘是沒有心的了。”


  明鐸思慮良久,點點頭說:“清荷伴朕如此許多年,實在不能虧待了她,她願意去哪就去哪吧,朕下午就讓韓雨後去傳旨。”


  說罷,又看著靜語說:“言兒可還有什麽想要的?”


  靜語眼神慌亂了,垂下眼眸說:“臣妾~還想求皇上~”


  “你我之間算不上求,可莫要再說求字了。”


  靜語點頭說:“臣妾覺得鍾粹宮容昭姐姐禁足也有些時日了,姐姐思過良久每日都手錄佛經如今都有五十多本了。”


  “皇上~”


  靜語抬頭看明鐸,想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對這件事情的態度,明鐸皺著眉頭思索,靜語其實知道雖然名義上容昭還在禁足,可實際上皇上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久了,否則鍾粹宮也不能平白無故多了那麽多伺候的宮女太監,容昭的吃穿也不能好了。可是放寬和赦免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隻是放寬容昭永遠都不能出來,沒有名正言順的位分,所以一定要搏上一搏的。


  靜語見明鐸抬起頭來,就投過去炙熱的目光,笑著等待回答,明鐸緩緩說:“其實,朕也覺得不是她幹的,可皇額娘是不信的,要不是皇額娘那邊不同意,我早把她放出來了。”

  靜語一激靈說:“太後娘娘不同意無非是因為心裏還惦記著皇後娘娘,皇上去和太後娘娘表明立場,再叫容昭姐姐出來之後去和太後娘娘謝恩,太後娘娘再怎麽拗也是長輩終究是疼愛晚輩的。”


  明鐸想想也是,就點頭應下了。


  明鐸拾掇了一番出去,見他整個後宮的嬪妃全在院子裏了。靜語生了公主明鐸心情好的很,衝著院子裏這夥人笑,而後就走了。


  等他走後,那群人一窩蜂的都進屋子裏去,楊婉儒曜過去看看這剛生產完的婦人,她們和她寒暄幾句就去看可愛的小公主去了。


  雖然不是她們親生的女兒。雖然不是什麽大事兒,可總覺得高興,心裏歡喜的不行,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不可抑製的笑容。


  靜語躺在床上,楊婉和儒曜圍在一旁,看著環繞著祺林的一群女人。


  突然楊婉問:“皇上可起了名字?”


  靜語點頭,虛弱又欣慰的說:“祺林,是吉祥和瑞獸。名字和封號是一個。”


  楊婉隻覺著好聽,一旁的儒曜脫口而出:“麒麟是指男兒的,皇上給公主起這個名字,看來在皇上眼裏,公主並不比阿哥差多少,甚至還有勝男兒的意思。這期間啊,是皇上對公主的喜愛,也是對妹妹的~寵,寵愛。”


  儒曜說著說著,覺查出來自己竟然有了嫉妒的心思,趕緊甩了這蠢念頭笑著看靜語。


  楊婉是察覺出有些不對勁的,可靜語一個眼神製止了她,也就笑笑沒說話了。


  一堆人喜氣洋洋的看完公主拜訪過薏嬪後就走了,隻留楊婉和靜語。


  楊婉說:“你也察覺出了不對勁,為何不說呢?”


  靜語笑著說:“我知道茗姐姐是和皇上有過從前的,茗姐姐也有過一個男孩兒,如今這樣的場景她定會觸景生情,有些異常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的。”


  楊婉點頭認同,又問:“皇貴妃的事你可說了?”


  靜語點頭,“說了的,連同曦愨姐姐的一起都說了,皇上是允了的。嫻姐姐願意去哪兒就去哪兒,據我看宮裏是待不住的。”


  “這黃金的牢籠,隻有沒福氣的人才待的住,就是咱們這樣。”


  外頭陽光明媚,秋天特有的金黃渲染了整個外景,如此已然是美不勝收,可看景的人心裏沒有一絲絲愉悅,因為,這是黃金的囚籠,沒有~真愛和自由。


  她們兩個姐妹情深在春禧殿說著話,卻不知道與此同時,皇上身邊的韓雨後韓公公已經將聖旨帶到長春宮去了。


  “傳朕口諭:長春宮皇貴妃孟清荷近來打理後宮諸多事務身體勞累不堪,言語時常冒失,實在不宜重任,本應降為貴妃偏安一隅,念其侍奉多年,加之潛邸情分,送國寺化葉寺帶發修行為國祈福,無詔不得回京。”


  外人哪知其中內情,隻當是堂堂皇貴妃得了失心瘋被皇上嫌棄,卻不知孟清荷聽後心中烏雲一下子散開,就連呼吸都覺得暢快了許多,平日裏看著陰沉灰暗死寂的長長春宮也順眼許多,孟清荷保持著她最後的優雅姿態,盈盈一拜,“臣妾謝皇上恩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孟清荷心中十分清楚這一句既是謝他放自己自由,又是最後的告別。


  韓雨後心好,老淚縱橫的說:“貴妃娘娘多多保重,老奴記著您呐。”


  應該是怕在徒弟麵前落了眼淚丟麵子,也不好讓主子娘娘為難,轉身就走了。


  孟清荷在原地心情複雜,這一去是回不來的,這裏有讓自己留戀一些的東西,可是沒有讓自己留在這裏一輩子的東西。


  旁人看來以為是皇家怎樣苛待她的,其實不然,入國寺就是她最好的選擇了。就在她在這皇宮中抬頭不見光前路無指引的時候,是佛經給了她方向,教她放下,教她雅量……


  得知這個消息儒曜是第一個來的,孟清荷如今才算得上是真正冷眼旁觀的人,能看清楚一切。


  儒曜仍舊穿著她往常那樣的青色衣裳,如今進來是一臉慌張,“姐姐,姐姐,為何……?”


  清荷知道她問什麽,十分淡然的說:“這是我選的,這是最好的路了。”


  儒曜一直將清荷當做她失了愛情後的依靠,可是卻想不到姐姐心裏有這樣大的苦從不曾說,淚眼婆娑的說:“可這一去,怕是~怕是再也,見不到姐姐了~”


  清荷眼淚盈眶說:“你心裏記掛著我,我心裏記掛著你,何須朝朝暮暮都要見麵?我知道你安好便好,我也不會出什麽差錯。隻是我這一走便剩你自己了,我有一句萬分當緊的話要告訴你,你可定要記住了。”


  儒曜抬頭看著清荷等她說,臉上還掛著淚呢。


  隻見孟清荷歎一口氣說:“我從前總和自己說,說我是孟國公府的獨女,定要擺出孟國公府的姿態氣派來,所以這麽多年處處要求自己嫻靜淡雅與世無爭,何況我真的不想爭,這深宮裏的兒女情長我本就不在乎,我要裝什麽時時記掛在心上呢?直到前些日子我被這後宮前朝人倫道德逼的不成樣子,活的沒有了自己,我坐在鏡子前險些認不出我來,我說這還是從前我引以為傲的孟清荷嗎?我對鏡子裏的自己深深的厭惡,我說我不要過這樣的人生,我也是讀了那麽多書的,前朝史書後朝兵法,治國理政百行天下,我從前有多麽大的抱負和理想,難道就是為了憋屈在紫禁城的後宮裏幹些勾心鬥角的事情嗎?我不信命,我想我作為女人一樣會不同,可是我錯了,我在乎的東西太多,我根本拋不開世俗的眼光,我根本拋不開太後皇上的看法,我根本拋不開孟國公府和天下人對我的褒貶。所以我輸了,成了如今的模樣,如今青燈古佛的,也挺好。”


  罷了,又看著儒曜說:“我說這麽多隻是想告訴你,我用我在世俗中的一生總結的道理,不想讓你多走彎路,沉浸在夢幻中欺騙自己。富察氏的格格和六阿哥的海誓山盟早就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海可枯石可爛人心會變,你是愛他不錯,可他早已忘記,那時他愛你的他了。”


  儒曜其實一直都知道,隻是像清荷說的,還依然沉浸在夢幻中欺騙自己,她不願意醒來,不願意相信。

  儒曜哭的一塌糊塗,孟清荷流著淚說:“願你安康順遂,一字一句都成真。”


  說罷叫人把儒曜送回偏殿去了。


  今日下了聖旨第三日孟清荷就要啟程了,孟嫻貴妃人緣好,無論太妃太後嬪妃宮女太監,都有來相送的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皇上出宮多大的陣仗呢,那場麵人山人海,簡直要把宮門堵個水泄不通。


  靜語剛生產完沒幾天,可還是執意要送清荷一程,說了許多話也不夠,隻是想一直一直說下去,直到~老了。


  孟清荷坐在馬車裏一個貼身的宮女都沒帶走,楊婉靜語站在下頭,“娘娘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子了,可才和娘娘在一塊兒待了幾年,咱們就要分別了。”


  孟清荷今日沒有流下一滴淚的意思,十分淡然,在秋風的吹拂下露出潔白的牙齒,笑著說:“我就在國寺,我相信咱們還有機會見的。”


  才說了這麽一會兒話,馬車夫就催著要走了。


  楊婉說:“娘娘為何不選在太妃身邊呢?何故要跑出宮去?”


  孟清荷人淡如菊,鬢間的發絲亂動,如今倒是十分開朗的看著天邊的雲輕輕地說:“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久在樊籠裏,複得返自然。”


  而後看著楊婉靜語二人笑,笑的恬靜自然,從前就覺得貴妃娘娘笑得美麗自然,而今見了這樣的笑,才明白從前是多麽的壓抑難受。


  說罷馬車夫就吆喝一聲:“走嘍~~!”


  在場所有人紛紛落淚行禮,他們對這位娘娘是真心的,從心底裏生出來的敬意。世上哪來的這樣好的人啊?


  “娘娘保重~!”


  這一聲聲的道別響徹雲霄,響徹了皇宮大院讓大清王朝幾代祖宗都聽見了,讓這裏的森嚴規矩封建道德聽見,這是給他們看。


  送走孟清荷,楊婉攙扶著靜語往回走,秋風習習的吹著,靜語剛剛生產完頭上還箍著額巾,實在不敢受風。


  “咱們會有一天這樣選嗎?”


  “應該會有,可是,我怕輪不著咱們這樣選。”


  “久在樊籠裏……”


  哈哈哈哈哈哈哈


  “姐姐可知烏雅福晉如何了?咱們急著回宮,也不知道後續是怎樣?”


  楊婉笑,“久在樊籠裏,都一樣,咱們怕是也一樣,可還得繼續不是?走吧。”


  若是清荷生在盛唐便一定是下一個媚娘,隻可惜,明鐸不是李治。清荷是男兒便一定是一代賢相良臣,是女兒也擔得起母儀天下。


  祺林是她們兩個在這黃金的囚籠裏的希望,是她們兩個在這死寂的黑暗裏的光芒。


  剛剛回到春禧殿就聽見祺林貫徹春禧殿的哭聲,著實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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