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火速出兵滅五賊（請老鐵們敞亮投票，大方收藏！）
傍晚時分日落風徐，清爽替代了炎熱，濃睡整個下午的王師範終於悠然醒來，酣暢一覺，趕路多日帶來的疲乏感隨佳夢而盡去，無半點殘留與眷戀，又恢復了往日英氣逼人般的神采。
因心中迫切欲知現在濟陽縣所面臨的危機，王師範醒來后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去把杜荀鶴、劉鄩、王靈三人請到書房會晤。
從三人趕過來的速度之快和臉上沉重略顯壓抑的表情，王師範預感到事情恐怕不簡單。
「縣令，你剛離縣上京不久，縣境內突然一夜之間冒出足有兩千戶無家可歸的流民，蜂擁如潮擠入濟陽縣城之中，到縣衙之前請求開倉放糧！
我料定其中必定有人暗中指使，流民中也定有鼓噪之人，只是如此大張旗鼓，聲勢已遍傳四野，如果縣裡不發糧賑濟，縣令愛民的仁義之名必將毀於一旦。
迫於無奈，我一邊命人在城裡指定地點設置粥棚，先把流民分散開來，同時派出縣兵維護秩序，也請劉副指揮使派兵協助，免生大亂。
一邊命人快馬奔赴淄川縣求糧，為防意外，又加派一人回益都縣向王都使稟明情況並求糧。
幸虧有此一招，新任淄州刺史竟然一粒糧食也不給，只讓我們自行處理，後來一番打聽之下才知道，他乃是張霸先的死黨，見死不救則再正常不過。
多虧王都使緊急命人運糧解危，這才堪堪穩住局面，否則後果不敢設想，必出大亂。
後來，王縣尉派出暗探多方調查，發現是暴員外串通縣裡大部分鄉紳趕出自家的部分佃戶以為流民，並將其庄丁混在流民之中，鼓噪鬧事，尋常佃戶不知其中陰謀，確是慕縣令仁義之名而來。
而且縣裡的盜賊團伙，不論大小，一時間紛紛出來鬧事，更有甚者，西山一夥惡徒竟然膽敢攻打咱們的屯田之地！ 首發域名ｍ.bqge。org
幸虧於家那三個小子反應得快，帶著保丁迎上賊人，牛、王二位都保長及時組織保民們支援，總算擋住賊人攻勢，最後賊人見劉副指揮使率領破浪營趕來，方才倉皇逃走。
此後，劉副指揮使就在屯保處留下一都之兵，使賊人不敢再來，才有了保民們的快速補種復耕。
只是此事牽連甚大甚廣，一個不小心就是滿盤皆輸的局面，故我等竭力維持局面至今，就等縣令你回來決斷了！」
杜荀鶴壓抑著滿腔怒火，用盡量平穩的語氣，總算介紹完事情原委，原本的仙氣飄飄已然顧及不上，事態緊迫斷不是秀演技的時候。
「縣令，現在濟陽縣境內盜賊人數、分佈等情況都已查明，同時核實確定，之前的群賊鬧事是受了暴員外的指使，而這暴員外本身就是縣中唯一的私鹽巨販，家中巨富，為了給咱們添亂，沒少給盜賊好處。
縣兵隨時待命，只要縣令一聲令下，就出兵剿賊！」王靈又補充道，看來也是忍耐到極限了。
「阿兄，現在守衛縣城和屯保兩處之外，破浪營還能抽調多少機動兵力？」王師範直接詢問兵力情況，其意顯而易見。
「屯保那邊只要預先有所防備，保丁足夠應付，如果需要，保丁還能分出五百人。這段時間接觸下來，我發現於家那三個弟兄頗有統率之才，保丁在他們的帶領下井然有序，再加上破浪營中的二位兄長，不愧「於家五虎」之名，可堪大用。
縣城這邊最少需要兩百人，出兵之時可短暫關閉城門，派少數人把守就行，如此可有一百五十人的兵力用於應對城中流民可能地嘩變，以破浪營的戰力，足夠了。」劉鄩直接報出可出動兵力，簡要分析，絲毫不拖泥帶水。
「阿靈，把各盜賊情況具體說說。」王師範心中有了底氣，旋即對王靈說道。
「縣中共有五伙盜賊團伙，最大一夥就是西山那伙，足有五百人之眾，且皆是亡命之徒，最難對付；其他四伙，不過一二百人的規模，其中還多是失地農民，只是迫於首領淫威才做出傷天害理之事。
且五賊久與暴家勾結，倚仗暴家在官場的勢力，已經多年沒有官兵去剿滅他們了，所以格外驕縱，營寨之中防備極為鬆懈。
其實，嚴格來說，暴家才是最大的威脅，仗著其財力雄厚，家中豢養著上千的庄丁，如再驅使家中佃戶，足有數千人之規模，不可不防！」王靈將所掌握的情況和盤托出，並指出暴家這個潛在的可怕敵人。
「阿靈，即刻派人監視暴家一舉一動，如有異動，立刻報於我知。
命：王鐵、牛存節、李獻三都，外加縣兵一百，負責城中防務，以王鐵為主將，牛存節、李獻副之，暫時節制縣兵。
命：劉鄩率本都人馬，王靈率一百縣兵，另徵集保丁二百，組成四百人的討伐軍，目標除西山外其餘四伙盜賊。
首惡及各級頭領必除，手上沾有無辜百姓之血者必除，余者可收編就地留用，再從縣兵中挑選可靠之人管理他們，仍打盜賊旗號，以備他用，一切繳獲財物統一歸公，此軍以劉鄩為主將，王靈副之。
本縣令親率親兵左右兩隊，王猛第二都，另徵集保丁四百人，以六百人之軍討伐西山之賊，再從縣兵中選派熟悉內情者為嚮導。
屯保之事委託牛、王二位老伯，縣中諸事由杜師掌控大局。
傳令諸將即刻行動，務必於今夜，一戰平五賊！」
王師範果斷下令，雷厲風行中盡顯絕不姑息、妥協的雷霆之威，加強縣城守衛力量，亦無輕視流民鼓噪之危。
三人聞言精神為之一振，欣然領命而去。
很快，兩支混編討伐軍已經集結於屯保之外，因為最近不論破浪營，還是縣兵，為了練兵都是多有調動，四野之民已然習以為常，故並未引起城中騷亂。
王師範當眾傳達此戰目的，多日受氣的眾人終於找到發泄口，一時士氣高漲，軍心可用，而且他還特意勉勵保丁中帶隊的於家三兄弟幾句，三人紛紛表態一定打好此戰。
借著夜色掩護，大軍開拔而去，行動迅疾，如離弦之箭，穿過茫茫夜空，消逝在視線的盡頭。
當快要到達西山腳下之時，王師範停下大軍，派出哨探前去偵查山上賊情。大軍隱於林中，從王師範處始，逐一傳遞噤聲口令，以免動靜過大，驚醒賊人。
靜默中熬過一盞茶的功夫，哨探靈動的身影出現在近前。回報果然和王靈介紹的情況完全一致，寨門雖然關著，但守門的賊人卻是東倒西歪，靠著寨牆睡著了，寨內也燈火熄滅，寂靜一片，顯然賊人已然熟睡。
如此良機，焉能錯過？
王師範眸中精光猛地一閃，迅速下達作戰指令，命王猛帶領第二都，外加一百保丁，繞道後山，於賊后發起攻擊，斷賊退路。自己則親率親兵左右兩隊，外加三百保丁，從正面突破形同虛設的寨門，發起猛攻，吸引賊人注意。
「等我在前山打起來后，你再帶人從後山出擊，雙重奇襲以破賊！另外，此寨皆是壞事做盡、喪盡天良之惡徒，罪不可恕，一個活口都不留！」分別前王師範再次叮囑王猛，同時下達必殺令，可見，從長安歸來的他，已然起了變化。
王猛奉命帶人出發后，王師範也率眾緩緩抵近山腳，估摸時間上差不多了，王猛應該已經就位，遂以王彥章為先鋒悄悄向寨門移動。
等到四百人全數來到寨門前時，寨中賊人仍毫無覺察，懈怠至極。
王師範一聲令下，王彥章當即率親兵右隊奮勇而出，一擊而破寨門，同時迅速翦除守衛，引領其後的保丁沖入山寨，一時間喊殺聲大起，猶以王彥章槍槍暴喝之聲最是瘮人，驚得夜空、山林顫抖一片，驚醒的鳥兒急速扇動翅膀恐慌而逃。
從睡夢中驚醒的賊人，知道大事不好，紛紛抽刀跑到屋外，亡命徒般沖向迎面的親兵右隊。可惜，他們運氣實在堪憂，這回遇到了殺伐的祖宗，破浪殺將王彥章！
有了縣令「不留活口」的軍令在先，王彥章掌中大鐵槍所過之處皆是一槍斃賊，即使最兇悍的賊人也不須補上第二槍，殺伐果決。
虎將麾下自是雄兵，親兵右隊人人奮勇，直殺得賊人膽破，轉身欲逃。其後的保丁深受鼓舞，也是人人躍躍欲試，圍剿著落單之賊。
突然，有一股百人規模的賊人聚眾攻向王彥章側翼，當先一人豹頭環眼，兇惡異常，正是這伙賊人之首，與王靈描述的極為相像。
洞察戰局的王師範果斷派出預備隊，就是王重師的親兵左隊。上至王重師，下至左隊每一個親兵，早已按捺不住了，聞令瞬間直接撲向頑賊，豈可讓親兵右隊專美於前。
王重師頻頻出槍，勢如蛟龍，力沉且多變，幾個照面就撲滅那賊首的凶焰。
恰好此時，從賊人後方衝出一支人馬，正是王猛所部。兩支人馬兵合一處將打一家，斬得賊人人頭滾滾，終是徹底崩潰，紛紛扔掉兵器，跪地求饒。
不等討伐軍士卒露出猶豫之色，王師範大吼一聲，聲震四野，「殺！」頓時，賊人咒罵之聲四起，破浪營將士刀槍去勢不減，以絕對武力鎮殺殘賊。
困獸猶鬥，那也要看看困獸之人為誰，破浪營豈是賊人瘋狂能敵？賊人尚不配！
真正意義上初次上陣的保丁，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保丁隊伍瞬間變成嘔吐的海洋，但這是每一個戰士必須經歷的一幕，戰場從來不可愛，人間煉獄終須鐵石心腸。
等到保丁們恢復過來，王師範命他們把賊人屍首掩埋。同時，一邊派親兵查抄賊贓，一邊派熟悉道路的縣兵去聯繫劉鄩，看看他們那裡進展如何。
得知劉鄩所部已經攻破兩家賊人，正在趕往第三處，王師範當即派出王猛第二都和王彥章親兵右隊，以王猛為主將，直撲最後一夥賊人，務求天亮之前速戰速決。
自己則在王重師親兵左隊的護衛下，帶領四百保丁押解繳獲返回濟陽縣城而去。畢竟最大的變數就是暴家，還有他們鼓動的流民。只有自己親自坐鎮，才能震懾賊膽，所以，見討賊大局已定，就直接班師而回。
天還未亮，王師範已坐於縣衙書房之中，向老師杜荀鶴介紹著此戰詳情。未及說完，門外腳步聲驟起，親兵稟告，是劉鄩等人凱旋而歸。
「稟告縣令，濟陽縣四賊已滅，末將特來交令。」劉鄩剛一進屋，就興奮上報。
隨同而來的王靈，見書房之內並無外人，補充道：「賊首和極惡之人盡除，余者已經收編，每處有五十餘人，挑選了縣兵中可靠且機靈之人暫時統帶。」
「哦，確定沒有漏網之魚？」王師範問道。
「嘿嘿，劉副指揮使想出一記妙招，讓賊人互相檢舉，如有膽敢隱瞞不報者一併誅殺。
開始時他們還畏懼賊首往日淫威，等到砍了幾個抵抗者人頭之後，就乖乖地開始互相檢舉了，畢竟誰都怕死啊，剩下之人應該都是沒有人命的。」王靈繪聲繪色地描繪著劉鄩如何識惡存善。
「哈哈哈，阿兄不愧破浪智將之名啊！」王師範當即笑著贊道，如此短的時間，能做到這般，確是配得上「破浪智將」之名。
「賊人山寨中的所有繳獲，末將已命人押解到縣倉去了。」劉鄩笑了笑，轉移了話題。
「我在西山的繳獲之前也命人押解到縣倉了，這清點的工作就要麻煩杜師了。」王師範也跟著說道。
「這種麻煩我可是盼著天天都有才好呢，之前的緊日子可是把我愁壞了，呵呵。」杜荀鶴風趣說道，又恢復了往日幾分仙氣，引得書房之內笑聲朗朗。
「另外，阿靈要做好縣倉的防衛工作，阿兄安排好破浪營弟兄們分班休息，同時兼顧監視流民，我親自去屯保慰問保丁。
相信待到天亮之時，濟陽縣盜賊盡皆覆滅的消息就會傳開，尋常鄉紳想必應該老實了，至於那暴家及其同黨，必會負隅頑抗。
各部務必於兩日內休整完畢，屆時請出聖旨，徹底剷除這顆毒瘤！」王師範重重鎚擊書案，展露掃黑除惡決心。
「謹遵縣令之命！」劉鄩和王靈立刻領命道。
而此刻，坐在王師範左首的杜荀鶴只是顧著傻笑了，想到縣倉充實，終於可以施展手腳大幹一場了，沉寂多年的施政抱負浮上心頭、煥發於雙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