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狐族少主(五千字大章)
“唉唉唉，你們知道嗎？咱們有少主啦！前些天我可都看到了，女帝大人親自帶進城裏的。”一個長著白色狐狸耳朵，丫鬟打扮的狐族抬著一個木製的食案，對身邊的狐妖說道。
??另一隻狐妖聞言兩隻長滿星星斑點的耳朵微動了動，水靈靈的大眼睛機靈地轉了轉，模樣可愛極了。
??不得不說，狐妖確實顏值極高，就算隻是在帝樓裏隨便找幾個狐妖，都是藝館花魁的水平。
??那花星狐妖湊到百靈狐妖的跟前，說道：“白兒姐姐，你說的可是真的？”
??“怎麽滴，我還能騙你不成？就算我有這心開玩笑，也沒這膽啊！”白兒翻了個白眼，說道。
??一旁的另一隻塗山狐妖讚同地點點頭，說道：“白兒姐姐一定不會騙我們的，但是我也從未聽說過女帝大人有孩子啊？”
??白兒聞言也皺了皺眉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在狐族中，舞傾天的夫君是一個人族是人盡皆知的事情，甚至因此卷起了不小的波瀾。
??但是在風波平息之後，似乎也沒有人關注這點了，因為舞傾天和一個人族喜結連理對於很多掌權者並不是壞事。
??因為這至少表明了，舞傾天難以有後代，即使有，也幾乎不可能有大作為，畢竟人和妖的血脈有隔閡。
??這就意味著舞傾天必定不能將狐族帝位沿襲給自己的孩子，因此很多掌權者的後代甚至已經對下一任的帝位虎視眈眈了。
??甚至已經暗暗較勁。
??所以在狐族的人看來，舞傾天從權力的最高峰走下來隻是時間問題，而如何能夠順利地成為下一任狐帝，才是他們的重中之重。
??但若是舞傾天有了孩子，那情況又會發生些許變化，至少在那些權貴弟子向上攀登的路上，又多出了一塊不算大也不算小的石頭。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莫非是女帝大人和那個人族……”白兒翻眼看著天邊，一副遐想的樣子，甚至臉頰微微緋紅起來。
??“咳咳……”那隻塗山狐妖一臉尷尬地戳了戳白兒的胳膊，說道：“既然女帝大人已經和那人族成婚，那事肯定是少不了的。”
??“唯一不確定的是，就算咱們真的有了少主，他能修行嗎？”那花星狐妖說出了她們三人心中的疑惑。
??白兒聞言努了努嘴，眯著眼睛搖頭道：“難哦……估計是不能的。”
??“那女帝大人把他找回來又有什麽用？”花星狐妖一臉嫌棄，說道：“這不是在給女帝大人添亂嗎？”
??塗山狐妖聞言給了她一個大板栗，低聲嗬斥道：“你在說什麽胡話？那可是少主，不是你我能夠議論的！要是被人聽到了，我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塗山狐妖沒有說錯，而且不幸的是，真的有人聽見了。
??“你們三個，在說些什麽？”一個身穿深紅色服裝，衣服長得如裙子般，打扮得一塵不染的男子叫住了她們。
??那男子的聲音極具磁性，走起路來也十分優雅，搭配上俊美的容顏，簡直就像是哪裏來的貴族一般。
??事實上，他的確算是貴族，因為他是塗山族大長老的兒子，舞驊。
??狐族共分四族，分別是現在最為強大的塗山族，稍弱一些的白靈族，實力最弱的花星族以及不顯山露水的黑靈族。
??而每個族類內部，都設有長老之位，就像是人族的長老會一般，但比起長老會，其勾心鬥角程度隻能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為無論是哪個族類的長老，很多人的目的都是那張象征著狐族權力至高點的帝位。
??不論是自己坐上去，還是自己的後代坐上去，他們都將為之奮鬥一生。
??舞驊以審視的目光看著麵前的三個丫鬟，從上而下的視線孤自帶了些高傲和睥睨。
??那三個丫鬟皆是嚇得一激靈，身體往後退卻數步，但又很快不敢動了，隻是低著頭微微顫抖，不敢正視舞驊一眼。
??別看舞驊長相極其秀美，但是內心卻無比狠辣，而且他是大長老舞藏的兒子，是下一任帝位的有力競爭者之一，自然不會把別人放在眼裏，更別提他們三個丫鬟。
??若是舞驊心情不好，她們三個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沒……沒什麽……”那隻塗山狐妖聲音都有些抖索，顫顫巍巍的回答道。
??“沒什麽？”舞驊眯著眼睛走到她的麵前，一手扼住她的臉頰，強迫她抬起頭來。
??“離淑姐姐！”一旁的花星族狐妖驚駭地叫出聲來，下意識地想要保護離淑，卻被白兒抓住了胳膊。
??花星族狐妖這時才反應會來此舉的失禮，踉蹌一步害怕地低下了頭。
??不過好在舞驊根本沒有在意她，而是盯著離淑，問道：“剛才你們說了什麽？”
??離淑被舞驊扼得生疼，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但是又不敢反抗，更不敢把剛才所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因為她知道，若是讓舞驊知道了少主的事情，會不會趙少主麻煩他不知道，但是她的小命絕對是沒有了。
??因此離淑隻能嘴硬道：“沒……沒有什麽……唔……”
??“你這個下賤的侍女，竟然欺騙我？你可知道欺騙我的下場！”舞驊說著手上的勁道更大了些，但又控製得剛剛好，不讓離淑失去知覺。
??“真的……沒有……”離淑看著猶如惡魔一般的舞驊，心裏既憤怒又恐懼，但更多的是無能為力，誰讓她離家沒落，在狐族失去了話語權呢？
??“好好好！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巴硬，還是我的拳頭硬！”說完，一股妖氣頓時加持在手上，將離淑的腦袋夾在中間。
??離淑隻感到自己的頭就像要即將炸裂一般，劇痛不已。
??就在這時，離淑仿佛聽到了一道怒喝聲，緊接著加持在腦袋上的巨力突然消失，她整個人也如同一張紙片般倒癱下去。
??索性有白兒眼疾手快地托住了她，才沒有和地麵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住手！”話音剛落，一道冰槍猶如流星一般劃過空間，速度奇快，而且在表麵還隱隱燃燒著藍色的火焰。
??舞驊見狀瞳孔微縮，放開了離淑，身形暴退數步才將將躲過了襲擊。
??冰槍撞擊在牆麵之上，刹那間刺出了一個大洞，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整麵牆壁都要坍塌下來。
??能夠在帝樓裏如此大膽的恐怕除了當今狐帝舞傾天外，就隻有她身邊的那個侍女了。
??舞驊的臉上沒有絲毫意外，看著站在自己麵前不遠處的女子，眉頭輕皺。
??那女子穿著一席白衣，膚白勝雪，麵容如同洋娃娃般精致，唯一和白色格格不入的便是她腰間束著的一把紅刀了。
??“舞雪！”舞驊一眼就認出了她，語氣十分不滿地道：“什麽時候女帝的侍女有刺殺長老之子的膽子了！”
??舞雪麵對舞驊言語中的威脅，絲毫不在意，輕哼了一聲說道：“那請問什麽時候長老之子有了在帝樓殘殺侍女的膽子了？”
??還未等舞驊回答，舞雪又說道：“再說了，你不過是長老之子，又不是長老，我又有何懼？就算是你老子來了，也不能動這帝樓裏的一草一木！”
??“你！”舞驊氣急敗壞地指著舞雪，卻說不出一句話，因為對方說的都是事實。
??“女帝大人讓你來帝樓，可不是來遊山玩水的，你還不趕快過去？若是壞了事，別說是長老之子，就算你是長老都凶多吉少！”舞雪沒有要放過舞驊的意思，繼續說道。
??舞驊聞言氣得咬牙切齒，他可是大長老之子，走到哪裏不是被人客客氣氣地待著的，怎麽一到帝樓，一個侍女也能這麽刁難他了？
??但是可氣的是，舞驊並沒有處置舞雪的本事，因為舞雪也姓舞，而且是舞傾天親自賜姓，若是比起重要程度，他可能還不如舞雪。
??想到這裏，舞驊可以說是越想越氣，但是又無可奈何，隻能臉色鐵青地離開了。
??“你給我記住了，今日之恥，我一定會報！”舞驊眼神陰翳地威脅道。
??舞雪麵露不屑之色，但是內心卻有些隱憂，她並不是為自己擔心，而是為了少主擔心。
??一個舞驊，對狐帝之位有覬覦之心，那麽其他人呢，肯定也會有同樣的想法。而突然出現的舞琳琅，一定會被他們視為絆腳石，想要除之而後快。
??無論舞琳琅想不想繼承狐帝之位。
??舞雪自然不是對少主有什麽獨特的情感，她隻是單純的對舞傾天抱有絕對的崇敬和服從，因此對於少主，她也會竭盡全力去幫助。
??正所謂愛屋及烏吧。
??“你就是離淑？”舞雪走到離淑跟前，從上而下地審視著她，說道：“你可知道在外頭亂嚼女帝舌根是什麽下場？”
??言罷，舞雪的氣勢陡然上升，似有無盡的寒冷淩冽的雪風襲來，讓人如墜冰窖。
??“雪侍大人，我們知錯了，但這不能怪離淑，是我亂說話，要責罰就責罰我！”白兒將離淑摟在懷裏，身體微顫，但語氣卻十分誠懇。
??白兒自然害怕舞雪的責罰，但是這件事的源頭確實來自她，若是離淑替她擔了罪，她會內疚不已的。
??舞雪之所以被白兒稱為雪侍大人，是因為舞雪是女帝的侍女，更準確的來說，更像是貼身侍衛，自然配得上“大人”二字。
??舞雪見狀眉頭輕挑，冷哼一聲說道：“倒是姐妹情深？”
??白兒聞言眼睛都怕得緊閉起來，在她的想象裏，說不定什麽時候舞雪的紅刀就要落在自己的脖頸上了。
??“罷了罷了，即使你們不說，那個舞驊也會很快知道，隻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當作給予你們的教訓。”舞雪停頓了頓說道：“你們都知道我們的少主回歸了，所以在飲食方麵要多花些心思，就罰你們去給禦廚打下手，為期一月。”
??白兒原本已經準備好掉層皮的思想鬥爭，但是舞雪話音剛落，她便驚愕地抬起頭來，頓時覺得這位雪侍大人也不怎麽可怕了。
??“怎麽？是覺得不夠？”舞雪見狀挑了挑眉毛問道。
??“不不不，夠了夠了……”白兒立刻回答道：“多謝雪侍大人開恩！”
??“不必了。”舞雪的視線再次落在離淑的身上，她對於離淑倒是有幾分印象。
??原本離淑所在的離家也是長老家族之一，其父親雖然眾多長老中實力平庸，沒有什麽過人的才能，也無很牢固的利益關係，屬於一個透明人。
??但是長老畢竟是長老，離家在塗山族的地位也不低。
??然而好景不長，離閔，也就是離淑的父親在一次襲擊中被人重傷，昏迷不醒，而離淑的哥哥離陌，在追擊刺客的過程中中了埋伏被人圍殺。
??以至於離家一下子失去了在塗山族說話的份量。
??直到今日，離閔也依舊沒有蘇醒。
??沒有了離閔和離陌的離家，很自然地被長老們剝奪了長老家族的身份，而離淑也瞬間從雲端跌落，成了侍女。
??舞雪一邊想著，一邊將手放在了離淑的額頭上，一縷縷妖氣湧入她的體內，修複著舞驊造成的傷口。
??沒過一會兒，離淑已經感覺不到疼痛，身體也不再顫抖，甚至覺得精神百倍。
??“多謝雪侍大人！”離淑趕緊跪伏下來，以頭點地，對舞雪謝恩道。
??先前已經講過，舞雪是舞傾天賜的姓，表麵上舞雪隻是舞傾天的侍女，得以被尊稱一句“雪侍大人”，但是實際上舞雪和舞傾天的關係是遠遠超出主仆關係的。
??因此，離淑行如此行禮，倒的確明幾分事理，知道很多尋常侍女不知道的隱情。
??“離閔的女兒，頭腦還算好用。”舞雪見狀微微一笑，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在譏諷道：“隻是放在以前，就算我救了你的性命，你也不用如此大禮，而現在作為侍女，你倒是很熟練這樣的禮節了？”
??舞雪的話十分尖銳，如同一根根刺狠狠紮在離淑的心口。
??離淑的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雙手抓著地，不由自主地用力。
??的確，她曾是長老家族的女兒，受到無數的敬仰和羨慕，但是自從離家被長老家族剃名之後，敬仰和羨慕變成了幸災樂禍、諷刺嘲諷。
??似乎無論是誰，都能過來踩一腳，將她踩進更深、更難掙紮的泥沼裏。
??或許離家的衰落，有其他家族的參與，但是她的父親至今昏迷不醒，最疼愛她的哥哥已經死去，誰也無法說明真相。
??無法說明的事，是不重要的，特別是在無法掌握話語權的時候。
??但是離淑很快放鬆下來，因為她知道，現在的她在舞雪麵前隻是一個螻蟻，她的生死甚至都掌握在別人手裏，她又有什麽資格生氣？
??她能做的就隻有竭盡一切讓自己顯得可愛些，顯得無害些，讓處在高位的人心情愉悅些，如此而已。
??如果放棄尊嚴，能夠讓她在帝城生活得更好，以至於得來找到真相的機會，得到重回雲端的機會，她一定會這麽做。
??更別說，現在站在她麵前的是舞雪，後者正是那個能夠幫助到她的人。
??白兒聞言緊咬著嘴唇，十分不理解地看著舞雪，她雖然不明白從天上到地下如同升降電梯般的落差感，但她能夠想象得到，此刻的離淑有多麽屈辱。
??“你從一開始就看到了我，所以你才堅持不告訴舞驊關於少主的事，對嗎？”舞雪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她的目光如同一把刀一般，仿佛能夠一層層地將離淑剝開，將她的內心暴露出來。
??未等離淑回答，舞雪又說道：“像你現在這般乖巧服從的模樣，一定是用來討好上位者的吧？那些人應該會很滿意你的態度。”
??“雪侍大人！”白兒終於忍不住了，想要為離淑辯解，但是又無從說起，因為她和離淑隻有完全不同的成長軌跡。
??“白兒，雪侍大人說的都對。”離淑輕輕抬起頭，額頭上有著血印，眼神卻不再迷離柔弱，而是閃爍著堅定，說道：“一時的屈辱無法說明任何事，我想得到的，通過侍女的身份無法實現。”
??舞雪直視著離淑的雙眼，過了片刻才轉移開來。
??“做侍女當然有辦法得到，關鍵是做誰的侍女。”
??離淑聞言問道：“不知雪侍大人的意思。”
??“你跟我來吧。”舞雪轉過身，不再去看她，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少主的侍女，能做到何種程度，取決於你自己。”
??舞雪忠於舞傾天，因此也忠於少主，甚至在少主歸來之前，她就已經開始為舞琳琅尋覓合適的爪牙。
??但是很可惜的是，她沒有找到合適的人。
??或者說，能夠合格擔任少主爪牙的人都已經被其他的帝位爭奪者給搶走了，誰讓舞琳琅消失了二十餘載呢？
??浪費時間，就是在浪費機遇。
??而離淑，今日正中她的下懷。
??雖然離淑的修為不強，心思縝密，並不是她心目中的最佳人選，但是離淑曾經是長老之女，她享受過家族帶來的便利。
??而現在她隻是一個侍女。
??這樣的人，要麽頹廢下去，一蹶不振；要麽極具野心，懂得如何為自己爭取利益。
??而離淑，顯然是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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