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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隱士情懷

  易凡偷得浮生半日閑,領著兩個小丫頭在廚房一陣忙活,不亦樂乎。


  “哥哥……人家好餓喲。”展盈嘟著小嘴,一聲聲讓人聽了心都要化的軟語,還有此時撒嬌的模樣讓人看了也心生憐惜。這小丫頭連帶著叫人的稱呼都改了,除非有好吃,不然天天一口一個‘壞蛋’掛在嘴邊。


  易凡一改平日做派,難得親手下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想做啥吃、想做成啥樣都由著自己天馬行空,發揮創造。


  “來,給你。”易凡將一碟片好的羊肉片遞給展盈,輕輕壞笑著說道。


  看到一碟子薄如蟬翼的生羊肉片,小丫頭展盈原本就嘟著的小嘴,此刻差點都能掛油瓶了。


  “都是生的……”展盈隨即沉下笑臉,這小模樣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新鮮出爐的桃花酥,盈姐姐,給。”寧柔柔微笑著給展盈地上一小碟子飯前點心,還不忘輕輕白了易凡一眼。


  “柔柔,你最好了!”小丫頭有好吃的,歡快得跟小喜鵲一樣。


  易凡看到小丫頭這模樣,也是輕哼搖頭,心裏暗暗啐了一聲‘出息’,給點吃的就把你打發了。


  “去叫你二位姐姐回來吃飯。”易凡微微虎著臉說道。沒辦法,小丫頭雖愛拌嘴,對自己還是很順從的。


  “一桌子生菜、生肉,不知何年何月才熟。”展盈一邊嚼著桃花酥,一邊啐道。桃花酥碎末橫飛,哪有丁點淑女的儀容。


  易凡翻了個白眼,嚇得展盈落荒而逃,臨走還不忘懷揣著那小碟子糕點。看著小丫頭的背影,高呼道:“好吃的多著呢,留著點肚子。”


  “盈盈姐見了吃的,就挪不開眼睛了。”寧柔柔微微垂首打趣道。


  “美食當前,也要知道節製。那丫頭早晚有一天,得長出一副雙下巴。”易凡也難得這麽身心輕鬆,壞壞地說道。暗暗猜想,那小丫頭真的從舊日的傷痛中走出來了?一臉嬌憨單純,天真爛漫。易凡知道這是表象無疑,人絕不會輕易忘記刻骨銘心的傷痛。


  寧柔柔聽了這話不禁莞爾,腦子幻想著盈盈姐雙下巴的樣子,頓時樂不可支。這才想到自己這些天吃得確實……有點太豐盛了。一想到肥胖到渾身走樣,弱弱地小聲呢喃道:“真的會……那樣?”


  “雲姐姐,還在想那些破事?”白清雅見雲曦一路上皺著秀眉,一眼便看出她還在沒從那如山案牘中抽回神來。


  “剛接手這一大攤子,千頭萬緒還未厘清,真不知何時才能擔此重任。”雲曦悠悠長歎道。


  雲曦也管理過門派中的事務,相較眼下,她的那一套明顯不夠用。時日尚短,她還沒有適應新的角色轉換。這轉換可是需要浩如煙海的知識儲備,更何況是易凡設定的那一整套係統,要讓這個年代的人短時間就能運用自如,顯然不現實。


  白清雅聞言,怔了怔神。為了丈夫的事業盡心盡力,從這一點上看自己倒是落了下風。遙想前世,倘若……一時間白清雅心裏百感交集,雙眼偏到一邊。


  “二位女王大人辛苦了,在下準備了百花宴,略表心意。”易凡親自到門外迎接,戲笑道。


  看到心上人的笑臉,雲曦愁容盡掃,芳心一片甜蜜。他外出,她則在家準備好飯菜等他回來,如今他也這般。這份溫馨的暖流從心間流過,一切辛勞都值得。兩人不僅相敬如賓,而且感情甚篤。今生得如此郎君,雲曦認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運的女子。


  礙於白清雅在場,易凡也暫且將心底的情話化作實際行動。她心思敏感,兩人好不容易才歸於平靜,當麵刺激她確實傷人心。


  “一桌子生菜,吃壞肚子咋辦。”展盈率先走了進來,當看到滿桌子的生菜,嘟著小嘴抱怨道。雖然每一道菜都依著菜品的成色做成了各種花的圖案,美輪美奐,精美到讓人不忍下筷子。滿桌飄香,卻夾著生鮮的味道,叫人如何下口。


  白清雅看得出這每一道菜都滿含他的心意,她也知道這份心意並非僅僅隻對她一人。表麵上平淡如水,心裏總有一處空落落的。雲曦則一臉驚喜,看向易凡的一雙美眸都泛著星光。雖不是第一次見識到自家夫君的手藝,卻屢屢讓她大開眼界,沒想到還能做得如此精致。知道這是愛郎的心意,雲曦滿臉的幸福和滿足。


  “姑奶奶們稍等,馬上就好。”易凡輕聲笑道。非常有紳士風度的一一招呼雲曦和白清雅入座,當即便快步走到後廚將火鍋湯底和銅爐端了出來。


  易凡涮了塊牛肉,夾到雲曦的碗裏,滿含柔情柔聲道:“辛苦了。”


  雲曦輕輕垂首,微笑不語。大家都看得出,雲曦絕美的臉上一臉甜蜜。


  “我們的呢。”白清雅翻了個白眼,微冷著俏臉。心道:這麽旁若無人的秀恩愛,當她是透明的不成。


  這時,寧柔柔,展盈也輕拉著小臉看向易凡。


  看這陣勢,易凡知道這頓飯得親自伺候四位姑奶奶了。沒辦法,誰叫自己犯了眾怒不是。隻好陪著笑臉一一給其他三女夾菜,每人說幾句好話,好言哄著。


  一頓火鍋盛宴,餐桌間自然其樂融融。


  “我還想吃。”展盈嘟著小嘴,麵露苦色。


  “菜還有很多。”易凡看了她一眼,笑道。


  “可是……我吃得太飽了,肚子裝不下。怎麽辦……”聽到展盈的抱怨,易凡差點沒被噎著。感情這丫頭抱怨的是自己胃太小,裝不下這麽多美味,易凡為此翻了個白眼。眾女聽到展盈的抱怨,不禁莞爾。


  “可惜了,還有那麽多飯後點心。我們都指著你去消滅它們呢,怎麽辦……”易凡學著展盈的口吻,一臉戲謔的調笑道。展盈隨即瞪了易凡一個大白眼,那模樣真是要多俏美就有多俏美。


  見大家都吃好了,易凡起身提議道:“飯後百步走,趁著大好春光,一起去後山的桃花林走走。這時候,桃花開得正燦呢。”


  大家都覺得如此極好,紛紛起身。易凡見展盈還賴著不起來,一臉壞笑地說道:“柔柔,你搭把手,扶一扶這吃撐了的丫頭。”


  被易凡這麽一激,展盈‘蹭’的一下站起來,就要找這個可恨的家夥算賬。隻可惜她實在吃得快走不動了,若非寧柔柔幫扶一把,估計得摔倒在地。


  “盈姐姐,就是嘴饞。”寧柔柔打趣道。


  “柔柔……你也幫著欺負我……”展盈小臉寫滿了小委屈。


  春風似剪,裁出一片好風光。柳枝飄翠,綠草如茵,桃花簇簇開。


  “哇……”展盈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驚呼出聲。


  “白姐姐,我們一起去賞花吧。”寧柔柔拉扯著白清雅的衣袖,不顧她是否樂意拉著她就往桃花林裏去。


  展盈早已按捺不住,率先踏著輕快的小腳丫,歡快無比。看著三女沒入桃花從,易凡牽著雲曦的玉手,優哉遊哉的踏青賞花。


  “真美。”易凡折了一支桃花,摘下盛開得最美的那一朵戴在雲曦的烏雲髻上。人麵映桃紅,平添一縷嬌豔,易凡誠心讚道。


  雲曦略顯嬌羞的低下螓首,輕輕靠在愛郎的身上低聲呢喃道:“夫君,妾身是不是很沒用。”


  易凡摟著雲曦的纖腰,輕撫她柔順的青絲。她這話帶著自責,也知道她所指為何。柔聲道:“那攤子雜務讓你心煩了?算了,煩心就別理會了。”


  “其實……”雲曦秀眉微蹙,剛要開口,易凡伸出手指輕覆在她櫻唇上,不讓她繼續往下說。


  接過話茬,輕聲道:“其實,你我完全可以不理會這些繁雜世事俗務,做一對神仙眷侶,對不對。”


  雲曦麵對著愛郎,一雙美眸柔情似水,這句話說到了她心坎上。


  易凡伸手將佳人擁入懷中,雙眼淡淡的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色,微啟雙唇道:“雲兒,這兩天你也真正接觸了一些事務,也不難猜得出我要做什麽。”


  易凡第一次對雲曦說出了埋藏在心底遠大的理想抱負,這話即便對遠在家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小丫頭都沒這麽明確,如實、直白的說了出來。


  雲曦聞言,怔怔地定神看了自家夫君,沒想到他的理想竟是遠大如斯。她即便是猜也不敢往那個方向去猜,如今聽他親口道來。雲曦除了震驚,轉而更多的是擔憂。橫掃群雄,君臨天下!這條路一旦開始,絕無半道易轍的可能,隻有一路走下去。這條道路本就走在刀鋒劍刃上,萬分凶險。


  “此生惟願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五百年亂世,一定要在我有生之年終結。”易凡看著雲曦臉上滑落的清淚,這話可是當著她的麵說出來。心裏雖不忍,還是非常堅定決絕的說出口。輕輕擦去玉人垂下的淚水,繼而說道:“這是人間大義、大愛。雲兒,你可願陪我攜手,風雨同舟,一生無悔。”


  雲曦梨花帶雨的展顏一笑,堅定地重重點頭,鄭重道:“妾身願意,生生世世,無怨無悔!”


  止天下兵戈,一統宇內,易凡不敢斷言何年何月能完成如此偉業。


  抱著雲曦在桃花亭內,一吐潛藏多年的心聲。


  世間縱有萬般美好,可惜那一切並不真正屬於自己。田園情懷、隱士情懷,自己靈魂深處也有。自己為之放棄,是為了讓更多人去擁有那美好而珍貴的一切。自己的付出,有沒有人理解,甚至被人誤解,並不重要。況且,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過往如塵埃。這種情懷隻能埋於心間,偶爾親身體會,才別有情致。習慣了前世那種節奏飛快的時代,講究的是資源互置,沒人願意過著親自耕種到收獲所有環節都親身經曆的日子。偶爾嚐之是趣味,長年如此,那便是受苦。何況,今生今世走的是那條王天下的道路,這一切與自己無緣。


  時間慢慢流逝,雲曦聽著聽著漸漸依在愛郎身上,竟睡著了,嬌顏梨渦掛著滿足的微笑。這一刻她才算是真正走入他的世界,至於什麽人間大愛的,她並不刻意去理會當中的意義,隻要住進他的內心世界比世間一切都更有意義。


  白清雅看著桃花亭內相擁在一起的兩人,一陣心酸苦楚浮上心頭。不理會亭中那對鴛鴦,黯然離去,淺酌桃花釀。一杯又一杯美酒,盡入愁腸,不知何時,竟醉倒在桃花樹下。


  “白姐姐喝醉了,一個人倒在桃花樹下。”寧柔柔、展盈二女扶著一臉醉酒嬌慵的白清雅回到桃花亭。一到桃花亭,白清雅微一掙紮,被易凡接住。誰知這丫頭酒品不咋地,一雙藕臂緊緊環抱著自己的脖頸。


  “夫君先送清雅妹妹回去歇著,我們姐妹三人再坐會。”雲曦看到愛郎投過來的目光,滿不介意的說道。看著自己的夫君抱著另一個女子走遠,雲曦微微搖首。心道:這對冤家,不知何時才能解開心結?

  抱著白清雅走了一路,回到她的房間,本想讓她好好睡上一覺。哪知這丫頭死死箍著自己的脖子,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易凡聞她呼出的都是酒氣,卻不知道她是真醉還是假醉。隻好一直抱著她,時間長了,竟也感到手腳發麻。隻好抱著她半躺在榻上,任由她趴在自己懷裏。此時白清雅雖是眯著雙眸,卻也看得出她臉上寫滿了痛苦,兩行清淚不自覺地緩緩滑落。


  易凡騰出一隻手替她理了理幾縷散亂的發絲,喟然歎息,柔聲道:“你這丫頭……”


  易凡喉頭一陣哽咽,後麵的話竟說不出口。兩世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何時才算有個結果。


  “你還愛著我,對不對。”不知何時,白清雅掙紮起身。依舊倚在易凡懷裏,一雙美眸滿含深情的說道。


  易凡張了張口,話到嘴邊竟不知如何說出口。心底一直在拷問自己,自己還愛著她?這個問題其實一直以來都有答案。她與這個世上的女子不同,易凡不知該怎麽對她說。聽到白清雅的話,易凡沒敢迎上她的雙眼,實在提不起勇氣說出來。魂遊天際,良久才擠出一句話:“我沒忘記過,心裏一直有你。”


  這話是心底話,可是不知為何,易凡連自己都覺得很假。既然心裏一直有她,為何卻對別的女子動了心,而且還不止一個,難道自己天生就是個多情種?


  白清雅淒然一笑,淚水抑製不住,順著臉頰一直滑落。泣聲道:“你也愛她們,對嗎。”


  “其實我們……這一世可以嚐試著做……兄妹。”兄妹二字剛說出口,等候自己的居然是白清雅的一記耳光。抽的那叫一個響亮,易凡白皙的臉上赫然一個鮮紅的掌印。


  “你休想撇開我!”白清雅幾乎歇息底裏的吼了出來,緊緊摟著易凡,生怕丟失了一般。


  易凡任憑她的淚水濕透了自己的衣衫,任由她放聲哭泣。不知如何開口安慰她,此時唯有給她一個依靠,是唯一能給她的慰藉。兩人該如何再次走到一起,天曉得。


  佳人淚如決堤,哭得肝腸寸斷。她的聲聲哭泣都敲打心坎,易凡也是心痛不已。不知過了多久,白清雅在哭泣中陷入昏睡。能把自己哭昏了過去,這得是怎樣的悲痛欲絕。替她蓋好被子,易凡低下頭來吻了吻她的玉額,這才悄然離去。自己的心從未有這一刻那般堵心,隻想找個清靜的地方透透氣。


  紅日西垂,玉兔初升。


  荒郊野道,一個背負長劍的年輕人晃晃蕩蕩走在路上。


  “小二,上酒!”端木齊抱著早已被他喝空的酒壇子,趔趔趄趄的走入野店落座。他喝的可是濃烈的高度蒸餾酒,雖是一小壇子,也足足兩斤有餘。


  此時酒意襲來,簡直頭痛欲裂。本想借酒澆愁,好讓自己的漫漫長夜可以入睡。即便此時雖醉態十足,然而他腦子裏始終有太多東西揮之不去,反而愈加清晰。如此怪異,實在費解,卻也不難理解。


  “客官,給你酒可以,你能不能先把酒錢付了。”店小二見他已經爛醉如泥,給他酒當然沒問題。畢竟開店的,不能拒客不是。實在怕這酒鬼沒錢付賬,酒品不好,醒來又賴賬。見端木齊糊裏糊塗的從懷裏摸出一小塊碎銀,店小二當然得看錢上酒。


  “這都是什麽東西,餿水呢!”端木齊仰頭痛飲,剛一入口卻覺得酒劣得不行,全無師娘給他的那壇香醇。兩者相比之下,一個是瓊漿玉露,一個則是地溝裏的臭水。


  “客官息怒,您給的錢實在隻能買那種酒,要想上好的美酒,那點錢是遠遠不夠。”店小二倒也沒賣給他假酒,隻是那種出世還不到十年的純烈美酒可是死貴死貴的。非但如此,尋常飯店有錢都未必買得到。


  “給他你們店最好的酒,本姑娘請客。”這時一個剛進店的妙齡女子對店小二吩咐道。


  店小二不敢怠慢,走夜路投宿的人可都是練家子,更何況這姑娘手持寶劍,不是尋常人便是。店開在這,過往的是什麽人,以店小二的見識一眼便能分辨出來。反觀她身後的那個老者,雙目如電,氣勢凜人。他見慣了世麵,倒也沒感到特別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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