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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因果禍事二十年(2)

  夏小乙到底還是坐上了開往玉池古城的班車。


  這一天的既定行程就是來玉池玩,雖然對方爽約了,她心裏還是有一股倔強。


  更重要的是,她心底隱隱覺得事情變化得有些不合理。她不敢說對阿酒有多了解,但喜歡搖滾的人,應該都是坦蕩爽落的性格。她認為阿酒也是這樣的人。


  所以,她想來看看,因為這一天也許就是他們兩年交流的新,或終點。


  至於是哪個結局,都得由她來選擇,而不是等待被安排。


  夏小乙剛下車,就被旁邊停車場鬧哄哄的陣勢吸引了目光。那裏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幾十個保安築成人牆,阻擋看熱鬧的人擁擠過去。


  她抬腕看表,距離約定的時間隻剩下十分鍾。她沒有猶豫,徑直朝售票處走去。


  當夏小乙買好了門票,售票窗便落了閘,聲稱今天要控製遊客人數,不再對外售票。


  而身後那些沒買成票的人也不遺憾,反而湊成一團,繪聲繪色說起了剛剛的事故。


  夏小乙握著手上的票,好奇地往人群那邊張望。她也不急於進去,便跟著人群在不遠處圍觀。


  救護隊已經來了,因為傷者所在處是施工地,旁邊又停滿了私家車,兩台救護車就停在了景區門口處。


  隻見醫護人員抬著兩個擔架,從事故發生點朝這個方向走來。


  當她看到躺在擔架上的竟是薑致楠時,便不再是看客心態。她臉色微變,眉頭緊鎖著。


  擔架上那人並沒有昏迷過去,他身上染滿了鮮紅的血,尤其是腿腳那裏,牛仔褲幾乎被血浸透,已經分辨不出原本的顏色。


  “薑致楠!”夏小乙朝他喊了一句,就看到他緩緩轉頭過來,在人群中尋找著,很快目光便與她相遇。


  四目相對的一刹那,夏小乙看到他眼睛泛紅,即便他渾身無力,但那眼眸裏投射出來的卻是一股駭人心神的冰冷。


  而隻有薑致楠自己才知道,這是他這一生中最不願意看到夏小乙的時刻。一股比死更讓他難受的絕望爬上了他的心頭,到底,她還是來了……


  薑致楠將頭轉向另一側。


  擔架停了下來,一名醫護人員小跑著來到夏小乙跟前,問:“你認識傷者?你是他什麽人?”


  夏小乙:“呃,我認識他。”


  “能不能跟我們去一趟醫院?”


  “……”


  夏小乙正猶豫著,又有另一名醫護人員走過來低聲說:“那人說不認識她,兩人沒關係的,趕緊走吧。”


  夏小乙看著薑致楠被送上了救護車,心中有點不是滋味。


  另一個被抬出來的人似乎傷得更重,傷口在頭上,血流了一臉,幹凝結塊了的血變成紅褐色,沾在了他的頭發、臉上。


  雖然那人陷入昏迷,雙目閉闔,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卻沒有給他增添駭人的感覺,相反,遠遠望去,夏小乙覺得他像極了個睡著的小孩……


  救護車已經遠去,交警還在現場勘查,圍觀的人群也漸散。


  夏小乙抬頭望了一眼天空,湛藍湛藍的,這麽清澈的天空,似在眼前但又十分遙遠。


  當日落西山時,夏小乙的心情格外平靜。她沒有因為對方的失約而難過,但也沒有追究對方失約的原因,她就那麽默默地走著,從那個小廣場走到大門口,等著最後一趟景區班車。

  當車子駛出玉池的範圍,她看到窗外遠遠的天空又是一片絢爛迷人的晚霞,映罩著群山蒼翠,美得動人心魄……


  窗外景致飛速後退,夏小乙手撐著窗口,露出半邊臉,恬靜柔和。她看著天邊的晚霞入了迷,耳機裏傳來的是一首傷感無奈的歌——《teach me to love》。


  歌詞裏唱:


  if you teach me to love

  prise youll be stronger then

  and ill bu you with a love that never shades

  夏小乙隻在心裏跟著哼,可哼著哼著,她眼眶裏卻濕了一片。


  盈盈水光閃爍了路邊的樹,也柔化了天邊的霞光,它們無聲無息地與她的心境融為一體。


  燦爛而孤獨,安靜包裹著炙烈。


  這,像極了一場告別。


  夏小乙拍下那一抹紅得炫目晚霞,在行駛的車上,鏡頭有些晃,但也意外地賦予了這張照片的朦朧意境。


  她打開圍脖,選擇了剛剛那一張圖片,寫道:傍晚的光,是一場孤獨的入侵,嬌豔清淺。天地匯聚,隻是光製造的假象,為了溫婉告別。


  點擊發布,收起手機,取下耳機,夏小乙抬指擦去眼角的淚珠,笑了。


  “沒什麽大不了的。”她心裏默默說著。


  ——


  薑緒寧來到醫院,已經是三十個小時之後。


  薑亦初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裏,身上擦滿了各種管子。


  “他身上有多處骨折,但這些都不礙事,好好休養配合理療,很快就能康複,對日後正常生活也沒有影響。現在問題在於,”主治醫生推了推眼鏡,停頓了一下,“他傷在頭部,頭部有淤血。已經昏迷三十個小時,並且沒有蘇醒的跡象,恐怕不太樂觀。”


  薑緒寧眉頭深鎖,有些遲疑:“是不是要做開顱手術?”


  “按目前觀察,還沒到做開顱的程度。現在就看他什麽時候能過醒過來。”


  “醒過來之後呢?”


  “這麽說吧,最樂觀的情況就是他醒過來了,淤血也慢慢吸收消退,那就最好。糟一點的情況就是醒過來,但記憶受損,或者性情有變,這些都有可能。總之,腦部的傷,誰都說不好。”


  薑緒寧歎息一聲,又對醫生表達謝意,才進病房。


  六十多歲的老人,精氣神特別好,長途飛行也沒讓他浮現太多的疲憊。


  隻是在坐下來看著昏迷的薑亦初,那張青春飛揚的臉龐此刻蒼白如雪時,心中疼痛,才讓他露出了屬於老年人的滄桑。


  他握著孫兒的手,輕聲說:“小初,不要怕,爺爺在,你會好起來的。”


  病房門被推開了,兩名警察走了進來。


  “您好,請問是薑亦初的爺爺嗎?我們這裏還有個傷者,可能與您有關係,麻煩您過來確認一下。”


  薑緒寧微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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