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醒侃侃笑
耳朵裏突然間撞進這三字,夕沐隻覺得大腦“轟”的一聲,真心覺得這臉已經丟到外太空了。獨孤信帶著淡淡的微笑,幽幽的睜開眼。
不過,也並未全然睜開,隻是半睜著,恰巧是垂眸看著夕沐的樣子。淡淡陽光下,倒映出一陣接著一陣的琥珀色澤,眩人眼目。
夕沐靜靜的仰視著那張絕代容顏,心中像是百感交集,又像是一片空白。她與他這般相擁而眠早已不是第一次,隻是從未在這樣的早上,在這一片金亮的陽光下這般相視。
每每她醒來,身旁的位置早已都是冰涼一片的。如今,這般,她倒真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
當下,夕沐有些訕訕的低下頭,一縷青絲亦是悄悄地垂落臉旁。獨孤信瞧著她這個樣子,嘴角的弧度擴大了一些。抬起手,將那縷不安分的青絲輕輕理好,低下頭,將額頭靠在夕沐的額上,用著戲謔口吻說:“醒了?”
夕沐越發的不敢有動靜,他這話明顯是在調笑,是不是醒了,明眼人不都看得出嗎。隻是,兩頰難以控製的升起高溫,一顆心“撲通”“撲通”的狂跳不止。她在心裏滿心的祈禱:“可千萬別讓他發現這誇張的心跳聲啊!”
獨孤信仔細睨著她這低眉垂眸的樣子,不由得心情大好。眸中泛著戲謔的光芒,好整以暇的將手探到她的臉上,很是擔憂的說道:“怎麽這麽燙?難不成又感了風寒?”
夕沐一臉的苦菜色,她哪裏聽不出獨孤信話中的笑意,擺明了就是在調笑她的。眼珠子四下亂轉,放哪都不對。突然間,她盯著那隻正放在她額上的手一動不動,剛剛的羞澀瞬間湮滅,隻剩下一臉的清冷。
獨孤信自然發現了她的變化,當下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因為抬手的關係,衣袖已然滑下,露出那細白的皮肉,隻是,那手腕之上竟有著一粒紫紅色的東西,在陽光下無處可躲。看到那粒東西,連獨孤信自己都是猛然皺起眉頭。
夕沐神色晦暗的盯著那個印跡,那是屬於那個女人的印跡。夕沐不著痕跡的從獨孤信懷中離開。不吵,不鬧,隻是泛著一份拒人千裏的冷漠。
獨孤信驟然覺得懷中一空,竟連心裏也泛著一股空蕩來。看著遠遠離著自己的夕沐,嘴角的微笑早已消散,盯著那張淡漠的小臉,神色複雜。那隻每晚被她枕在頭下的手,此時,正孤零零的橫在原地,說不出的淒清。一臂之距,卻成了難以跨越的疏遠。
夕沐感受到對麵投來的目光,硬生生的扯了兩下嘴角,說:“我餓了。”抬眼衝著獨孤信掀起嘴角,隨即,便重重耷拉了回去,當真是應付了事。
獨孤信將她的一舉一動全看在眼裏,蓋在衣袖之中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最後,還是他先起身下榻。
夕沐隨後坐起身,垂在兩側的雙手緊緊攥起。雖然榻上的被褥已全然換過,可她還是覺得不自在,似乎總能在這上麵找到那個如水蛇般女子的身影。
直至獨孤信叫人送來早飯,她才從自己的遐想之中醒過來。匆忙下了榻,隨意的洗漱了下,吃了兩口飯,也就了事了。
因為丘穆棱的傷勢已恢複的差不多了,再過幾日,便要重新啟程了。所以,今日,獨孤信特地親自去查看那些回程的準備做的如何。其中,也有幾分躲開夕沐的意思。雖然她並未像昨晚那般瘋狂,不過,他倒反而希望她能那樣撒撒潑。如今這樣的尷尬,反倒讓他越發的不知所措。於是,也就接著這個借口,幹脆離著她。
夕沐也未待在那個軍帳裏,若是平日,沒什麽大事,她是絕對不會離開那軍帳半步的。隻是,如今,待在那裏,她隻覺得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昨晚,她也是因為半夢半醒之間,才會有那般瘋狂的舉動。現在,整個人已經完全的清醒,怎麽可能再做出那樣大膽的舉動來。於是,她也幹脆離了那個地方,隨意走走,不經意間又到了那匹白馬的所在地。
夕沐遠遠的看去,便見到那匹白馬正在低頭吃草,似乎每次見它都是這般模樣。瞧著它那副乖巧的樣子,夕沐覺得煞是可愛,於是,步履輕巧,帶著笑容走近它。
不過,夕沐還沒走到那馬兒身邊,遠遠便瞧見一個身著粉色衣裙的女子。因為北魏孝文帝改革的關係,胡服與漢服同時出現已經不是什麽罕見的事情。換言之,隻要有衣服,隨你怎麽穿就怎麽穿。
那女子穿著一身的粉色輕薄紗裙,裙擺卻並非像漢服那般隴長,反倒是剛好及到那雙白色涼花小單靴,更添幾分女子的嬌俏之態。鵝蛋臉,柳葉眉,桃花眼,俏鼻薄唇,好一個美人胚子。額前刻意抖落的兩束發絲,隨風輕舞,泛著嫵媚之態。細腰纖纖,同色靚白腰帶輕束,當真不盈一握。這幅媚態,使得人不自覺的便想起那妖嬈美女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