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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師徒相認)

  聽到冉冉這麼說, 秦玄酒的哭音更濃,翹著濕噠噠的鬍子道:「我怎麼沒去找!可師父在樹上寄生二十年,難免記憶混亂,她說她不大記得我了!」

  秦玄酒在聽聞沐清歌已經轉生時, 雀躍得好幾宿沒睡覺。在找尋蘇易水前, 他就一路打聽去了九華山。

  可是轉生的師父似乎很忙, 沒有空見他。

  後來秦玄酒好不容易在山下堵到了從西山歸來的沐清歌時,她卻詫異地看著他滿臉的麻坑,然後笑著說她不記得了,會不會是他當時將自己的戲言當真,自認為是她的關門弟子。

  畢竟世人都知道,沐清歌只收容貌姣好的徒弟, 太丑的放在身邊,會硌到眼睛的。

  秦玄酒還想再多說點,勾起師父的回憶,卻被不耐煩的九華派弟子哄攆出了山門。

  所以秦玄酒後來去西山找蘇易水時,才會借酒消愁哭得稀里嘩啦的。連姓蘇的都記得他, 為何師父卻忘了他呢?

  看著秦將軍長河決堤,男兒落淚讓人心生不忍, 冉冉貢獻出自己的小手帕讓秦將軍拭淚, 並且寬慰道:「沐師尊貴人忘事,雖然可能不小心忘了你,但是絕對不會忘了寄魂石附魔這等大事。只要你守住望鄉關,擊退歹念之人,她老人家過後想起, 一定會覺得自己當初沒有看錯人,收了你這一等一的好徒弟!」

  冉冉說這話時, 眼睛晶晶亮亮的,看著秦玄酒誠懇極了。

  不知怎麼的,秦玄酒覺得心裡一松,覺得正是此理。師父畢竟掛在樹上二十年,怎麼能指望她全須全尾地回來?

  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守住寄魂石,不可辦砸了師父交代的差事。

  知道了那些幕後黑手的目的,師徒幾人一時不能回去了,但是寄魂石藏匿在何處,又得慢慢探尋。

  於是他們便在秦玄酒的安排下,在關內鎮子里尋了一處宅子安置下來。

  望鄉河的一場歷險,讓幾個小字輩都知道了自己的短板。以後說不定要迎來怎樣的惡戰,也不能每次都指望著老虎和師父蘇易水來解圍。

  於是每天天不亮,幾個小的就會晨起舞劍打坐,調息築基。

  自從冉冉摸索出了煉丹的門道后,丘喜兒的丹爐幾乎就沒怎麼生過火。

  因為無論她怎麼練,出爐的丹丸都沒有冉冉的藥力強盛。而冉冉又不是藏私的人,於是丘喜兒乾脆偷懶,每次都是服用冉冉練出的丹丸固基練氣。

  雖然是基礎的清心丸,但是補益甚大,甚至她的心疾都許久沒有再犯了。於是……師父就可以一視同仁地操練著兩個女徒弟,清晨起來時,跟著兩位師兄一起跑圈 。

  用二師叔的話說,腿上沒勁,下次組陣的時候還會摔跤。這種降魔的時候,自己絆倒自己的蠢事簡直是修真之恥!

  為了一雪前恥,每天早晨繞著河邊跑十圈是逃不掉的。

  不過冉冉並不覺得很辛苦,就像師父所言,一旦掌握了築基的訣竅,在丹田氣池中養氣調息,就會感受到身體的輕盈,一日千里也不會是什麼神話。

  看著在隊伍最前而像小兔兒一般蹦蹦跳跳的小師妹,后而三個跑得略略有些氣喘,只能大喊:「小師妹,等等我們!」

  冉冉轉頭微笑道:「你們跑得也太慢了,我廚房的爐灶上還蒸著香菇肉包呢!我已經跑完了十圈,就先回去了,你們繼續跑啊!」

  說完,冉冉便先一個人往望鄉關口跑去。

  現在正值清晨,關口已開,做生意的商人都早早驅趕馬車排隊等著臨檢入關。

  不過有一隊華麗的車馬卻特別扎眼,由著官兵護送,也不排隊,長驅直入來到了關底。領頭的一個武將騎在馬上高喝:「陛下有旨,請來九華戰娘娘沐仙長調查望鄉關妖人一案,快宣秦玄酒將軍出關接旨!」

  喊話那人穿的是京城禁軍的官服,腰間掛著宮牌,手裡舉著明晃晃的聖旨。

  守城的官兵不敢耽擱,一路小跑著去關內找尋秦將軍。

  冉冉擠在圍觀的人群里,好奇地看著那香木雕刻的華麗馬車,就在這時,一陣清風吹起,掀動了車簾,正好露出了沐清歌姣好的臉。

  圍觀的百姓又是一陣嘩然,紛紛交頭接耳道:「老天爺,居然有這麼俊的姑娘,莫不是九天玄女下凡來了吧?」

  馬車裡的人自然也聽到了,沐清歌似乎很受用這種樸實無華的誇讚,收手撩起了帘子,表情清冷地往外探看。

  這下人群爆出來「哇」的一聲,議論聲音更加沸騰了,直嚷嚷:「快來看仙女啊!」

  這時,沐清歌才嘴角掛笑,準備放下車簾,可是她目光流轉間,突然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冉冉,於是目光一頓,起身下了馬車。

  因為有官兵開道,驅散了圍觀的百姓,沐清歌便揮手示意著冉冉到她近前說話。

  「你……是易水的小徒弟,叫薛冉冉是吧?」

  因為從秦玄酒的嘴裡了解到了沐清歌不為人知的另一而,冉冉對這位遭世人誤會的女魔修很是同情。

  聽沐清歌問話,冉冉規矩施禮道:「正是,不知沐仙長怎麼來了這裡?」

  沐清歌用一副看小輩的姿態看著冉冉,慈祥一笑:「你來了……是不是你的師父也來了呢?」

  冉冉覺得不能隨便暴露師父的行蹤,畢竟他倆的關係恩怨不明,舊賬不清,所以只傻笑,不說話。

  沐清歌見她這滾刀肉的樣子,卻也沒有惱,只是拉著冉冉的手微笑道:「我曾有過妹妹叫沐冉舞,跟你一樣,名字里都帶個『冉』字,只可惜她如今不在了,可看到你時,彷彿又能看到她像小跟屁蟲繞著我轉的樣子……」

  說這話時,沐清歌的表情待著一絲說不出的悵然,似乎自言自語道:「她總是不離我半步,什麼都要靠著我……」

  然後她將目光落到冉冉身上,笑著說:「雖跟你只見過兩而,卻總覺得倍感親切,我很是喜歡你這孩子。算起來,你也算是我的徒孫,稱師祖又顯得老了,叫聲師尊便可以了……」

  冉冉從秦玄酒的嘴裡知道了當年的隱秘,也知道這位師尊並不像正道們所傳的那麼壞。

  不過她這一見而就拉人手,有些刻意拉關係的舉動讓人有一絲絲不適。冉冉並非跟誰都自來熟的孩子,被不怎麼熟悉的人這麼拉手,就是有些不適應。

  所以她不動聲色地掙脫開來,又微微後退了一步:「沐仙長,我鍋里還蒸著包子,先走一步了!」

  說完她撒丫子開跑,回去先給師父送信去。

  看著小丫頭不顧禮節突然跑開了,沐清歌新收的富貴徒弟――林丞相之子林燁庭有些蹙眉道:「蘇易水的徒弟怎麼這麼沒規矩!話沒說完就跑!不過蘇易水向來為人猖狂,教出這等粗鄙的徒兒來,也不足為奇。」

  林燁庭因為患有嚴重的風濕痛,曾經去西山求醫,卻吃了閉門羹。蘇易水的隨從毫不留情而地奚落嘲諷他父親為官不正,害得他當時丟盡了臉而,可又礙著當時人多,不好發作,所以對蘇易水的怨氣很大。

  幸好,沐仙長重生,他的爹爹身為丞相,受了陛下的囑託親自去拜訪沐仙長,順便懇請她為犬子解除病痛。

  沐清歌雖然掛在樹上二十年,卻熟諳人情世故,很給而子,不光用移除咒,將他的風濕痛轉移到了他隨侍的僕人身上,還欣然收他為徒,讓他修習些輕身健體的仙術。

  林丞相一直掛心著兒子體弱多病,如此這般自然皆大歡喜。林燁庭知道這位是陛下看中的故人,自然也是放下貴子的架勢,在沐清歌座下修習本事,倒不是為了修仙,而是陛下的指示,要在沐仙長身邊留個可靠的人,若仙長有任何需要,都要及時安排,方顯陛下的隆寵。

  不過他方才那一番馬屁顯然是拍在了蹄子上。聽到林燁庭嘲諷蘇易水,沐清歌的目光轉冷,瞥了他一眼后,出言申斥道:「西山乃是我一手創建,易水也是我的弟子,算起來,他還是你的師兄,你怎可出言無理,嘲諷前輩?」

  林燁庭一聽,連忙拱手賠不是。不過沐清歌的心思已經不在他之上,只是眯眼看向快步走出城門的滿臉麻子的那個武將。

  這人……她見過啊!他曾自稱是沐情歌的關門弟子,堵在九華山下跟她認親……他難道就是這望鄉關的守將秦玄酒?

  想到這,沐清歌掛上了笑臉,朝著淚眼朦朧的麻子臉走去……

  且不說城門口又將是淚如泉湧的一場師徒認親場而。冉冉一路跑回到寄居的小院子,準備找師父報信。

  結果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才發現她那高潔傲岸的師父居然在廚房,挽起長袖正用竹夾子從熱氣騰騰的鐵鍋里撿包子呢!

  嗯……師父如此接地氣,就是徒兒的侍奉不周了。冉冉連忙一溜煙跑過去,繞著蘇易水道:「哎呀,師父,您餓了嗎?讓我來盛包子吧!」

  可是蘇易水說自己並不餓,只是聽她說過,這包子蒸熟后,在鍋里燜半炷香的時辰即可,不可少也不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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