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婉姐姐終究是你婉姐姐
楊婉心裏慌張可麵上卻不露出絲毫,依舊是平平淡淡的沒有一絲波瀾。眾人在下頭議論紛紛,明鐸意識到了這件事發生的時機不對,很多的王公貴族都在場,這件事既不是要引起天下之軒然大波。可若是此時讓他們都回去不是更引起猜測了嗎?所以一定要穩住,控製好劇情發展。
明鐸厲聲問道:“淑妃,你可承認莫竹所說的?”
楊婉落落大方的站在那裏,嘴角挑起微微一笑,“臣妾不認。若是任誰想把髒水潑到臣妾頭上就潑成了,那不成了任人欺淩踐踏的玩意兒了嗎?後宮諸姐妹是知道的,臣妾和皇後娘娘素來是沒有什麽矛盾衝突,相反臣妾打心眼裏是敬佩皇後娘娘的,何來要毒害娘娘一說?莫竹姑姑的話怕是為主心切感情極深,娘娘薨逝一時不能接受,瘋魔了吧?”
楊婉就說的眾人雲裏霧裏摸不著頭腦,理不清關係。宮中也確實有這樣的說法,淑妃和皇後素來交好,皇後大病淑妃曾侍疾許多日衣不解帶勞累十分。可見淑妃說這話並不是沒有根據的,反而她說的這莫竹因為皇後薨逝一時接受不了,大家倒是有些相信了。
跪在地上的莫竹見大家都半信半疑淑妃的話,她馬上就急了,慌忙跪著爬到離皇上腳下更近的地方。瘋狂的擺手,搖頭胡亂的說著:“皇上明鑒,淑妃和娘娘同時有孕,太醫說淑妃和娘娘八成懷的都是個阿哥,淑妃的孩子沒了自然是把主意打到了娘娘的孩子身上,娘娘的孩子若不是淑妃害的還有誰,何況奴才是親耳聽到柳太醫所說,否則奴才怎敢叨擾聖上。”
楊婉冷眼看莫竹說:“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怎的我的孩子沒了便懷疑到了皇後娘娘頭上?不知姑姑為何這樣想,莫不是~?”
莫竹一下子變了臉色,閉口不言。本來就算這件事藏在心底好久不曾挖出來,今日被莫竹這樣驟然一提,楊婉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孩子,無比的傷心,頓時淚湧而出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就算坐在龍椅上,明鐸也是可以看見的。
明鐸慌張,趕緊說:“莫竹姑姑是皇後的陪嫁丫鬟,伴隨皇後多年和皇後一直在這宮裏相依為命,行自然是極深的,而今皇後驟然離世,莫竹姑姑一下子接受不了心緒亂了,頭腦不清楚也是有的。”
明鐸頓一頓再說話,不想莫竹像瘋了似的撲上前去抱住皇上的大腿涕淚橫流的說:“果真如此!果真如此~!最是無情帝王家~娘娘這一生終究是錯付了呀~!”
邊說著抬手把自己頭上的銀簪拔了下來就要朝明鐸的胸口刺去,眾人在底下看著根本來不及反應,莫竹如今已經是瘋了的,雙眼紅的死死盯著明鐸,若變成一頭狼定是要將他撕碎的。
馬佳侍衛正提著刀往上衝,不料眼前讓他頓住,然後又反應過來製服了莫竹。
等馬佳侍衛把那瘋女人押下來的時候,眾人才算看清楚了,皇上倒是絲毫沒有受傷,而他懷中除了公主還躺了一個人——薏嬪!
薏嬪以一己之身擋住了那根銀簪,如今那根銀簪插在薏嬪的左肩上,鮮紅的血開始往下流。明鐸懷中的小公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隻是一味的哭。
楊婉剛才為自己的兒子所流的淚立馬收了,邊哭著邊往上衝,“言兒!”
一下子撲到了靜語旁邊哭著,“傻言兒~”還好在場還有冷靜的人,蘇睿笙正好在場提著藥箱上去不急不慢地為靜語包紮,又說:“幸好莫竹在宮女之中算是等級較高,所用的簪子也是銀質,否則娘娘這傷可要將養好久。”
靜語迷迷糊糊的看著楊婉說:“妹妹不會有事的,姐姐不要擔心。”
楊婉含淚點頭,明鐸生氣大怒,狠狠地瞪了莫竹一眼,讓馬佳侍衛帶下去送進慎刑司流水似的刑具先走一遍,然後再淩遲處死。
莫竹先是誣陷嫁禍嬪妃,而後惱羞成怒行刺天子,就是給她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如此已經算是輕饒了,畢竟是先皇後的舊人,不好太傷了和氣,皇上太後對先皇後都是有愧的。
莫竹現在是完全的瘋掉了,雙眼紅的像是仍要殺人一般,被拖下去時,還哭嚎著說為娘娘報仇為鈕祜祿氏申冤。
其實鈕祜祿氏如今所剩無幾,皇後若不是母家勢力日漸衰弱,昔日怎會淪落到那樣的田地?
剩下的幾個人又實在沒有勢力,都是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所以也沒人敢替先皇後問兩句,這事兒就算不了了之了。
如今的後宮便是皇上喜歡誰,寵愛誰,誰說了算的。淑妃就是被扣上了謀害先皇後的帽子也沒人敢說什麽,何況如今皇上寵愛薏嬪寵愛的緊,宮中愣是一句流言蜚語也不敢有。
時間過的真快,但是一眨眼的功夫,春夏秋冬就過去了。三年一大選,又選進宮了許多美麗漂亮的女子,可上的了台麵的就隻有烏蘇泰勒之女烏蘇盈頁了,烏蘇盈頁雖然年紀小可在這美女如雲的後宮之中也能脫穎而出,讓人萬花叢中一眼就能瞧見,可別小看被瞧見的這一眼,這不太後就緊拉著皇帝讓他日日裏去鍾粹宮瞧這位烏蘇貴人,太後近來常說這烏蘇貴人有自己年輕時的風采,可常常去鍾粹宮隻到偏殿看烏蘇貴人有必定會引起惠嬪的不滿,何況高佳將軍近來在前線傳來陣陣捷報太後那裏也不好給容昭甩臉子,容昭也不像從前那樣跋扈,一般是給人找不到把柄的,太後隻得事事順著,也不好叫高佳老臣在外頭為大清賣命自己的寶貝女兒在宮裏受氣,太後隻能閉起自己看容昭不順眼的眼睛了。
皇上被太後催著日日往鍾粹宮去,薏嬪自然是不願意的,可心裏也不想自己心愛的男子腹背受敵落下個不忠不孝的罪名,隻好自己咽下這諸般的痛苦,領著祺林在永壽宮和春禧殿之間來回穿梭,偶爾也去長春宮看看儒曜,儒曜自從清荷走後就越發和從前不同,從前閉而不出,而今是真的不出,無事出,不想出,而且沒有皇後又不需要日日請安,太後知道她是什麽性子,慈寧宮的請安照常也是不用去的。這樣一來更沒了理由讓儒曜走出這長春宮,皇上那頭是絕不會讓儒曜這裏少了月俸供給,這樣一看倒真的是衣食無憂無需出門。
閑來無事楊婉和靜語抱著祺林叫上容昭在禦花園裏喝茶聊,楊婉靜語先到,等了半晌容昭才拉著修景姍姍來遲,仍舊是豔麗的桃粉色,就是離了五裏地一眼也能看見她。
容昭走近了賠罪的說:“真是不好意思,你們可不要怪我,是景兒出來時非要踩昨日下過雨的水坑,我一個沒注意就把衣裳弄了個濕,回去換了一身才來,這不就耽擱了。今日你們泡的是什麽茶?遠遠兒的就聞見了,這宮裏的好東西呀,怎麽就都到了你們那兒去?我連見也見不著。”
楊婉靜語笑,見她們二人笑小小的修景也跟著笑,他哪裏知道笑個什麽勁兒,覺得有意思罷了。
容昭也哈哈哈樂得不行。
三人說著笑著好不痛快,可不想偏有討人厭的來惹人煩。
“三位姐姐吉祥,妹妹可有陣子沒見了。”
靜語抬頭,見是近來搶自己丈夫的烏蘇貴人,自己早看出來了這烏蘇在這後宮裏絕對不是省油的燈,穿的跟花兒似的走路也扭啊扭,不怕把腰閃了。
雖然心中不悅可還是設法壓住了,自然是對她笑不出來的,沒什麽表情的說:“烏蘇貴人忙得很,沒見著咱們是應該的。”
楊婉忍笑,少見言兒這樣吃醋冷言相對,想想也是實在可愛。
容昭也沒想打理她,可她這樣的人偏偏不會看眼色還是想故意尋事挑釁。
一屁股坐上前來細聲細語的說:“這不是近來忙著侍寢沒時間多跟姐姐們走動嘛,否則呀,可是要日日前去看望的。”
容昭冷哼,在心裏跟自己說,忍耐忍耐,再忍耐,若是她還這樣說話這樣挑釁,再說一句,我定不客氣的。
楊婉冷笑扭過身子,烏蘇是站著的,但楊婉並不抬起頭去看她而是看著她的身子說:“這樣青天白日的,連我沒讀過幾本書的人都知道侍寢這樣的話不好大聲在禦花園裏嚷嚷,怎的尚書大人沒教過貴人嗎?早聽說烏蘇貴人通音律,如此看來,怕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淫詞豔曲吧。”
不想那烏蘇氏並不怯場,而是把頭一昂笑著說:“那是妹妹不懂事了,畢竟妹妹姐姐們進宮晚年歲也小一些,這些經驗自然是沒有的,日後定要多向姐姐們討教才是在這兒,妹妹給姐姐們賠不是了,還望姐姐們原諒才好。”
楊婉無語,伸手就給了她一巴掌,眼神淩厲的看著她說:“別以為你受了幾天聖寵你烏蘇氏就能橫在我頭上走,敢明朝暗諷本宮,我看你是不知道本宮是誰了?就在這兒給本宮跪著,如今正是晌午,你就跪到未時再起來吧。”
烏蘇氏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認為自己如今正得聖寵不會敢有人當街打她還罰她跪那麽久,仍然瞪紅了雙眼不想跪下,月裳過去一腿就把她摁在地上,不得不跪著。
要知道跟著楊婉的,絕沒有不會個三腳貓功夫的,讓她跪下這點本事實在是不值得一提。
楊婉讓月裳留在這裏看著她,直到未時才能放她回去,烏蘇氏的小嘴咧著眼睛紅腫,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確實是難得的美人,可在女人堆裏就不上算了。
楊婉靜語抱著祺林拉著修遠就要和容昭走了,剛站起身又掉過頭來對著烏蘇氏說:“對了,還要告訴你,我可不是你姐姐,本宮~是淑妃。”
說完他們五個人就轉身走了,懵懵懂懂不知世事的修景還奶聲奶氣的問:“額娘~烏蘇是什麽呀?”
容昭憋笑說:“烏蘇呀~什麽都不是。”
修景聽了不知為何他自己哈哈大笑。
不出所料,果然到了晚上太後就知道了這件事情,太後那老妖精讓梅若姑姑連夜就來永壽宮春禧殿和鍾粹宮叫人,讓大家都到慈寧宮去問話。
等她們三個人到了,看不止太後和烏蘇氏原來皇上也在。
進去就見著烏蘇氏跪在地上哭哭啼啼梨花帶雨好是惹人憐愛,楊婉就忍不住扯著嘴角樂了一下,太後發現了,心想著近來看楊婉實在不順眼,今日一定要給她點兒顏色看看。
靜語看著穿一些淡黃色小龍袍坐在太後身邊的明鐸,他們兩個的眼神好像是通著的,彼此看一眼就知道是什麽意思。
明鐸和靜語都不著痕跡的笑了。
太後問:“盈頁說她……可是真的?”
楊婉否認,直接說是的。
太後暗笑,好啊楊婉,這可是你說的,我今日一定要給你點兒顏色瞧瞧,否則你還以為我這太後是吃素的,隨便欺負我的人。
“那你可知罪?”
楊婉冷笑中又帶著一絲麵子上的尊敬說:“罪?恕臣妾愚昧,不知臣妾何罪之有?可是處罰了烏蘇貴人的方法什麽不妥,還是太後娘娘覺著實在是罰的太輕了?其實臣妾走了之後也是這樣覺得,畢竟烏蘇貴人目無尊卑,以下犯上,而且在言語上與我們三人有衝突,這樣的處罰實在是輕。”
太後冷哼,“淑妃,你不過是一個妃位,就敢這樣處罰比你位分低的人,若哪一日做了貴妃皇貴妃,你的手段可還了得?”
楊婉無辜可憐的說:“還望太後娘娘恕罪,其實除此之外,這也是全全的為太後娘娘著想。畢竟烏蘇貴人就是打著她有太後當年風采的旗子招搖過市,若是那樣不得體有傷宮中風化的言語和行為被傳了出去,可讓別人怎麽看太後娘娘。都是臣妾的錯,臣妾不該妄自為太後出頭,臣妾實在是大錯特錯,罪該萬死。”
楊婉這些年可是學會了方芊玉和葉流月那些戲,可以演個十成十的像,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太後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麽好,本來準備好的讓楊婉出醜,現在讓她一說全成了自己的不是,自己身為長輩可不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