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尹氏父子
那人似乎沒聽明白,側耳笑著:“對不起,我這幾年一直在英國留洋,對漢語還未完全熟悉過來。你剛剛說什麽?”
還未等陸嘯宇回答,林浩天已經走向前,擋在陸嘯宇身前:“歡迎您來到南京,請進!”男子點點頭,隨尹連風入了軍區大門。林浩天攬住陸嘯宇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說:“這年頭長的像的人到處都是,別因此分了心。千萬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
陸嘯宇心底何曾不知道這一點,但是剛剛那男子的一顰一笑都與藍晨極為相似,他不太敢相信這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
他盯著林浩天的眼睛,想要從那眼眸中探出藍晨是否真的已離開人世。林浩天清楚他的意圖,也不閃避,用堅定萬分的眼神回應他。那眼神如此堅定不容置疑,陸嘯宇先前揣著的忐忑心情稍稍平息。
為了顯示對靖係的尊重,上官彥特地在自己住所大堂內安排了宴席為尹連風一幹接風洗塵。尹連風見此情景,才略收起之前擺開的威風架子,哈哈大笑道:“上官兄,你太客氣了!”隨後便將與藍晨長的極像的男子推向身前:“這位,是我尹某人的兒子,叫尹靳臣,剛從英國留洋回來。”
陸嘯宇聽見這句,心底詫異起來:原來他果真不是藍晨,是尹家的公子。他心底的石頭漸漸落地,但是眼神卻始終無法從尹靳臣的身上離開。
尹靳臣並不像他父親般囂張威嚴,也許是留過洋的緣故,行為舉止彬彬有禮,很有紳士品格。尹連風還在滔滔不絕的講著尹靳臣在國外的光榮事跡時,他已朝上官彥鞠了個躬:“小侄見過上官伯父。”隨後對陸嘯宇伸出雙手:“上官兄弟,初次見麵,請多指教!”陸嘯宇伸出手,與他的手交握在一起。手指觸碰到他皮膚的那一霎那,他有種錯覺,藍晨活了過來,像初次見麵般,站在自己麵前,款款的叫著自己的名字。他突然害怕起這種錯覺,隻是草草握了一下便收回了手。
尹靳臣似乎感覺到他的異常,但是也不言語,依舊笑意盈盈的對站在陸嘯宇身後的林浩天說道:“林少將吧?很高興見到你!”
尹連風看到尹靳臣的動作,臉色立即沉了下來,重重的咳了幾聲。林浩天也似沒聽到般,大聲吩咐護兵們:“你們去外麵守著,別讓那些不安分的人有機可乘。如果傷了貴客,拿你們是問!!”待上官彥父子與尹連風一幹入席就坐後,他又對時刻聽命的聽差們說道:“去把菜肴都端上來吧!”
陸嘯宇很明顯察覺到他們之間不尋常的氛圍,他將目光一直停在林浩天的臉上,然而林浩天跟個沒事人般,一直淡定如水,井井有條的布置這一切事宜。
聽差門很快便將備好的菜肴都呈了上來,菜雖都是家常小菜,卻弄的十分精致,桂花鴨蘆蒿抄香幹東坡肉等擺了滿滿一席,大堂內頓時滿麵飄香起來。
菜還未上齊,尹連風便用蔑視的口吻說道:“連個野味都沒有,看來上官兄在南京過的很不好哇。”
上官彥夾起一塊桂花鴨放入嘴間,細細品嚐:“雖不是什麽奇珍異饈,但味道還是不錯的。尹兄可曾聽過一句話,叫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好吃的菜不一定要多珍貴多好看,隻要火候掌握對了,那味道一定錯不了。”
尹連風被堵的沒了回語,氣的將碗碟拋在一邊,將手抱在胸前,擺明沒有動筷的意思。林浩天走到他身後,屈身幫他將碗碟擺好,又夾了塊桂花鴨放在他的碟上,介紹道:“這是我們南京的特色菜肴,大帥您嚐嚐!”
尹連風瞥了他一眼,將鴨肉從自己的碗碟中夾出,扔在桌子上:“什麽時候輪得到你給老子夾菜!!”
氣氛瞬間尷尬起來,陸嘯宇忙起身,來到尹連風身邊,要替他夾菜,卻被林浩天一把攔住。林浩天振振有詞:“尹大帥,好歹我是旻係的少將,雖不能與你平起平坐,但是給你夾菜也算是抬舉你了。你今日若是惹惱了我,怕是也很難踏出這裏半步!!!”
尹連風怒不可謁,重重的拍著桌子:“你小子是在跟我叫板嗎!!”
上官彥站起身來,滿臉微笑著說:“尹兄,都怪我管教無方啊。還請見諒!”
尹靳臣見形勢不對,忙低聲勸自己的父親:“父親,我們在人家的地盤上,不宜弄的太僵。”
尹連風這才將先前暴怒的氣焰收了些,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飲完後,將杯子重重拍在桌上:“人呢?倒酒!!”在邊上聽命的聽差慌忙上前伺候他喝酒。
陸嘯宇知道這風波算是暫時平息了,便回了自己的位置。他夾了塊菜放在嘴間品嚐,心思卻完全飛刀林浩天的身上去了。他不明白林浩天為何在尹氏一家麵前就一改常日裏的沉著冷靜,性情變的如此鋒利。他的眼睛一直在林浩天的身上飄來飄去,似要穿透些什麽。不想無意間對上尹靳臣的眼神。尹靳臣舉杯朝他笑了笑,他亦舉杯回禮。
酒過三巡之後,上官彥讓陸嘯宇陪著尹靳臣在軍區四處逛逛,自己和林浩天尹連風則到閱兵台籌備操練事宜。
東城軍區內的梧桐樹葉片片凋落,在風中盤旋而下。雖是冬日,但今日的天氣異常的好,晴空萬裏,天高雲長。忽的一陣風吹過去,刮著那些黃葉,飄飄泊泊,一絲一縷,四處飛舞。雖說那葉子焦黃焦黃的,在陽光的映襯下,顏色五彩班駁,像是剛織出的錦緞,流光溢彩。
陸嘯宇陪著尹靳臣在陽光下漫步著,卻不知說什麽好。還好有風吹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陪伴才不至於太寂靜。
尹靳臣拾起一片落葉,發出一聲感慨:“還是國內的風景如畫啊,即使是這掉落的葉子,也別是一番風味。”
陸嘯宇笑了笑:“尹公子未免太感景傷懷了,可惜令父不是這麽想的。怕是在他眼裏國外的風景好過國內百倍。”
“上官兄弟,你不是我父親,你怎麽知道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陸嘯宇沒想到他會如此回答自己,也不搭話,隻是低下頭踩著腳底的枯葉,輕輕一踩,那葉子就不堪一擊,碎裂一地。
風愈發大了起來,將陸嘯宇軍服領子吹的四處搖晃,尹靳臣盯著他的頸脖,眼神裏意味深長。陸嘯宇不明他的意思,好奇的問道:“我衣服上沾著什麽嗎?”
“你衣服倒沒什麽,隻是脖子上……”尹靳臣沒有再說下去,傾下身在他耳邊低低說道:“把衣服扣緊,不要讓別人看到,總歸影響不好。”
陸嘯宇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脖子,才意識到今早林浩天對自己做過的事,臉瞬間通紅起來。尹靳臣含笑轉身:“雲欽老弟,我可什麽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