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涼倦就是當場死在這兒都不可能現在起床,他起床不全都暴露了?


  不僅睡在人家被窩裏麵,還做了個不堪入目的夢,還在人家被窩裏麵那什麽了。


  涼倦死死的拽著被子,指尖捏的發白,眼睛裏麵的紅光已然褪下,黑色的眸子更有種深邃的感覺。


  “主人。”他咳嗽了兩聲,“我好難受。”


  貝茶狐疑地盯著他,難受的應該是她吧,她發燒還沒好,但涼倦喝了她的血,她的血有治愈功能,涼倦喝了那麽多,怎麽可能還難受?

  涼倦眼睫毛顫顫抖抖的眨了兩下,他咬著唇:“我能再睡一會兒嗎?”


  貝茶要不是看他真的難受,都想直接掀了他被子把他扔出去,最後見他額頭冷汗都出來,歎息一聲:“睡吧睡吧。”


  她解了披風躺在床旁邊的美人榻上麵,蓋了層厚厚的被子,估摸著過不了多久,發燒就會好了。


  過了會兒,感覺到床上人細微的動靜。


  貝茶:“你還沒睡?”


  涼倦被嚇得哆嗦了下,他以為貝茶睡著了,正準備偷偷卷了被子溜走,沒想到她突然出聲。


  結結巴巴的回話:“還、還沒。”


  貝茶見他沒睡著索性和他嘮起嗑:“你剛剛為什麽突然發瘋?”


  涼倦抿著唇不知道如何回話,他身體內有鯊魚的血統,但隻有很少的一部分,平常隻是對血腥味比較敏感,完全不可能失控。


  他在奴隸場也不是沒有聞到過血味,畢竟奴隸場,每都有奴隸受傷死亡,血腥味太過尋常,但他從未失控過。


  難道……隻是貝茶的血對自己有反應?


  拋開這個不談,涼倦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都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他怎麽可能抱著貝茶的手又啃又咬又舔,不僅如此,他還做了個十分羞恥的夢。


  還……弄髒了她的床。


  涼倦腦子轉的飛快,在想解決的辦法,轉的越快腦子越亂,完全想不出該怎麽辦。


  他不可能自己身體有鯊魚血統,了這個就要告訴貝茶他是條人魚。


  他的身份不能的。


  貝茶沒聽到涼倦的回話,知道什麽都問不出來了,不管是剛剛發狂還是貝辭為什麽出手打他,涼倦隻要不想,嘴巴都閉得緊緊的,還會裝可憐糊弄過去。


  她想起來了另一件事:“你還記得我之前留下的兩條要求嗎?”


  第一,想要什麽直接,能給的都會給你;第二,不喜歡涼倦和其他獸人過分接觸。


  這些涼倦都記得,不明白她為什麽重新再提起來,他沒有和其他人過分接觸,反而是貝茶不想要他!


  貝茶繼續:“既然你都記得,那再加一條。”


  涼倦大眼睛露在被子外麵看著他。


  “第三,不許在用嗓音迷惑我。”


  貝茶覺得自己的要求提的合情合理,本來嘛,大家做事都講究你情我願,涼倦一搞個迷惑,不過她願不願意都要答應,雖然現在她不計較,不代表以後有些事她不會計較。


  但這話落在涼倦耳朵裏,簡直是平地驚雷,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她怎麽會知道呢?

  涼倦呼吸都急促了幾分,蒼白著臉,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主人,您在什麽呀?嗓音怎麽能迷惑人呢?”


  眨巴著大眼睛,格外純良。


  講真,貝茶要不是已經確定,就憑現在涼倦的表情她都要信了。


  貝茶:“人魚的嗓音不是能迷惑人嗎?難道我記錯了?”


  涼倦被驚的徹底不出話了,她竟然連自己是人魚這件事都知道了。


  那她知不知道詛咒這件事?知不知道隻有她精神力能解開他的詛咒?

  沒等他理清思路想到合理的解釋,貝茶又開口問:“你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嗎?”


  涼倦本就提著的心如今都跳到嗓子眼了,但緊張到這種程度也就不緊張了,可以,緊張的都沒有什麽感覺了,狂跳的心都屬於正常的跳動頻率。


  他微微垂下眼睫,盯著被褥上繡地精致的牡丹花,咬緊唇瓣,心中估算著貝茶的耐心,在她即將沒有耐心之前輕聲開口:“我不是有意隱瞞我是條人魚的。”


  貝茶差點都要結束這個話題了,冷不丁聽到他的聲音嗯了聲,示意他繼續。


  涼倦嗓音艱澀:“我從父親就告訴我陸地人十分陰險狡詐,對人魚有特殊癖好,會肢解我們,拔我們的鱗片,割我們尾巴,我不敢對任何人我的身份。”


  少年的語氣隱約帶著哭腔。


  “我不是有意隱瞞的,在海底,我,我得罪了一些人魚,他們封印了我的尾巴,將我放逐到陸地,在陸地我也是個異類,我不敢告訴任何獸人我的身份,我害怕。”


  涼倦本來想的可憐些引起貝茶的同情,但著著,他也真情實感的有些難過,被放逐是真的,在陸地上沒有過一好日子也是真的,隻有在貝茶身邊,他才活得堂堂正正一點,但貝茶不要就不要他。


  “主人,你不要扔了我,好嗎?”


  惶恐和不安夾雜在一起,又帶著哀求的味道。


  按理,涼倦這段話待考察性很高,換個陸地上的其他獸人,都不一定會信。


  這是個對神明諱莫如深的朝代,人魚就是神的最高象征,根本不會有獸人敢肢解研究人魚,哪怕是普通百姓,遇到人魚也是巴不得供起來。


  雖然有少部分不信鬼神的,但僅僅隻是極少數一部分。


  可貝茶信了,她從後世來,愚昧的年代獸人會敬畏人魚,科技發達的年代獸人隻會研究人魚,甚至想要占領海底。


  雖然信了,但貝茶並沒有多少感同身受的感覺,連心疼的感覺都沒有,她隻覺得少年過得苦,但這世上,過得苦的又不止他一個,沿街乞討的乞丐不定都能有一段催人淚下的故事。


  她回了句:“既然答應了你,不會不要你,我就不會扔了你。”


  涼倦聽得出她沒有任何觸動,對貝茶的冷情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更加明白她對自己的溫柔隻流連於表麵,也絕不可能幫自己解咒。


  他抿抿幹涸的唇:“我剛剛發狂,是因為……因為我身體裏有鯊魚血統。”


  貝茶唔了一聲表示回應,怪不得聞到血味就這麽瘋狂。


  涼倦語氣更加低落:“我母親,她身體裏也有鯊魚血統,特別容易狂躁,有時候甚至連我都會傷害。”

  到這裏,他看到貝茶的眼神發生變化,又想到貝茶從不叫貝王爺爹,也從沒聽過貝茶的母親,但既然能挑動她的心弦,就明她再親情方麵能夠感同身受。


  “對不起,我今差點傷到了主人,”


  貝茶還等著聽他他母親的事情,沒想到話題突然拐了個大彎,轉折的猝不及防,她多嘴問了句:“你母親怎麽你了?”


  涼倦咬著唇欲言又止,奶音顫的不行,似乎是想起來了不好的回憶:“她不喜歡任何比她尾巴比她漂亮的人魚。”


  完之後翻了個身,貝茶甚至能看到被窩裏的少年身體一抖一抖的,似乎是在哭。


  她想起昨晚上,看到的涼倦腿上的傷,有很多陳年老傷,大多數都是刀傷,結合剛剛涼倦的話,極有可能是他母親動手的。


  貝茶抬眸望著床上的少年,她的母親也經常發狂,但大多數時候發狂都不話,而且又有貝辭在,所以她很少被傷到。


  但確實也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


  貝茶太能感同身受了,她細聲開口:“涼倦,你別哭了。”


  涼倦沒哭,他的是真的,不過都是過去的傷了,再提起,心中剩下的隻有麻木,但他還是從鼻腔裏嗯了一聲。


  給人一種哭的不能自已的感覺。


  “涼倦。”


  涼倦聽到貝茶刻意放軟的溫柔聲音,如今又睡在她的床上,呼吸間都是她的氣味,再聽她安慰他,心都化成一團水了,還是被貝茶攪地泛起漣漪的春水。


  “涼倦,你別哭了,萬一鼻涕再抿我被子了。”


  涼倦:………


  要真抿被子上的是鼻涕就好了,他弄上的是更尷尬的東西。


  他假裝抽噎了幾聲,順勢道:“對不起,主人,我弄髒了你的被子,我會給你洗幹淨的。”


  他趁貝茶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這會屋內的光線又暗,外麵又已經是晚上了,貝茶睡在榻上,也看不到床單上的東西,連忙掀開被子,跳下床,帶著床單都卷了起來,擋在身前。


  “主人,我不打擾你了,我這就回去,你的床單和被子,我會洗幹淨的。”


  完就朝外走。


  涼倦路過燭台的時候,貝茶看到他鼻尖和眼尾紅紅的,想來應該是哭的了,看著怪可憐的,一時間也忘了阻攔他讓他別瞎忙活。


  就在他快走出去的時候,貝茶突然:“等等。”


  涼倦身體都僵了,現在貝茶如果把被子搶走,那他下半身可就真的精彩了。


  他心翼翼的問:“還有事嗎,主人?”


  貝茶就是想起了之前的談話:“關於吃人魚,你之前,人魚會主動,怎麽個主動?”


  頓時,涼倦又想起那個夢,臊的耳朵紅的滴血:“不、不能吃的。”


  貝茶:“你當時可不是這樣的。”


  涼倦抿抿唇,背對著貝茶,脖頸都通紅了:“吃了會出來魚的,所以不能吃。”


  啃啃巴巴的完,他又交待了一句:“主人不能和別人談這件事,好嗎?”


  貝茶隨口應了,總覺得似乎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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