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探訪地穴)
待得晚飯時, 沐清歌特意讓陛下賜給她的御廚做了幾樣精緻的菜肴,備了美酒私下款待愛徒秦玄酒。
秦玄酒就等著這等無人的機會呢!待與師父對飲,沐清歌試探問他,當初自己派他來此究竟為何時, 秦玄酒立刻迫不及待道:「師父, 我正要跟你詳細說說此事呢。您忘了嗎?當初您讓我來……」
沐清歌遞過一杯酒, 身子微微前探,微笑著道:「對啊,我讓你來是……」
她耐心遞話,可面前的這個大鬍子麻臉男卻被人點了穴似的,圓瞪著眼睛,拉著長音道:「是呀, 你讓我來是……」
如此往複,就算沐清歌一向耐得住性子,頂好的脾氣也被秦玄酒氣著了,忍不住重重放下酒杯,厲聲道:「秦將軍, 你是在戲耍我嗎?」
秦玄酒狠狠用腦袋咣當咣當撞著桌面,又撲通跪地哭訴:「師父, 我哪裡敢戲耍您老人家?只是不知是不是最近喝多了酒, 記性不大好了,便跟您一般,隱約記得有些什麼事兒,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他這般說,沐清歌也無言以對, 畢竟大家忘性都大,一脈相承, 師徒不相伯仲。
不過沐清歌卻疑心他是故意隱瞞,吊著自己不說。
一氣之下,剛剛升溫的師徒之情驟然冰冷,秦玄酒連一口皇家御菜都沒吃到嘴,就被毫不客氣地哄攆了出去。
老秦心裡鬱悶,便想去尋蘇易水問問,因為他記得自己好像跟姓蘇的提起過什麼,看看姓蘇的能不能提醒他。
可是去了西山師徒寄居的小院子時,小院無人,只有灶上還燉煮著費功夫的五香醬豬蹄……
再說蘇易水等人,在白日與沐清歌她們見面之後,便回到院中準備。
這兩日,羽臣尊奉蘇易水之命抱來了許多干稻草,然後她便帶著幾個小輩紮起了稻草人。
當稻草人紮好以後,蘇易水將冉冉從酒老仙那得來的催動符貼在了稻草人的胸前,那些草人便像翠微山下種田的稻草人一般,可以聽從差遣行動了。
一切準備就緒時,已經入夜。
為了降魔方便,秦玄酒給過他出城的腰牌。蘇易水讓羽臣驅趕馬車,帶著一車的稻草人,還有徒弟們便出城去了。
他們前往的是月娥之前做差事的調軍台方向,那裡剛剛夯實地面,又重新修築了t望的高台。不過還沒有啟用,加上最近一段時間,巡兵都安排在望鄉河附近,進出倒也方便。
冉冉小聲問師父,如何確定這調軍台有蹊蹺時,蘇易水淡淡道:「靈泉能蠱惑人心,知曉人心裡最深的渴望。王月娥天天來此做飯,卻漸漸開始穿衣打扮,全然不怕灶台的爐灰弄髒新衣服。而且她經常一個人沖著望鄉河的地方痴笑,就說明產生了幻覺,以為自己跟一個富家公子一類的在打情罵俏。靈泉被封印,能力有限,只能影響方圓十丈的距離,月娥差不多就是在那中招,所以去調軍台,總會有些收穫。」
聽了師父的分析,冉冉也覺得在理。
不過她還有些不解,小聲問:「東西是沐清歌藏的,若是細細問她總能有些收穫吧?我們何必晚上偷偷摸摸地找?」
蘇易水低頭看了看她道:「她不是想不起了嗎?不過當初她被那東西害得不輕,不記得了更好。」
他緩了緩,又解釋說:「寄魂石封印的魔性,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增大,最後寄魂石封印不住,會自行碎裂。秦玄酒所拿的羅盤生出異相就是這個原因。以後隱隱外泄的魔性才引來了覬覦之人。我們要做的就是在寄魂石完全碎裂之前找尋到它。不過它的力量如同海潮隨著月盈月虧有所漲落。我原本想等到月末它力量衰減時再行動。但是現在九華派的人也來了,只能冒險在月中動手。」
冉冉小聲接道:「月中時,它的力量也會衰減嗎?」
蘇易水搖了搖頭:「月中靈泉高漲,是靈力最強之時……」
幾個徒弟頓時傻眼,面面相覷。一個被靈泉魅惑變異的普通村婦都是那般難纏可怖,現如今他們要去對付本尊,簡直難如登天!
丘喜兒一個哽咽,又要哭出來了。不過還好,師父又開口說到:「不必擔心,它被封印甚久,能力有限,又沒有形體,只要穩住心神,不被它蠱惑就好。你們要做的是四處分散,找尋靈泉的位置,等確定下來后,我一個人去對付它。」
這話說完,徒弟們紛紛長出了一口氣。
如此在黑夜裡摸索前行了一會後,馬車來到了距離望鄉關五十里地的調軍台。
蘇易水拿出類似風水先生所用的羅盤分給了他們,教會他們如何看后,便四下分散開來。
據說當年大齊先帝曾經在這裡調兵遣將,平定西北千里,所以這處調軍台除了實際的作用外,還有格外神聖的意義。就連當今陛下還是皇子的時候,也曾親自來此犒軍獎賞。
多年以來,這裡一直不斷有人定期修繕,就算西北黃沙漫天,這台上木漆的成色也很新。
只是能容納千軍萬馬之處,場地頗為廣大。除了閱兵的高台之外,還有一處供武官休息的閣樓。再旁邊些,就是月娥那些婦人幫廚的小廚房了。
冉冉拿著樓盤,不由自主地朝著那座閣樓走去。
那閣樓修建得甚是偉岸,精細的樣子跟西北蒼茫粗獷的建築風格迥然不同。看來也是當初為了凸顯陛下御駕親征的隆重而建造的。
冉冉一時盯看得入迷,看著那建築歪著脖子道:「師父,這座樓的風格和雕花倒是跟我們西山上的屋堂很像啊!」
蘇易水冷冷地瞟了她一眼,不知為何眼神有些凌厲。
冉冉突然想到,她曾經聽二師叔說過,西山的那些屋舍,當年好像都是身為小皇子的蘇域,趁著沐清歌外出雲遊時,花費了不菲的金銀替她修建的。
而這裡……據說當年沐清歌也曾經跟小皇子親自來點兵過的地方……沐清歌喜歡享樂,莫不是這座高樓也是小皇子為沐仙長的奢靡愛好而特意建造的?
冉冉想到師父痛恨奢靡浪費,連忙不再言語。不過這麼看來,皇帝當真是愛才啊!如此禮遇,也難怪沐清歌肯幫他了。
就在這時,蘇易水帶著她走到了調軍台的右側,突然閉眼,同時一手狠狠抓住了冉冉纖細的胳膊。
冉冉方才無意中瞟見過師父,他閉眼前,眼底似乎有紅光閃過,所以就算被師父狠狠抓住胳膊,冉冉也不敢掙扎,只小聲問:「師父……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過了一會,蘇易水終於睜開了眼,眼底是往昔一般的清明,他鬆手看著冉冉有些發紅的手腕,蹙眉了一下,然後問道:「疼嗎?」
冉冉怕師父內疚,雖然手腕有些火辣辣也搖頭笑著說沒事。
等其他人都在搬著稻草人下馬車時,蘇易水卻將一道丹砂金線描摹的符遞給了冉冉。
「一會我若有異樣,情形不可控時,你要將這符貼在我的眉間……不,貼在你自己的身上。」
冉冉半張著嘴,有些不懂:「這符能逼退邪靈嗎?」
蘇易水點了點又,簡短道:「若我萬一被控,你們就趕緊離開。」
冉冉小聲說:「我才不會撇下師父呢……若是你萬一被控,我會尋機給你貼符的。」
不過她又不放心道:「師父,若是你也被迷得失了心智,那我們這些道行清淺的,豈不是自顧不暇?我怕我……」
還沒等冉冉說完,蘇易水就打斷了她的疑慮:「魔由心生,會無限擴大寄主的貪慾。至純之境,魔就無法遁形。你心思單純明鏡,沒有什麼可怕的?」不知為何,蘇易水很篤定道。
冉冉雖然被師父誇讚,卻總覺得哪裡不對。既然她不用怕,那修為更高,常年離群索居清心寡欲的師父豈不是更不用怕?
她總覺得師父很忌憚那寄生石。
不過師父忌憚也有道理。既然魔修魏糾千方百計想要得到這靈泉。而當年沐清歌也因為懷璧其罪,那麼這個靈泉應該是很厲害了。
就在這時,蘇易水又遞給她一個精緻的短棍,在短棍的中央有個彈扣,蘇易水示意她按一下,兩邊立刻彈了出來,就如同孫猴子的金箍棒一般,驟然變長。
「這棍子是當年我的一個故人所制,棍身乃是上古青鐵製成,你拿著用來防身。」
冉冉又接過棍子,正待說話,師父徑直繞到了調軍台的正面。
此地氣息波動最盛,應該就是在這裡了。
他繞著調軍台走了幾圈,很快就發現其中的破綻。
這軍台是用石頭壘砌,上面鋪了寬大的木板。不過用火把照耀,仔細看去的話,就會發現調軍台西邊的的一角,有幾塊石頭的顏色跟周圍的石頭不太一樣,很明顯是后壘砌填補上的。
羽臣從馬車上拿下鎬頭,對準那幾塊石頭就開始揮舞砸下。他天生力大,沒幾下的功夫,就將石頭砸碎。
等砸開將近一半時,裡面果然是空心的,有碎石掉落其中時,竟然過一會才可聽到落地的聲音,也不知這洞有多深。
待洞口擴大,濁氣散盡,灌入冷風,傳來嗚咽呼嘯之聲,聽得人心頭陣陣發麻。
丘喜兒有些害怕,幸好師父說不用他們下去。那黑黝黝的洞可真嚇人。
蘇易水舉著火把,也沒有用拴在洞口的繩梯,徑直跳躍了下去。
餘下的人便坐在調軍台的高台上,靜候佳音。
自從蘇易水進去以後,那洞里的呼嘯聲似乎也小了些。羽臣和羽童兩兄妹蹲在洞口,緊張地等待著主人的消息。
過了能有一炷香的時間,羽臣實在忍不住,探頭問道:「主人,你平安落地了嗎?」
而回應他的卻只有呼呼的灌風聲音,就在羽臣又要再喊時,洞里傳來悠悠的聲音:「落地了,你們下來吧!」
羽臣又問:「主人,你是讓我和羽童下來嗎?」
洞里的聲音說道:「都下來!」
就這樣師父一聲令下,餘下之人,順著拴在洞口木樁上的繩梯一路爬下去。
先是羽臣,還有高倉、白柏山。
白柏山下去一段時,便沖著腳下喊:「師父,下面安全嗎?」
不一會,洞里傳來了蘇易水的聲音:「快些,別磨蹭!」
聽到了主人的聲音,羽臣加快了速度,很快第一個落了地。不過等其他二個人落地的時候,卻愣住了。
藉助著手裡的火把,他們四周照了一圈,只一個空蕩蕩的地洞,連個人影都沒有。蘇易水不知為何,不見了蹤跡……
再說地面上的冉冉,原本跟三師姐在調軍台的高台台階旁坐著。
西北入夜的寒風很冷。冉冉有了在望鄉河邊守夜的經歷,所以提前在鎮子買了個小手爐子。燒好木炭塊裝入扁圓的銅盒子里,再套上厚實的棉袋子,揣在懷裡也是暖暖。
畢竟有個愛抽冷子開考的師父,就要有完全的準備。師父若是哪天將他們扔到墳圈子裡練膽,她也不會覺得意外……
就在她天馬行空胡思亂想之際,那山洞裡突然傳來了師父的喊聲,讓他們都下去。而大師叔已經跟兩位師哥先下去了。
丘喜兒聽了師父的喊話,表情一垮,帶著哭腔道:「師父,我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在這等你們?」
「不行!趕快下來!」蘇易水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顯得很不耐煩。
羽童趕緊走過來對兩個女徒侄說:「主人讓我們下去,肯定是人手不夠了,我們還是快些,莫要耽誤了大事。」
二師叔這麼說了,丘喜兒也沒有辦法,只能磨磨蹭蹭到了洞口,然後對冉冉說:「你要跟在我身後,我夾在你和二師叔的中間也能心安些。」
冉冉點了點頭,便最後一個下洞。
因為手裡拿著小火把,冉冉下得有些慢。等到她落地的時候,舉著火把向四周照去,卻不見其他人。
冉冉試探著叫道:「師父,二師叔!」
可喊了幾聲,根本無人應。這洞里空寂得很,似乎並沒有人來過。
冉冉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用火把照亮,仔細的查看著這洞。
洞四周的牆壁都是濕噠噠的,再往前走有個暗道裡面也只有滴滴嗒嗒的水聲。冉冉想了一下之後,轉身便抓著繩梯準備上去。可就在這時,他身後再次傳來蘇易水的聲音。
「過來,走到這邊來。」很顯然,他是希望冉冉走進那黑漆漆的暗道里。
可是這次冉冉並沒有立刻走過去。她頓了一下。然後對師傅說道,師父,我怎麼看不到你們?二叔叔他們去哪兒了?
就在這時暗道里又傳來了羽童和丘喜兒的聲音:「快過來吧,就差你了……怎麼這麼慢?」
冉冉遲疑地往前邁了一步,然後問丘喜兒:「三師姐,那麼黑,我有點怕……」
丘喜兒不耐煩道:「這有什麼可怕的?快些進來吧!」
冉冉聽了這話說了一聲「好」,轉身抓著繩梯就開始拚命往上爬――方才入洞的時候,丘喜兒嚇得都快尿褲子了,怎麼這麼快就若無其事地催促起她來了?
冉冉看不見其他人,覺得有詐,直覺便想著先爬上去,叫秦玄酒帶著親兵來救人。不然她若也折在洞里,就要全軍覆沒了。
可是當她爬上繩梯的時候,突然覺得身子開始直直往下墜,似乎有什麼無形的力量在拉拽著她入那暗道。
冉冉被扯下來的瞬間,從懷裡掏出了師父給她的符,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個轉身直直往身後拍去。
她的輕身術現在練就得爐火純青,身體輕盈得很,半空中扭身拍符一氣呵成。
當符貼過去時,只聽「啪」的一聲,竟然有火星迸濺,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那符擊退,凄厲慘叫著,帶著一陣腥風消失了。
冉冉驚魂未定,從地下撿起被風卷掉的符,正準備繼續爬繩梯時,她的腳再次被纏上,這次力道與速度都似更迅猛,壓根不給冉冉反應的機會,再次卷著她入那暗道。
冉冉直覺若是進暗道會十分不妙,趕緊扔下手裡的火把,掏出了師父給她的那個短棍,一按中間的簧子,短棍兩頭立刻彈跳出了兩節,就如孫悟空的金箍棒一般,自動延長,若是再摁,還會彈出鉤子,正好卡在了暗道洞口處。
那拉拽冉冉的力道頓了一下,可是力道又開始不斷加大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冉冉決定冒險試一試師父教的降魔訣。
她閉眼張嘴,凝聚精神大聲誦念,同時雙手緊握棍子,清亮的聲音在暗道里反覆回蕩,漸漸生出金色的暗光。冉冉終於掙脫了那拽力,同時雙腳一蹬洞壁,從暗道里堪堪掙脫出來。
可當她想爬上洞口時,那洞突然落下碎土,完全被掩埋了。
就在這時,暗道里再次傳來了聲音,卻是娘親巧蓮在叫:「快來救我,啊!救命!」
那聲音完全是娘親巧蓮的,不容錯認。冉冉的手心冒汗,艱難做著決定。
最後她將那金符纏繞在棍頭,緊緊握住那彈簧短棍,然後盤腿坐下,就如在西山草堂一般開始打坐。
師父說過,魔為心生,她既然篤定了這些聲音有詐,就萬萬不可被它們擾亂了心智。反正也逃不出去,打坐便是人間王道!
冉冉現在打坐的功力與踩荷葉乃是升堂入室的技藝。片刻的功夫,便入了天地歸元之境。
她雖然閉眼,卻已天地通感,身上每一個毛孔都能感知到空氣細微的變化。
當有一道疾風襲來時,貼了符文的棍頭便順著手腕翻轉,精準地砸了過去。當疾風從四面八方襲來時,冉冉的手腕翻轉,帶動著棍子飛舞。
這棍子也不知是哪位高人所制,兩個棍頭還會隨著勁道改變方向。一時間在冉冉的周身形成密網護盾,竟有潑水不入之感。
就在這時,那不時變換音調呼喊冉冉的聲音突然又變了,竟然如猛獸怒吼:「為什麼你如此不受控,我竟然誘惑不了你!」
這次的聲音粗啞,跟月娥臨死前突然變換腔調開口說話的聲音如出一轍。
冉冉依舊不說話,只雙手握棒,儼然入定。
那聲音越來越狂躁,儼然猶如暴怒的男人在破口大罵。可不知為什麼,當暗道里傳來涉水的腳步聲時,那聲音便戛然而止了。
冉冉依舊緊閉著不睜眼,只是感覺到有人接近的時候,依舊用棍頭去襲。
可是這一次,她的棍子被人精準握住,接下來一個巧勁,就將她扯入了懷中。
冉冉低叫了一聲,只能睜開眼睛。
她定睛一看,發現將自己扯入懷中的居然是……師父蘇易水。不過他好像先前落入了水中,渾身上下都是濕噠噠的,此時有水順著他挺直的鼻樑蜿蜒下淌,正落在了冉冉的臉上。
雖然師父沾水,俊美如昔,可冉冉看到他瞳孔里的紅色……跟那個入魔的村婦月娥是一樣的。
她想掙開他的懷抱,卻發現被鐵臂緊箍著根本無法掙脫。她只能警惕地問:「你……是誰?」
可是師父卻不說話,看著她的眼神……透著說不出的可怕。冉冉現在總算能體會到丘喜兒說師父眼神可怕的意思了。盯著他的眼看,真是冷到心底的戰慄。
那道金符還纏在棍頭,冉冉兩隻手儘力背到後面,悄悄地將金符解下,拿在手中,以備不時之需。
突然蘇易水低頭,朝著冉冉的臉挨近,看樣子也不知是想一口吃了她,還是要做什麼。
冉冉努力將頭一偏,可嘴唇卻不小心蹭到了師父的面頰……她明顯感覺到他的身子一僵,有被冒犯到的不適……
當師父偏頭看她的時候,她真的有些淚目道:「師父,我不是有意的……」不過被她這麼親了一下,蘇易水抓著她的手臂似乎有所鬆動。
冉冉趁機突然伸手,將金符貼在了師父的額頭。當符文貼上時,可以看到師父眼底的紅色似乎慢慢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