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九十九
公交車一次次地靠站，車上的乘客換了一批又一批。
“***市明德高中，到了，下車請準備！”售票員本能地晃了晃手裏的旗幟，就要示意司機開走。
但就在此時，那個戴耳機鴨舌帽的學生喊道：“阿姨！我要下車！”
“啊？”售票員愣了一下，連忙說道：“開門開門！”
“哢鐺！”老舊的車門被打開，鴨舌帽學生擠出了人群，朝著明德高中小跑了過去。
“哎呦！是明德高中的學生？”那個中年人的眼裏不乏豔羨，說道：“要是我兒子也能進明德高中就好了！”
“你可得了吧，就算成績夠了也要錢夠啊！”一個中年婦女戲謔地瞧了一眼中年人，說道：“趕路都要坐公交車，有啥錢上明德高中啊？”
中年人聞言倒沒有生氣，他明白這中年婦女所說的都是事實，自己隻不過是做個夢而已。
此時就連那兩個女學生看待鴨舌帽學生的眼神都變了，直到公交車再次啟程，她們才怔怔地收回目光。
明德高中，舞琳琅又印象，自從他上高中那會，明德高中就已經存在了，據說是上個世紀的大富豪建立的，曆史十分悠久。
明德高中不同於第一高中、第二高中這類學校，是私立學校，學費十分昂貴。
而且不是有錢就能上的，每一個明德高中的學生成績放在重點高中都是名列前茅。
可以說，明德高中的學生，就是未來的龍鳳。
因此明德高中寧願收不滿學生，也不會降低收生標準。
但畢竟私立學校就是私立學校，人數很少，也不會坐公交車。
所以這一路公交車雖然有明德高中這一站，卻從未停過……
這個鴨舌帽學生，可是這一站的第一個客人。
“真是稀奇，今天竟然載到了一個明德高中的學生？不知道以後又是哪裏的大人物？”售票員就算走出了老遠也念念不忘。
周圍的人似乎也不嫌棄她太煩，而是興致勃勃地討論著。
無非就是我的哪個叔叔的舅舅的姥姥的孫子重孫在明德高中上過學。
反正也無法拷證，難不成真的把族譜拿出來？
因此眾人也不戳穿，而是自顧自地吹牛。
很快，舞琳琅也下車了，說實話下車可比上車難多了，舞琳琅花了好大的勁才擠下來。
“再往前就是第五高中了。”舞琳琅看著公交車的前方，不屑地噗嗤一笑，就這樣的學生，也好嘲笑明德高中的學生？
若不是對方修養好，換成哪家的大少爺，估計千裏之外都能給你褪層皮。
舞琳琅暗暗搖頭，衝進了一家花店裏。
沒錯，舞琳琅的工作就是在花店裏劃水。
舞琳琅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品牌的花店，雖然來的人少之又少，但是每一次都是大手筆。
花店可謂是薅羊毛，一薅一大把，養活了不少人。
不過這都不是他應該關心的。
“哎！剛剛好！早一秒浪費！”舞琳琅完成了打卡，慢悠悠地走進了花店裏。
“又是卡點？卡出生物鍾了屬於是？”花店女店長腹誹道，但又不好凶舞琳琅，畢竟後者是走後門進來的，而且除了懶散點之外沒什麽缺點。
“倒裝句算是給你要明白了屬於是。”另一個女店員嘻嘻一笑，說道。
“去你的。”
“哎呀，忙了一早上了，我要去補個妝嘍！”女店員一蹦一跳地離開了，說道：“今天又是迪士尼在逃公主的一天嘍！”
“最近很流行這句話嗎？怎麽人人都在說這個？”店長一臉懵逼，搖頭道。
“是啊，還有秋天的第一杯奶茶。”舞琳琅找了個沙發就坐了下來，全然沒有工作的意思。
事實是，沒有客人，哪裏來的工作呢？
“秋天的第一杯奶茶？有什麽特別的含義？”店長已經年近更年期，顯然無法理解這些時髦的網絡詞。
“不知道，據說是為了儀式感。”舞琳琅隨口回答道。
“儀式感？”店長陷入了沉思，似乎想到了什麽。
“你們女人都喜歡儀式感嗎？”
“是吧……”店長有些不確定，回答道：“如果不喜歡儀式感，為什麽要婚戒呢？為什麽要辦婚禮呢？直接扯證就完事了呀！”
舞琳琅聞言覺得有理，說道：“還要過生日，還要送花，所以這花店才開的下去，原來賺的是這種錢！”
“嘖！哪有這麽挖苦自己生意的？”店長翻了個白眼。
這時，一個滿腹便便的油膩中年人走進了花店，四處張望著。
中年人脖子上掛著金項鏈，手腕上戴著金表，一看就是哪個礦場裏走出的鑽石王老五。
“你好，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麽能幫到您？”店長露出標誌性的職場笑容，對那個男子問道。
“哦，我想送點花給我女朋友，送什麽合適？”
“冒昧地問一下，您女朋友年齡？”
“哦，這我懂，不同年齡要送不同的花！”油膩中年人嗬嗬笑道：“二十出頭吧。”
“二十……額……”店長顯然被噎了一下，笑了笑道：“那這邊請……”
“又是一個拜金女和鑽石王老五的愛恨情仇？”舞琳琅暗暗想道，既然客人被店長接了去，他也樂得自在清閑，幹脆閉上眼睛假寐起來。
……
“慢走！歡迎下次光臨！”店長滿臉熱情，恭送著鑽石王老五離開。
鑽石王老五一副高興的樣子，就連走路時腰杆都挺直了幾分。
舞琳琅見狀就知道，這鑽石王老五一定沒有少花錢。
可拿來賬單一看，還是被震驚得猛抽嘴角。
“九十九束紅玫瑰，九十九束百合，九十九束粉玫瑰，九十九束藍色妖姬？？”舞琳琅拿著賬單的手微微顫抖著，遮住結款的手指慢慢挪開。
“轟！”
舞琳琅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大聲道：“九十九萬？？！！”
“誰特麽的買花用九十九萬啊？這鑽石王老五怕不是腦子有坑？”舞琳琅雖然不太重視錢財，但還是被狠狠震驚了一把。
若是買車買房，九十九萬或許還不夠，但是隻是買花啊，哪個正常人這麽放血？
“嗬嗬，沒想到了吧？”店長衝了一杯奶茶，得意道：“從我看到他第一眼開始，就知道他是一個冤大頭！還不得狠狠宰他一次？”
“嗬嗬嗬嗬……”舞琳琅將賬單還給了店長，問道：“你怎麽說服他的？”
店長勾了勾手指，示意舞琳琅湊過去。
“這種男人，得先誇他一波，然後再把他的女朋友誇一波，讓他飄飄然，忘了自己幾斤幾兩！”
“就這樣？”
店長搖搖頭，說道：“當然不是！還得製造焦慮。”
“製造焦慮？”
店長點點頭，麵帶笑容道：“我隻不過是說他女朋友那麽年輕漂亮，一定有很多傾慕者，他能夠抓住自然可喜可賀，但也要抵防那些傾慕者！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女朋友感受到自己濃濃的愛意……”
舞琳琅長哦了一身，說道：“然後再把愛意和花聯係起來，貼標簽嘛！我懂了！”
“懂了？會操作了？”
“不會啊，聽懂了，嘴巴沒懂。”舞琳琅咧嘴一笑，開玩笑，他可沒有拍油膩中年人馬屁的癖好。
店長滿頭黑線，恨鐵不成鋼道：“你這麽下去可怎麽辦？你還沒結婚呢吧？還不努力工作創造更好的經濟條件？不然誰嫁給你啊？”
“哎呀不急不急……”舞琳琅全然沒有放在心上，又癱坐在了沙發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顧客呢。
“這麽一個大單，店長這個月的提成應該是滿了吧？”
店長微微頷首，說道：“滿了，差不多兩萬左右了。”
店長話鋒一轉，問道：“你有沒有女朋友？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我嬸嬸家有個女兒長得還不賴，就是讀書的時候不努力，現在在我舅舅的廠裏工作，月薪四五千吧，要不你倆試試？”
舞琳琅滿頭黑線，暗道這鑽石王老五真的有病，要不是他一下子給店長的提成都搞滿了，她也不至於關心自己的終身大事去。
“店長姐姐，你是不是很閑啊？”
“是啊，你怎麽知道？”
“你都管閑事了，我還不知道？”舞琳琅嘴角微抽，說道：“我有女朋友，新帝公司的員工。”
“新帝公司？”另一個女店員也冒了出來，目光閃爍，眼裏還冒著小星星，說道：“新帝公司哎！聽說他們的老板是個大帥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真想和這樣的總裁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啊！我要也是小說裏的女主角就好了！”
女員工一副花癡樣，惹得舞琳琅一陣白眼。
“小米啊，你不是有男朋友嗎？怎麽還惦記上大總裁了？”
說到自己的男朋友，小米不屑地“切”了一聲，說道：“他可屑了你們知道嗎？上一回說好的去吃飯，我隻不過點了一個三四千的菜單，他就跑了，害得我丟臉死了！怎麽能和大總裁相比？”
舞琳琅聽得腦袋都大了，暗想你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七八千吧？一頓飯吃了一半？可真有你的。
“額……屑是什麽意思？”店長有些尷尬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