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計謀

  見此,君蕪城也不惱,直起身道:“你若是好好的呆在宮裏做你的長公主,朕又為何要殺你。”


  “那你能保證我不死麽?”君似錦開口道。


  君蕪城挑眉,“朕會派蕭謝保護你,你也大可不必擔心。另外,朕叫了人改天給你送些丫鬟過來。”


  說是保護,其實是監視吧,她該不會是被禁足了吧。


  君蕪城負手而立,“太後明天就回來了,你最好安分些。”


  說完君蕪城抬步離開,走到門口,頓了頓,又開口道:“記得叫太後,別再叫錯。”


  說完便真的離開了,隻有留下的一股清幽的香味,還能證明他來過。她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龍涎香吧,皇帝不都喜歡用這種香麽。


  先帝薨逝後太後便去了靜慈庵替他超度祈福,如今,也該回來了。


  君似錦也沒多想,既然君蕪城不打算殺她,那她現在至少是安全的。


  不過太後要回來,為什麽要她安分些?


  她不知道,但盼春知道。


  盼春在桌上布著菜,“公主並非太後所生,公主的母妃去的早,打小便養在了太後名下,太後本是不喜,若不是先皇護著,怕、怕……”怕也是養不活的。


  是啊,當年武安帝本就寵愛希妃,太後又怎麽會善待她的孩子呢,武安帝在時還好,可他駕崩後,一切就都變了。


  當年,太後本是要讓君似錦削發為尼,去皇陵替武安帝守孝十年的,而那時候君明璟剛繼位,年紀也還小,所以實權還掌握在太後手裏,當然就沒有一個人敢替她求情的,但最後君明璟卻還是站了出來。


  那是君明璟第一次頂撞她的母親。


  自那以後,君似錦同君明璟的關係便比同其他皇子的關係要好。


  君似錦笑了笑,“行了,本宮知道了。”


  她當然知道這丫頭想表達的是什麽意思了,不過君蕪城算是在擔心她麽?

  “公主,今兒的菜都是您喜歡的呐。”盼春笑嘻嘻的說道。


  君似錦看了一眼桌上無比清淡的菜,這哪裏是她喜歡的了她可是無辣不歡的,看來這長寧公主和自己的味口一點也不一樣。


  她嫌棄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魚,道:“盼春,這魚你拿下去和襲香分著吃吧。”


  “啊?”她沒聽錯吧?


  “我不吃魚的,莫要浪費了。”君似錦道。


  “多謝公主。”盼春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那盤魚,接了過來。


  公主說不吃魚,其實是找個理由賞她和襲香,公主人可真好。


  盼春是這樣以為的,但她不知道的是君似錦確實不吃魚。


  君蕪城暫時不會殺她,君似錦暫時也不必為自己的人生安全而憂心,胃口也好了不少。


  但清露宮那位卻是怎麽也吃不下飯。


  秦蓁穿著一身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斜躺在軟榻上。薄施粉黛,一張小臉還是那麽的美,但眸子卻是暗暗,毫無光彩,她還在想著今天中午的事。


  今兒中午她的父親來找她了,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進宮來找她的。


  秦從安去找秦蓁完全是因為今兒早上朝堂上的事。


  宣政殿內,隻聽太監尖細的嗓音叫了一聲,“皇上駕到”,隨後所有人便齊齊跪伏下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君蕪城頭戴九旒冕坐在龍椅上,朝下看了一眼,先是道了一聲“眾卿平身”,才又開口道:“這幾日朕雖未朝議,可畢竟茲事體大,朕已召容愛卿和司空大人商議,這東麵受雷雨之災影響嚴重,朕憂心百姓,劉太尉,你明日就前往宜陽治理水患。朕會另行撥付賑災銀五百萬兩,並免收宜陽、洛興兩府明年賦稅,眾卿可有異議。”


  這樣的決定在內容上並無不妥,但派遣的人卻是頗有爭議的,下邊的人各有心思。


  劉晁此刻顯得極為不安,治理水患的人選多的是,司空,民部都是合適的,但他一個武官,是萬萬輪不到的才對,如今這般倒是不知君上是什麽意思。


  而此時丞相秦從安也有些想不明白了,這劉晁是他的人,這一派去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但他又不能在這時提出異議,畢竟君上對他本來就有些懷疑,他不能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冒這個險。


  他擔心的是其他事。


  武安帝還在時,從來都是聽說太子怎麽怎麽好,沒人會提到他這個皇子,都以為會是個碌碌無為的庸才,如今看來,或許這個皇上比起先皇也不差。


  當初他繼位之事本就頗有爭議,卻仍然能夠順利登基,而且繼位還不到一年,就已經分散了好幾個勢力了。這結黨營私之事自古就有,朝堂上的勢力是不能輕易改變的,所以大多君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或是暗地裏稍微調整勢力,像君上做的這麽明目張膽的卻是千古未有。


  有些事急不得,但也等不得,如今這格局他能做到如此果斷也確實是不簡單。


  看來有些東西不能看表麵。


  “容愛卿可有什麽看法。”見眾人不說話,君蕪城轉頭看向站在首位的容辭。


  “臣無異議。”容辭道。


  聞言,君蕪城端量了容辭好一會兒,目光中一絲暗淡一閃而過,隨後他又把目光掃向眾大臣。


  “君上,這劉太尉乃是武官,這怕有些不妥吧。”


  容辭深得先皇寵愛,在朝中的地位和名譽都是非常高的,若他都這麽說了,應該是不會再有異議的才對,但這時卻從左列走出一個五十多歲的人,對君蕪城的決定提出了質疑。


  “哦?難道司空大人有更好的提議?”君蕪城說道。


  “這治水患之事自然是交給微臣更為合適。”高昱在眾目睽睽之下挺直腰板,毫不避諱的說道。


  他本以為君上找他去商議是要將這差事派給他的,這樣也算是合情合理,但沒想到君上會將這事派給一個武官,更沒想到的是國師也會跟著胡鬧。


  這治理水患並不是什麽美差,又累又不怎麽討好的事兒,很多人都不願意去,君蕪城倒是沒想到他會搶著要去。


  “愛卿說的有理,不過為百姓解難卻是誰都該做,也能做的,如若不然,留他何用?”最後這句是對劉晁說的。


  在眾臣看來這大有斥責朝中官員不作為之意,但劉晁在其中體會到的卻是威脅之意,若是做的不好,他這官怕也是做不成了,他會名正言順的被貶,想到這他不禁捏了一把冷汗,這朝中閑官頗多,君上為何非得拿他開刀,他著實事覺著自己倒黴,而其他大臣卻在暗自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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