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界內另一個穿越者
這筆買賣秋意深穩賺不賠。
??但他已經被君娉婷坑怕了。
??他倔強抵抗:“我不!”
??“你不願意?好吧。”君娉婷作勢要走,“那我們走了,祝你早登……不,祝你安心去世。”
??“等等。”秋意深縮成一團靈火,“給我個考慮的機會。”
??“好。”君娉婷表示她這麽善解人意,怎麽會不答應他的要求,她念道,“五,四,三……”
??“等等!”
??君娉婷頓了一下:“二!”
??“我……”
??君娉婷:“一!”
??“我進去!”
??“來吧。”君娉婷抬起手腕,看著淚流滿麵猶如貞潔烈女的秋意深不情不願進了碧漣珠,不解道,“真不明白,這麽好的事他還在猶豫什麽?”
??薑玄祁:“……”
??這事擱在誰身上,誰都得猶豫。
??眼下景色昏沉朦朧,若說美景,除了幻月燈之外再無其他。
??有的燈,看上一天是美景。
??有的燈,看上三天就純屬多餘。
??當有的燈,不能帶他們上去的時候,就從純屬多餘變成了十分多餘。
??君娉婷想得很美,陣法殘存核心——墓碑一破,無論什麽陰謀陷阱、妖魔鬼怪,總歸都會現形。
??現在什麽都沒出現,就證明此地確然殘毀。
??既然殘毀,那麽按照事實來說,按照規矩來說,他們就可以順順利利的離開這裏。
??但現實總顯得過分殘忍。
??毀去那墓碑對於他們的離開之計沒有絲毫幫助,該迷路的還是得迷路,該暈頭轉向的還是得暈頭轉向。
??君娉婷甚至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將被自己強行放進的靈府的秋意深喚出來,讓他當個領路人。
??但仔細一想,一個自己已經成為地縛靈猶不知的家夥,多半是沒機會知道出去的路。
??歎息之後再歎息。
??有時候,人的運氣就是如此微妙。
??君娉婷素來是談不上好運的,畢竟,從她降臨這個世界的樁樁件件,都足以顯示這世道待她不善。
??然而,黴運有時候反而會帶來奇妙的效果。
??當他們偶然碰見一隻猛禽,準備將猛禽逮住暖暖胃的時候,猛禽開始凶猛反擊。
??不僅如此,猛禽還叫來了更多的同類。
??君娉婷與薑玄祁抓住幾隻猛禽,被它們瘋狂往各個方向帶去,等到君娉婷像是坐了大半天過山車幾乎要吐出來的時候,猛禽終於力竭停息。
??“這是何地?”君娉婷下意識問。
??她沒想等人回答,然而,竟然聽見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河流。”
??有的時候,這種好心的回答會讓人受驚不已,特別是在一個人想要吐出來的時候。
??君娉婷強行忍住嘔吐之意,隻見前方果真一條蜿蜒河流,光亮如緞,粼粼秀美,宛若柔麗的美人,帶給人無限的欣喜。
??“我們出來了?”君娉婷激動不已。
??薑玄祁卻看向那坐在河邊釣魚的人,二者目光短暫匯聚,都對彼此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
??總之,絕非善類。
??不同的神情,相同的想法。
??君娉婷此時也注意到了這個好心人。
??一眼看去,是個奇葩。
??二眼看去,是個腦回路清奇的奇葩。
??這位人間奇葩樣貌並不十分出眾,是個氣質重於表象的男子,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給人一種毫無心機的赤誠青年之感。
??但是,這人絕非是這樣的人。
??“這位兄台,在下君如華,敢問兄台在此做什麽?”君娉婷隨口報了個名兒,報出來之後自己倒愣了一下。
??她是不是跟如花過不去了?
??不過是隨口一句。
??不,這樣不好。
??路人丙甲:“釣魚。”
??君娉婷看了看他那明顯是剛從不知道哪裏弄過來的長杆,連魚線和魚餌都沒有,就算是假裝自己在釣魚,也未免太敷衍了吧。
??更何況,君娉婷道:“實不相瞞,這河裏沒魚。”
??路人丙甲瞄了瞄清清小河,丁點不虛:“釣蝦。”
??君娉婷:我看你瞎。
??這人如此厚臉皮,就算是如何拆穿,他也總有說法。
??君娉婷覺得,不能跟這種人計較。
??於是她拱手道:“多謝兄台方才提醒,敢問兄台高姓大名?”
??路人丙甲:“鄙人曹嘈。”
??君娉婷:“……”
??她現在真想掏一掏耳朵,看看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曹……嘈?”
??兄台,你說的,是那個“汝妻子吾自養之,汝勿慮也”的那個人嗎?
??你說的,是那個在無數話本小說和電視劇裏出現的那個人嗎?
??你說的,是地球上的那個人嗎?
??君娉婷大驚失色。
??但是她表麵上不動如山。
??曹病甲捋了捋並不存在的胡須道:“就是很有嘈守的那個‘嘈’,很有節嘈的那個‘嘈’,你識字嗎?如果不認識,我寫給你看。”
??君娉婷:大可不必。
??這個世界好像出現了一個大問題。
??她怎麽覺得?
??這界內似乎不止她一個穿越者呢?
??看著某“曹嘈”熱心的寫出了那個字之後,君娉婷表情呆滯道:“哦。原來是這個字啊,又認識了一個新字,好開心啊。”
??語氣中帶著無比的平板和敷衍,沒有丁點兒的喜悅之意。
??“兩位,便是丹繆姑娘的友人?”
??“曹兄,認識丹繆?”君娉婷終於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唔,看來果然是了。”曹病甲微微笑著,“兩位入了此地祭壇,可見得祭壇之中何等光景?”
??君娉婷蹙眉。
??此人,似乎並未帶有好意。
??薑玄祁道:“其他人呢?你殺了他們?”
??曹病甲誇張的擺手道:“怎麽會?我可是正道的好人,絕不會濫殺無辜。”
??雖說丹繆此人,並非無辜。
??但是,他畢竟還未動手。
??“一般來說,好人絕不會自己說自己是好人。”君娉婷道。
??譬如某個偃師。
??譬如,眼前這個人。
??“可我真的是好人。”曹病甲無比誠懇。
??這世上,還有什麽人比他更像個好人呢?
??看他明亮的大眼睛,看他真摯無比的眼神,看他多像個好人。
??君娉婷:這個人看起來越發不像個好人了。
??糾結,心裏還是萬分的糾結。
??雖然眼前這位“曹嘈”再沒有說過有關於地球上的事,但是她的預感告訴他,這位兄台,極有可能是她的老鄉。
??俗話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現在她與這位曹兄,是老鄉見老鄉,迷蹤心慌慌。
??“兩位現在一定很想與友人會合,我方才剛剛見過丹繆姑娘,我帶你們去吧。”
??曹病甲的表情無懈可擊。
??無論怎麽看,都是個真摯熱心腸的好人。
??君娉婷與薑玄祁對視。
??跟,還是不跟?
??薑玄祁微微頷首。
??君娉婷道:“既然如此,勞煩曹兄了。”
??君娉婷本以為曹病甲居心不良,會將他們引到一個死地,準備坑他們一把。
??萬萬沒料到,竟然真的遇見了琴師與丹繆。
??更沒想到的是,曹病甲見到他們的一瞬間,也是一臉的一言難盡。
??就好像是,他本來帶著他們走了另一個方向。
??偏偏從另一個方向,冒出了這兩個大活人來。
??他驚喜也不是,驚訝也不是,一張臉糾結了半晌,索性假裝淡然,看向了別處。
??丹繆先是看見君娉婷與薑玄祁,臉色一喜,緊接著瞥見一旁假作淡然的曹病甲,怒上眉梢。
??“你這狗賊,帶著他們要往哪裏去?”
??君娉婷:狗賊?
??微妙的眼波在曹病甲周身繚繞,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尷尬。
??曹病甲臉皮厚如城牆,就好像他原本就是要帶著君娉婷和薑玄祁找到丹繆,揚起折扇道:“丹繆,看在我將他們帶來找你的份上,就不用對我如此態度吧?”
??“你作死!我們原本走的是這條路嗎?隻是因為在下麵迷了道,換了相反的路徑。”
??曹病甲搖搖折扇:“就是這樣。”
??“拔你的劍!我們決一死戰!”丹繆已經抽出了銀帶。
??“我自然有法子知曉你們的路徑,丹繆,你就是這樣恩將仇報嗎?”
??說得就像真的一樣。
??丹繆都差點兒信了——他的邪!
??“呸!你這爛人!”丹繆被他氣得渾身哆嗦,“曹病甲,你還有底線嗎?做人怎麽能無恥到你這種地步?”
??曹病甲:“我素來有氣有節,大家都知道。”
??君娉婷:曹病甲?
??所以,她似笑非笑看著曹病甲道:“曹嘈兄台,你說的‘大家’,是說自己有個朋友叫做‘大家’嗎?”
??丹繆:“曹嘈?”
??什麽鬼?
??這廝又在誆人。
??果然在打什麽壞主意。
??呸!
??曹病甲歎道:“其實,大家有所不知,我打小有個小名兒,就叫嘈兒。”
??君娉婷:這人做人是真的沒有底線啊。
??曹病甲又道:“我並沒有朋友叫做‘大家’,‘大家’是我養的細犬。”
??琴師鬆了手,丹繆便好似脫韁的野馬,一下子衝了出去,銀帶瞬間劈在曹病甲的頭頂。
??曹病甲扼腕歎息道:“生活如此美好,你卻如此暴躁。”
??“暴躁你爹個墳!”
??“說真的,我爹的墳我都不知道在哪兒,你隨意。”曹病甲聳聳肩。
??兩個人過招有來有回。
??君娉婷看了一會兒,隻覺得曹病甲有意讓招,並未下死手。
??數個來回之後,丹繆氣喘籲籲:“你給我等著,百年之內,我必取你狗命!”
??曹病甲道:“生個崽子取我性命麽?”
??丹繆、丹繆臉一紅:“你可閉嘴吧你!”
??而後深情脈脈看著琴師,似乎在問:你覺得怎麽樣?
??琴師無視之。
??“對了,梅仁禮呢?”
??君娉婷這才發現,好像還少了個人。
??丹繆呶呶嘴:“喏,之前跟著他呢。”
??曹病甲:“大概,沒人理他,自己找個角落蹲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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