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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茶看著眼前的小圓球, 又看了看涼倦的手掌,雄性的手掌都比較大, 最起碼涼倦的手掌就比她大一圈。


  而眼前的小圓球,也就比涼倦的手掌大一圈吧。


  如果不是他剛剛呲牙咧嘴時露出來銳利的牙齒, 還是有在這種特殊的場景之下, 她真的要以為眼前的小球是條小狗。


  貝茶對這種毛絨絨的東西沒有什麽抵抗力, 而且又這麽小這麽萌,明顯又是掉隊了,她完全可以代養一會兒嘛。


  打定主意好好擼狼的貝茶格外和藹可親的笑了笑:“我們要去狼的部落, 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不要。”小圓球拒絕了他, 並且轉了個身子, 屁股對著貝茶,“而且你笑的好像個壞人。”


  貝茶:“……”


  她是不是應該慶幸這小圓球沒有說她笑的比較猥瑣?


  涼倦見縫插針, 安撫貝茶:“狼的審美和我們可能不太一樣,在我眼中, 主人笑的很好看,是最美的。”


  貝茶身心愉悅。


  小圓球聽到這句話回頭不屑的看了眼涼倦, 輕嗤:“你好像壞人身邊的狗腿。”


  涼倦:“……”


  他是不是應該慶幸這小圓球沒說他像有狗?


  回頭可憐巴巴的看向貝茶想要求安慰,貝茶……摸了摸他的腦袋。


  涼倦突然覺得,貝茶對自己好像確實和對寵物犬很像?


  小圓球沒再和他們說話,邁著自己的小短腿一步一個腳印的朝前麵走, 從遠處看就像一個球在雪地上滾動。


  貝茶和涼倦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小圓球實在是受不了了,停下來回頭氣勢洶洶瞪著他們:“你們跟著我幹什麽?”


  貝茶無辜:“我害怕啊。”


  涼倦:“?”


  小圓球:“你身邊不是跟個雄性嗎?你怕什麽?”


  難道該害怕的不應該是他嗎?


  “我怕你出事呀。”貝茶說,“當然你那麽威猛霸氣肯定不會出什麽事, 但為了以防萬一,我們跟著你好保護你。”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狼肯定能分清楚自己的部落在哪邊,他們跟著小圓球,肯定能找到大部隊。


  小圓球聽到她的話,氣勢反而弱了下來,情緒有些低落:“我一點都不威猛霸氣。”


  “你以後會威猛霸氣的。”


  幼崽都會有這種想法,她以前也經常會被貝辭的朋友誇獎,說她精神力強大,反應敏捷等等等等,但她每次見到貝辭都覺得自己是個垃圾。


  但小圓球聽到她的話反而更傷心了,他低聲嗷嗚:“我不會。”


  貝茶:這幼崽對自己的未來似乎過於悲觀啊。


  她彎下腰抱起小圓球,發現他身上其實沒多少肉,主要是毛多而且還長,而且看起來毛似乎很久沒有搭理了。


  ……狼會舔自己的毛嗎?

  小圓球沒料到自己會突然被抱起來,嗷嗚著掙紮:“放開我,不然我咬你!”


  貝茶還在想狼會不會舔自己的毛,如果會,那這圓球身上豈不是都是他自己的口水,她很認真的問:“你舔毛嗎?”


  小圓球的怒火被打斷,聽到她的話,陡然愣了:“????”

  隨即更傷心了,也沒再想貝茶怎麽找,對著貝茶的手就要咬下去,結果貝茶比他的動作更快,直接捏著他的嘴,他隻能嗚嗚嗚的瞎叫喚。


  涼倦倒是知道為什麽,他小聲和貝茶解釋:“幼崽的毛一般都是父母打理的。”


  但這個小圓球沒有父母。


  貝茶想了想:“那你需要被舔嗎?”


  “我們這個的專業舔毛師不在,不過涼倦可以。”


  涼倦:“!”


  不,他不可以。


  小圓球見掙紮不開,趴在她身上神情懨懨:“我才不要一條魚幫我舔毛。”


  “你歧視魚?”貝茶問他。


  小圓球沒這個意思,但他也不想再和貝茶談話,如果他是一匹威風凜凜的狼,他一定要直接咬斷貝茶的脖子!

  貝茶見他安靜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問道:“你要去哪裏?我送你回去。”


  小圓球閉著嘴一句話都不說。


  貝茶:“你如果不說的話,那我就帶你走了,你以後能不能回極地都是個問題。”


  小圓球聽到這句話,情緒有了些波動:“那你們隨便走吧,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你的部落呢?”


  一般來說,狼這種群居生物都是集體行動了,再說了,這小圓球他們還不是一般的狼,怎麽也得能分辨出來自己的部落在哪邊吧。


  小圓球情緒更低落了:“我沒有部落。”


  貝茶覺得這小圓球著實可憐,出生既沒有父母,也沒有部落照顧,現在還要獨自一匹狼在雪地上流浪。


  “要不然,你跟著我吧,我還有專業舔毛師呢,他脾氣可好了,還能給你表演噴火。”


  回到森林裏的富貴打了個噴嚏,鼻子裏冒出來了些火花,心中疑惑,難道他去極地那麽一會兒就感冒了?


  小圓球沒有理貝茶,他也是一匹有尊嚴的狼,怎麽會和一條魚廝混在一起,他們狼有時候可是吃魚的!


  雖然都是那些沒有開智的魚,但也都差不多。


  畢竟他聽說有一條善良到愚蠢的人魚王子生活在水中竟然從不吃魚,簡直是對美食的侮辱!


  此時,善良到愚蠢的人魚王子在心中對富貴表示了同情之後,又勸貝茶:“主人,極地狼離開極地之後,可以會水土不服。”


  所以還是別帶這匹狼了,有富貴一個他都覺得多餘,再來一匹狼,兩個電燈泡合體嗎?

  貝茶覺得涼倦說的有些道理,但是她總覺得這匹狼不是什麽正經狼,她記得書中記載的極地狼都是純白色的,她手中這一條則是黑白搭配的。


  很有點像……哈士奇。


  如果不是他剛剛的叫聲很有狼的風範,她真的覺得這匹狼是哈士奇冒充的。


  貝茶他們又走了好久,久到天都黑了,也沒有找到狼的部落,她現在懷疑極地到底有沒有狼,難道狼都不出來找食物嗎?

  也不叫兩聲嗎?


  而且,這裏的狼沒有一點點的領地意識嗎?她和涼倦都已經在這裏走了這麽久,怎麽也得有誰出來給他們點警告吧。


  最重要的是,這裏除了雪就是雪,根本找不到什麽東西能生火。

  而且富貴也沒有來。


  難道富貴今天遇到自己命中注定的龍了,所以將他們忘的徹底?

  貝茶看了看涼倦,見他臉色蒼白,雖然涼倦大多數時間臉色都有種病態的白,她問:“你冷嗎?”


  涼倦搖搖頭,他之前還能感受到溫度的變化,但自從十八歲以後,他就不在成長(他現在也懷疑他沒有再回到十八歲的模樣,是因為他已經停止發育了),死胎的特征越來越明顯,對溫度,飽餓,以及食物的味道等等,這些的感覺已經越來越薄弱了。


  或者未來的某天,他可能連疼痛都感受不到。


  “主人冷嗎?”


  貝茶舉了舉手中的圓球:“不冷,這小東西聽暖和的。”


  圓球:……


  他們沒有找到什麽住的地方,兩條人魚又都不冷,索性就繼續朝前走。


  貝茶問圓球:“我給你起了名字吧。”


  圓球:“什麽名字?”


  貝茶都做好被他拒絕的準備了,沒想到他竟然同意了,她試探性問道:“旺財怎麽樣?”


  圓球思考了會兒:“太難聽,我不要。”


  貝茶冷笑一聲,竟然嫌棄她取的名字!

  涼倦目光落在貝茶手中的狼身上,目光晦暗不明,實在是不想讓貝茶他們再繼續談話,免得再談出什麽感情,打斷他們:“你知道哪裏有水源嗎?”


  圓球扭頭:“不知道。”


  渴死他們!

  貝茶 :“你渴了?”


  她記得涼倦好像帶水了,就連小點心他都帶的有,可謂是非常細心又貼心了。


  涼倦搖頭:“隻是覺得如果有水就好辦了。”


  貝茶瞬間明白他的意思,這裏的水源都和海洋相連,如果能找到水,說不定她就能感受到狼的部落在哪裏。


  說不定海洋還會主動告訴她。


  貝茶憑借自己對海洋的熱愛,果斷選了個方向,拐了個彎走了過去。


  等到了冰麵上,她放下圓球。


  貝茶正要用精神力,涼倦攔住了她:“我來吧。”


  如果鑿冰力氣太大,說不定會引起下麵人魚國的注意。


  涼倦想自己挑個時間,偷偷的將事情解決,不想把貝茶暴露出來。


  他控製精神力在冰麵上鑿了個小洞,剛剛好能伸進出一隻手的那種感覺。


  正要問問貝接下來要怎麽辦,結發現貝茶正目不轉睛的盯著遠處的場景。


  涼倦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好像是天的盡頭閃著五彩繽紛的光芒,他對這種景色的沒什麽特別大的觸動,甚至都沒有欣賞美景的想法。


  他回頭有看向貝茶,最美的景色就在他身邊。


  而在他看來,遠處吸引貝茶的光芒,遠遠不及那次在無際海中貝茶用她的精神力炸出的煙花。


  涼倦見貝茶看的專注,一言不發的陪在她身邊,什麽都不說,貝茶在看風景,他在看貝茶。


  突然萌生出了一種,時光就此靜止似乎也挺好的。


  貝茶看了會兒回頭對涼倦說:“我找到我養老的地方了。”


  “我要在這裏養老!”


  涼倦:“主人……是認真的嗎?”

  說實話,除了光好看之外,這裏實在是太單調了,除了雪就是雪,白茫茫的一片,非常枯燥。


  貝茶極其認真的點頭:“我想好了,而且下麵就是人魚國,你以後可以隨時隨地的回家,很方便。”


  她眼睛亮晶晶的,全神貫注看獸人的時候,會讓他覺得她的整個世界都是他。


  涼倦心髒砰砰砰的快速跳動,仿佛被貝茶的視線燙到了一樣,微微低下頭,看著他剛剛鑿開的小水洞。


  下麵就是人魚國,是他出生成長的地方,是的故鄉。


  貝茶選這裏養老是將他的未來也規劃進去了嗎?


  這裏離人魚國實在是太近了。


  “主人……”


  涼倦輕輕的喚了聲,還沒等他開始說自己的心意時,水洞裏突然竄出了浪花。


  如果不是他躲得夠快,絕對又要被海洋抽一頓。


  怎麽著,難道以後他和貝茶親熱都不行了嗎?

  這長輩看的也太嚴了吧。


  他又沒有真做什麽,表心意的話都不能說了嗎?

  貝茶被這麽一打斷,剛剛營造出了氛圍也沒有了,好笑的看著涼倦略顯憤懣的表情:“好了,我們到時候找個沒有水的地方,你想做什麽都行,好嗎?”


  涼倦本來真沒想做什麽,但聽到這句話……嗯,他行。


  非常心機的躲在貝茶的身後:“主人,你能感受到他們在哪裏嗎?”


  貝茶手伸到水中,沒有想象中的涼,甚至有種溫度剛剛好的感覺,用心感受了下位置。


  麵無表情的收回手:“找到了,但在極地另一邊,我決定在原地等富貴回來,讓他帶我們去。”


  他們在極地的最南端,狼群在極地的最北邊。


  按照他們的步伐,走個一兩年估計才能走到。


  貝茶索性自暴自棄,坐在這裏開始和圓球閑聊。


  圓球新奇的看著她:“你剛剛怎麽做到的,手伸進去就能感受到方向了?”


  貝茶抬了抬下巴:“你別想了,這是魚才會的東西,你這匹狼這輩子都學不會。”


  圓球:……他覺得貝茶是在記恨他剛剛嫌棄她是條魚。


  雖然他現在依舊很嫌棄。


  貝茶撓了撓圓球的下巴,見他舒服的眯著眼,笑了笑:“你知道神草嗎?”


  圓球拚命克製才沒讓自己發出舒服的呼嚕聲:“沒聽過,那是什麽東西?”


  貝茶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聽說可以救命。”


  雖然不知道作用到底有多大,但好歹也是一點希望。


  涼倦越看他們之間的互動越覺得難受,他也想被貝茶抱在手中,伸手報抱過圓球,又將貝茶攬進懷中:“主人,休息一會兒吧,富貴應該一會兒就來了。”


  圓球已經不止聽到一次富貴這個名字,他抬頭問貝茶:“富貴是你說的專業舔毛師嗎?”


  貝茶:“之前是,現在不是。”


  圓球不解:“為什麽?”


  “因為你拒絕了我。”貝茶說,“曾經有一個機會擺在你麵前,你沒有珍惜,所以你失去了專業舔毛師。”


  圓球心裏隱隱有些難過,但後來沒獸給自己舔毛已經很久了,他根本就不在意這些,哼!

  正在他平複自己略感傷心的心情是,一條巨龍,在月光映照下,鱗片閃閃發光,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氣,金色的眸子滿滿都是寒氣,麵色傲氣十足,停留在他麵前。


  圓球從來沒見過龍,他甚至啊不知道眼前的龐然大物是什麽,但憑借動物的本能,感受到了對方的強大。


  掙開了涼倦手,跳進貝茶懷中,能屈能伸:“叫旺財也可以,你要保護我。”


  在生死攸關的時刻,他必須要忍辱偷生,而且他感覺自己根本都不夠對方塞牙縫。


  貝茶眉眼一喜,舉起旺財,對著富貴說:“富貴,你有兄弟了,開心嗎?”


  富貴:???!!!


  怎麽回事,就一下午的時間,他就多了弟弟?


  二胎來的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而且,旺財這麽好聽的名字,為什麽不!給!他!


  富貴冷哼一聲:“為什麽他要叫旺財?”


  貝茶:“因為這樣,其他獸人一聽都能感覺到你們是一家人。”


  富貴嫌棄的看了看旺財,龍爪子拎起小旺財,見他瑟瑟發抖,實在是沒有恐嚇幼崽的習慣,將旺財塞到涼倦懷中。


  “讓涼倦養。”


  貝茶疑惑:“為什麽?”


  富貴才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現在正是熊孩子的階段,連青春期都沒有步入,但也不能容忍有其他崽來分享母愛(?)。


  縮在涼倦懷中的旺財見到富貴以後,又想起了專業舔毛師。


  突然覺得,他剛剛真的錯過挺多。


  如果被這麽一個威風凜凜的獸舔毛,其他的狼該多羨慕他。


  然後,他突然聽到富貴問:“你為什麽要養狗?我以為你那麽討厭蔣雨涵是不會養狗了。”


  蔣雨涵是狗。


  旺財:“???”


  他嗷嗚了一聲:“我是狼!”


  富貴盯著旺財看了好久,看到旺財都忍不住朝涼倦懷裏縮,但又不想顯得自己似乎特特別弱,所以凶巴巴的回瞪回去。


  富貴點點頭:“確實有點狼的風采。”


  “那你們既然找到狼,有沒有找到神草?”


  貝茶搖頭:“我們走錯地方了,這裏不是狼部落聚集的地方,北邊才是。”


  富貴帶著他們幾乎沒有花多少功夫就到了北邊。


  隻不過她們來的時候似乎不是很巧。


  一群白狼圍著他們虎視眈眈。


  其中一條母狼開口,語氣艱難:“父王,上天的意思是要我嫁給一條龍,還是一條魚,或者是這條小狗?”


  富貴:“!”


  他的春天來的猝不及防!


  但對方是狼……唉,他還是隻能做一個孤獨又瀟灑的龍了。


  旺財:“……我是狼!”


  涼倦看到這個場景,突然想起第一次去精靈國的時候,似乎開場也是如此。


  難道他除了要穿女裝之外,還要經曆跨物種的成親?


  比如扮成狼?

  貝茶歎了口氣:……為什麽每次突然出現,桃花總是更偏愛涼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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