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難道十幾年還不能任性一次嗎?
回到客棧時天色已經有些見白了,葉楚憐吩咐夥計熱水,往岑裕三個人的房間送洗澡水,清潔的術法能清除身上的汙穢不假,但泡個熱水澡能舒緩身上的疲勞。
幾個人之中,隻有葉楚憐最輕鬆,她一整晚就是在旁邊看著,至於最後那點術法對她來說不算什麽。
餘下的三個人,心理上最輕鬆的是岑裕,他見過太多這樣的事情,所以這些根本不能在他心裏留下痕跡。
隻是他靈力虧空得最厲害,多虧了有葉楚憐幫忙調息,現在就是疲乏得厲害,坐在浴桶裏都要睡過去了。
就在岑裕昏昏欲睡的時候,門從外麵打開了,或許是因為他太累了,又或許是因為開門的人動作太輕,總之他沒有發現有人進入了房間。
葉楚憐輕輕的關上門,屋裏麵聽不到任何水聲,透過屏風,她感覺到岑裕快要睡過去的精神狀態。
今晚這樣折騰,以岑裕的修為,累成這樣是正常的,但總不能讓他在水裏睡著,畢竟修行之人身體再好,也不能隨便糟蹋。
“小裕。”葉楚憐在屏風外麵輕輕喚著,“小裕,醒醒。”
“嗯?”岑裕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師尊……”
他聽出了那時葉楚憐的聲音,但這種少有的疲憊感讓他覺得恍惚,有種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錯覺。
有那麽一瞬間,他忘記這是重來以後的客棧,他以為這裏是從前歸雲峰,以為所有的事情都沒發生過。
他似乎夢到了他們結為道侶的典禮,典禮上有人指出他們師徒有違倫理,然後那些人被晉南氣呼呼的趕出了劍仙門。
這樣的夢境太美好了,美好到他忍不住說了夢話。
岑裕一聲“師尊”叫的葉楚憐愣了一下,同樣的兩個字用不同的叫法會給人不同的感覺,回來的這十幾年,岑裕的“師尊”總是帶著一股正氣,仿佛他們真的隻是師徒,再不可能有其他感情一般。
而剛剛這聲“師尊”,竟然讓葉楚憐有種回到曾經的感覺,在他們互通心意以後,岑裕常常這樣叫她。
那種柔情讓葉楚憐熟悉到心尖生疼。
在想什麽呢?
怎麽可能呢?
葉楚憐掐著手心的軟肉,用疼痛讓自己清醒,畢竟都是岑裕,說不定是巧合,也說不定是錯覺。
深呼吸幾次,葉楚憐便冷靜下來,岑裕靈力虧空,身體會過於疲勞,現在睡過去估計沒那麽容易叫得醒了。
她繞過屏風,岑裕長發披散著坐在浴桶中,俊美的容顏因為疲憊而微微發白,一雙眼睛輕輕閉著,似乎想要醒過來,所以有些掙紮。
“乖,睡吧。”
葉楚憐理了理他被水浸濕的頭發,後者似乎聽到了這句話,逐漸安穩下來。
“傻瓜,怎麽這麽乖。”
葉楚憐忍不住笑,她抬手,岑裕便從浴桶中浮起,身體離開水的瞬間,他身上和頭發上的水都被清理幹淨。
這是小鎮子的客棧,所以從浴桶到床鋪不過幾步路的距離,頃刻便能抵達。
因為之前的戰鬥,岑裕身上各處都是傷口,或輕或重,隻是他仗著有藥便肆無忌憚的活動和洗澡。
葉楚憐無奈的找出靈藥,對於岑裕這種“反正最後能沒事,過程有些痛苦”的屬性,她教育過他很多次,隻是效果肉眼可見的不怎麽好。
“學不乖的小崽子。”
葉楚憐笑著給岑裕上藥,前一句說他乖,後一句又說他學不乖,完全相反的兩句話放在同一個人身上,莫名的不覺得違和。
她的指尖沾著藥膏,輕輕的劃過傷處,麵對不著寸縷的岑裕,葉楚憐並沒有半分的不好意思。
曾經的他們差一點就成為了道侶,修仙之人不重情欲,所以除了那種事以外,他們什麽都做過了,如今還有什麽值得害羞的呢——不過這種事不能在岑裕醒著的時候做,畢竟現在的他們隻是普通的師徒,不能如此“坦誠相見”。
曾經習以為常的事情隻能悄悄的做,哪怕這樣的關係已經維持了十幾年了,葉楚憐偶爾還是會覺得難受。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然後給岑裕穿好衣服,靈藥吸收很快,傷口肉眼可見的好轉,藥膏也不會沾在衣服上,這可是年秋容的得意之作。
“好好休息吧。”
葉楚憐給岑裕蓋好被子,伸手理了理他額角的碎發,本打算就這麽離開,結果還沒起身就被岑裕握住了手腕。
“師尊……別……”
岑裕呢喃著,葉楚憐再三確定他是睡著的,所說所做都隻是因為夢境罷了。
“師尊……師尊……”
葉楚憐不知道岑裕做得是什麽夢,他握著她手腕的手用了些力氣,將好是不容易掙脫也弄不疼葉楚憐的程度,如果不掰斷他的手指,她是無法掙脫的。
當然了,葉楚憐也不可能掰斷岑裕的手指,所以隻能乖乖的坐在床邊,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腕睡覺。
“都快二十歲了,怎麽忽然和沒斷奶的孩子似的。”
葉楚憐笑著戳了戳岑裕,然而後者並不是沒斷奶的孩子,因為下一個瞬間,他忽然翻身,然後借著翻身的幅度和力氣,把葉楚憐拉到了懷裏。
這下葉楚憐也愣住了,她和岑裕做過更親密的事情,但回來的十幾年裏,尤其是兩個人都長大以後,做得最親密的事情也就是拉手了,至於現在這種事情,那時根本不可能發生的。
“師尊……不要……”
葉楚憐聽不清岑裕在說什麽,隻覺得他似乎睡得更加安穩了,所以並沒有掙紮著要離開他的懷抱。
擁抱這樣的事情,葉楚憐是喜歡的,但理智告訴她現在兩個人隻是普通得師徒,不能這樣,否則……
否則什麽呢,她拚盡全力求來這麽一次機會,小心翼翼這麽久,難道十幾年還不能任性一次嗎?
她是人,會疼會累,會談戀愛人的懷抱,哪怕這已經不是自己的愛人了。
“就一次,隻有這一次。”
葉楚憐這麽勸著自己,然後在岑裕的懷裏閉上眼睛,她原本以為自己是睡不著的,卻不曾想片刻便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