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再造之恩無以報
聽說要坐到窗邊去，阿星娘心中有些膽怯，自己已經許多年沒有見過外人更是連陽光都不願意見，才會躲到裏麵的小屋子去。
??可是，如今非但要用這張醜陋無比的臉麵對外人，還要坐在陽光下被人看個仔細，心中更加多了一份排斥。
??當她看向阿星，心中又想到了剛才顏輕輕所說的話，在掙紮了片刻之後，最終還是點頭同意。
??阿星自然是看出了母親的不願，她試著開口問顏輕輕，”大小姐，一定要讓母親過去嗎？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照過陽光了。”
??”這邊的光線更好，我需要看得更加清楚，才能夠幫你母親重塑那半邊臉。再說，等到我成功之後，你母親還要日日出門去，現在就權當做習慣一下太陽的照射吧。”
??屋子裏的人都是一臉懵的表情，她們從來沒聽過”重塑”這個詞，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後還是月明鼓起勇氣問道：”大小姐，重塑，是什麽意思呀？”
??顏輕輕本來是想神秘一笑，奈何隻有瞪眼撇嘴的表情。
??於是也隻能頂著一臉神秘的瞪眼撇嘴說道：”待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顏輕輕讓月明將帶過來的東西放下，然後就將兩個人攆到了門外去。
??月明倒是已經習慣自家小姐行事的風格，心中也早有了準備。
??但是阿星卻不知道顏輕輕準備做什麽，眼中帶著擔憂地問月明，”月明姐姐，大小姐準備做什麽呀？”
??月明也是據實以告，”我也不知道，不過你放心好了，你看看我這張臉，難道不是比以前漂亮了很多嗎？”
??阿星以前沒有仔細觀察過月明，卻也能夠感覺到，月明似乎變了一個人一樣。
??”月明姐姐，我說句實話，自從大小姐給你化妝之後，你給人的感覺都不一樣了。”
??”我以前總是覺得自己長相不如別人，平日裏做事情也都喜歡低著頭，不敢與人多話。可是自從大小姐為我化妝，我倒是不知道哪裏多了許多勇氣，總覺得自己也沒有再低人一等了。很多人看到我之後，除了對我稱讚，也會多聊幾句，總之，現在還交下了許多以前沒有的朋友。”
??阿星連連點頭，可臉上高興的表情不過片刻就消失殆盡，一抹憂愁爬上了她的眉頭。
??”月明姐姐原本樣貌不差，所以略施粉黛就能夠讓人眼前一亮。隻是我娘就不一樣了，她半張臉被毀，豈是簡單脂粉能夠掩蓋得住……”
??月明倒是拉起了阿星的手。
??一來，她覺得阿星的孝順感動了她，平白對她多了幾分親近。二來，她對自家大小姐那是毫無保留的相信。
??”阿星，你不要再擔心了。既然你已經懇求大小姐幫你娘化妝了，自然是要相信大小姐的能力呀。再說，這世上若是連大小姐都做不到這件事，隻怕你也找不到還能夠幫助你娘的人了。”
??聽了月明的規勸，阿星又想到了顏輕輕剛才對她母親的一番話，以及母親態度的轉變。
??心中也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相信顏輕輕。
??兩個人手拉著手，眼神期待地看向緊閉的房門，儼然是兩個腦殘粉的模樣。
??半柱香過後，顏輕輕在屋裏輕聲喊到：”你們兩個可以進來了。”
??阿星先一步推開門，第一時間就向窗前看去。
??坐在那裏的婦人目光和煦，嘴角還帶著一絲絲的微笑。
??溫暖的陽光自她背後照過來，阿星頓時覺得眼前的母親光彩照人。
??在記憶深處，自己的母親年輕時就是這副模樣，仿佛眼前的人，是從自己的記憶之中走出來的。
??母親的臉上哪裏還有坑坑窪窪，被火燒過的痕跡，甚至連歲月給母親增添的那些皺紋，也都消失不見了。
??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美婦人。
??”娘！”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阿星連忙撲進了母親的懷中，”娘，你知道嗎，你現在跟以前一模一樣，就像是我懂事時候記得的你。”
??”是真的嗎？”阿星娘的眼中也飽含著淚水。
??顏輕輕在一旁看得感慨，自己化妝難道有催淚效果嗎？
??為什麽每一次，被她化過妝的人，都先要以淚洗麵一下。
??她在一旁好心提醒道：”阿星娘，你可千萬不能哭，不然這妝就該花了。”
??阿星娘自然是比當初的月明懂事，她連連點頭，笑著說道：”對，這是好事情，怎麽能哭呢。不哭，娘不哭，阿星也不要哭。”
??知道阿星家裏貧困，當然是買不起鏡子，顏輕輕就讓月明將自己隨身攜帶的小銅鏡取了出來，
??”阿星娘，剛才我跟你說，你還不相信，阿星說你也有懷疑，不如你自己看看，到底跟以前的你，一樣不一樣？”
??阿星娘顫抖地接過銅鏡，在看到自己的臉時，廢了好大力氣才控製住自己的手，沒有讓銅鏡落地。
??她慢慢地抬起了手，極其小心地碰了碰自己的臉，”這，這真的是我的臉嗎？”
??顏輕輕在一旁收拾東西，漫不經心地說：”阿星娘，你可以放心用手碰，我做的可是相當結實呢。”
??聽了顏輕輕的保證，阿星娘才將整個手掌貼在自己的臉上，卻也不敢用力，隻是緩緩撫摸著，這光滑的肌膚，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阿星娘再次熱淚盈眶，但同時記起了顏輕輕說得，絕對不能落淚，隻好放下了鏡子，言語激動地握住阿星的手，”阿星，為娘真的沒有想過，這輩子還能有這樣一天。剛才為娘也想了很多，是為娘太膚淺了，枉費你爹還讓我讀那麽多的書，我竟因為自己的容貌，就將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你身上，卻還不自知。娘錯了，這些年真的委屈你了，娘要跟你說聲對不起。”
??”娘，您這是做什麽。”看著恢複了往昔容顏的娘親，阿星眼中的淚水卻是再也忍不住了，”能夠看到娘親的笑，哪怕讓阿星做再多的事情，阿星都發自內心地感覺開心。以前日日看著娘親在小房間裏垂淚，才是阿星最難熬的日子。”
??”傻丫頭。日後我在家中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也可以做些手工活幫忙補貼家用，而你安安心心在丞相府，好好伺候大小姐，不準再跑回來了，一定要盡心盡力地對大小姐好，這才是為娘的好女兒，知道嗎？”
??聽著母親的一番話，阿星才恍然記起自己家的大恩人在一旁。
??她用手胡亂地擦了一把眼淚，撲到了顏輕輕的麵前跪下，接連磕了三個響頭，
??”大小姐就是我們家的恩人，從今往後，隻要是大小姐有吩咐，阿星一定赴湯蹈火，絕不推辭，哪怕是大小姐要阿星的命，阿星都願意雙手奉上。來世界還要給大小姐當牛做馬，繼續伺候大小姐！”
??聽她這一番話，顏輕輕嚇得連忙擺手，”不過是化了一個妝，不要又死又活的，還連帶著下輩子都搭進去了。再說，這些都是你應得的，你給我呈上了我最想要的畫本子。我們一件換一件，最公平不過。你趕緊起來吧。”
??月明在一旁將感激涕零的阿星扶起來，”大小姐說什麽，你便聽什麽，準是沒錯。”
??見阿星母女還沉浸在激動的情緒之中，顏輕輕給月明使了個眼色，月明就走到她的身邊，將顏輕輕用過的物什都收拾好。
??一邊收拾，還一邊輕聲地問道：”大小姐，你這簡直是會法術一樣，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顏輕輕看了月明一眼，伸了個懶腰，剛才她一直坐在椅子上，腰都要僵掉了，
??”我要回去看畫本子睡覺了，累死我了。”
??月明會意，二話不說便背起了顏輕輕的工具箱，告別了阿星母女，跟上顏輕輕的步伐，回丞相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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