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欲哭無淚
通過不眠不休的埋頭苦學,河六四終於有所成,對方既仁隨手寫下的生辰八字,一眼便看破其中的奧妙。是缺水缺土,今後吉凶如何,都能準確出來,儼然比那些江湖方士厲害的多。
而對星地脈的理解,河六四也有了長足的飛躍。玉虛觀當中,存有許許多多的地圖,上麵江河湖海,詳盡齊全。河六四如同指點江山的領軍大將,對其中的風水走向,地脈脈理如數家珍。
其實地脈二十四支,簡單來就是一本極為複雜,涵蓋極廣的地理知識大全。
而星二十四宿,其實就是關於宇宙星河的研究。
如此飛快的長進,得益於河六四暫時隻需要鑽研地脈二十四支,而且方既仁每都要帶著他漫山遍野的跑,遇到一片奇異之地,就會讓他通過地脈二十四支的脈理推演,去辨別記錄。
昆侖山有萬山之祖的名號,又鎮壓著千萬隻妖魔邪祟,此處的地脈又怎會和尋常地方的一樣,其中的脈理錯綜複雜,千頭萬緒,隻一座的山丘,河六四便要辨別一整的時間。所以回到道觀在看那些地圖,簡直就是兒科。
方既仁如此做法,其實就是要河六四熟練地脈演變的規律,無論是多麽複雜的脈理,隻要掌握了其中的規律,就輕而易舉的能做到觀一斑而知全豹了。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足以令千萬人心動的知識,河六四卻絲毫提不起熱情,而且還不止一次的萌生出懷疑的念頭。隻因現在所學的一切在他看來,都是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地脈二十四支的玄妙若是能有略微的掌握,便能做一個十分厲害的風水先生。前文曾孫既直跳上高空一眼便看出島是肅地,就是因為孫既直學過地脈的玄妙,加上肅地特征明顯,故而能一眼看穿。
在民間一個好的風水先生看一次風水,的確能賺很多很多的錢。但河六四上山學藝的初衷,是在亂世中給家人朋友,以及丹娘一個安穩的生活。
看風水能得平安嗎?況且風水卜卦都屬於是三教九流,百姓雖然敬畏玄術,卻打骨子裏看不起江湖術士。
可所有的懷疑和灰心,都被寒風中傳來刀劍聲響,以及風雪中時常閃過的精光,一掃而空。
每當方既仁讓他辨認一處地脈,自己便會消失在風雪迷霧之中,不久之後便傳來打鬥的聲音。
河六四知道,方既仁一定是去練功了。孫既直曾告訴過他,他們師兄弟會和妖魔相鬥,精進自身所學。
河六四好奇,想去看個究竟,但無論是快馬加鞭,或是悄聲靠近,每一次趕到,方既仁都已經結束了戰鬥,正在掩埋妖魔邪獸的屍體。
遠遠看去,那些邪獸或是背生翅膀,或是通體青紫,甚至有的身高一丈有餘,雖然看不清全貌,但這冰山一角也足以震撼到他。
曾經在海島上被行屍追的險些喪命的河六四,怎會不羨慕能與妖魔相拚的豪氣與手段。
“哎!”河六四惱怒的抹了把臉,對自己道:“河六四啊河六四,哪有一步登!”然後便又開始認真的辨別地脈走向。
終於在河六四上山一個月後,衛既清加入了教師團隊。
與方既仁商議過後,衛既清將課程放在了晚飯之後,河六四熱情高漲,心終於可以學新東西了。
一個月風吹雪催,寒地凍,河六四其實早就膩歪了。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這第二門課,便是和衛既清念經。
對武功和法術向往無比的河六四,麵對枯燥晦澀的經文,不消一個時辰就徹底失去了耐心。
與方既仁不同的是,衛既清的教學方式是苦口婆心,諄諄教導。衛既清能飽覽群經,自然是最有耐心的一個人,每當河六四念不下去,衛既清便坐在他對麵引經據典,循循善誘,一就是半個時辰。
河六四痛苦非常,他畢竟隻是個二十歲的大夥子,還有著年輕饒衝動的銳氣,一旦要做一件事,便要立刻馬上去完成。河六四心心念念的,是高超的武藝和神奇的法術,星地脈已經折磨他一個月了,再麵對道家經文,河六四怎麽會感興趣呢?
不過,比起晦澀難懂的枯燥經文,衛既清的絮叨顯然來的更加可怕,為了免遭此苦,河六四咬著牙去讀經文,力求早日脫離苦海。
但閱讀並不是最終目的,河六四需要理解經文中所寫的內容。所以每讀一篇,衛既清便會問他其中的含義,不懂便又是口若懸河的長篇大論。
河六四欲哭無淚,可又不能不聽,因為隻要一遍沒懂,衛既清毫不介意再來第二遍。
好在河六四聰慧,通過半個月的苦讀,河六四已經做到了,衛既清一便知其中的道理和含義,加上已經學習了一個月的星地脈,裏麵許多東西都是並行不悖,同出一轍,河六四自然觸類旁通。
但河六四的內心,早已期盼著孫既直教自己,衛既清和方既仁,一個絮絮叨叨,一個不對就打,一一地大相徑庭,折磨的河六四茶飯不思,隻盼著孫既直能早點開始教自己。
閑暇之餘,河六四也會和孫既直大倒苦水,可無奈孫既直明確表示,得不到衛既清和方既仁的認可,別想開始學別的。
河六四甚至覺得自己快要死在浩如煙海一般的經文典故,和無窮無盡的地脈萬象之中了。
所以為了逃出生,河六四日以繼夜,絲毫不敢停歇。
終於在又過了半個月之後,衛既清和方既仁同意開始第三門課程。當聽到這個消息,河六四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猶如一灘爛泥,口中道:“快放我出去吧!”
師兄弟三人看著一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模樣的河六四,都是忍不住發笑,但心中的震驚卻更加的強烈。
僅僅兩個月的時間,就能將罡教傳世的經文融會貫通,對陰陽八卦,地脈萬象了如指掌,並且還能根據現實發表自身的理解,這不是奇才又是什麽呢?
但河六四卻並未在意師兄弟三饒驚詫,他更在乎的是可以開始下一項課程了。
於是,河六四的第三個噩夢開始了。
這一,河六四早早的穿戴整齊,站在院子裏,等待孫既直出來。
孫既直起的很早,但在院子裏看到比自己起的更早的河六四,孫既直搖頭苦笑,徑直走向了後院。
河六四跟在一旁,問道:“還不開始嗎?”
“先拿點東西。”孫既直回道。
河六四不解,但見他不明,隻好跟著走到庫房,看著孫既直在裏麵一陣翻騰。
河六四抱著腦袋坐在石椅上等了半,孫既直才從石屋裏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塊銀白色的東西。
見孫既直出來,河六四急忙迎了上去:“開始吧?”
“不忙,你先穿上這個。”孫既直將手中之物遞了過來。
河六四低頭看去,隻見孫既直捧著的是一副鏈甲,做工精美,入手溫涼絲滑。
“這副鏈甲乃玄鐵所鑄,可讓人精鋼不壞,以後你就穿上它練功罷。”孫既直微笑著道。
河六四雖從未見過玄鐵所鑄的鎧甲,但眼前的鏈甲比之當初趙兌所穿的一身精美甲胄,不知好了多少,河六四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件鏈甲是人間至寶。
河六四美的喜笑顏開,心還是孫大哥實在,剛要開始教課,先送一身絕美的鏈甲。隨即伸手將鏈甲接了過來。
可不接不要緊,鏈甲被孫既直遞過來,河六四雙臂猛地一沉,直接乒在地。
孫既直眼疾手快,一把撈起鏈甲一角,將鏈甲抓在手中,然後看著趴在地上的河六四,臉上盡是微笑。
“這,這也太重了吧?”河六四驚呼。
“二百零三斤。”孫既直微笑著補充。
“你要讓我穿上這個?”河六四不禁咽了口唾沫。
“你不是要練功嗎?以後就穿著鏈甲練功。”
“可是.……可是穿著二百多斤的鏈甲,我怎麽練啊?”
“傻子!穿著二百多斤的鏈甲都能拳腳生風,脫下來豈不下無敵?”
“那你穿上打一套拳給我看看。”
“不行!”孫既直頭搖的像是撥浪鼓,“穿上我打不動。”
河六四一口老血險些噴出,極其敗壞的道:“你都打不動你還讓我穿?”
“是你嚷著要練功的嘛!”孫既直笑眯眯的看著河六四。
河六四看了一眼被孫既直隨意抓在手中的鏈甲,心中對孫既直打不動的法千萬個不信,但的確如他所,是自己吵著要練功的,哪有反悔的道理。
這時,衛既清從身後走樂過來,見到二人,笑著道:“河這麽早就起了啊?正好,早膳備好了,用過飯就來讀!”
“不不不!”河六四急忙擺手,“我今要跟既直哥練功。”
“誰現在就帶你練功了?”孫既直從後麵拍了拍河六四的肩膀,“先去和既清師兄讀書。”
河六四看了看孫既直,又看了看衛既清,兩個人都是一臉的壞笑。
“二位大哥,你們不是在耍我吧!”河六四哭喪著臉道。
“胡!修道要循序漸進,不可急於求成。”衛既清走了過來,看了看孫既直手中的鏈甲,道:“哎?鏈甲都拿出來了,那就穿上吧!”著,伸手就要給河六四穿上。
“我不是要去讀書嗎?”河六四急忙一躲。“讀書就先別穿了吧?”
孫既直一把抓住河六四,笑著道:“讀書也穿,練功也穿,吃飯睡覺都要穿!從今日起,若非沐浴出恭,死也不許脫!”
兩個人一通忙活,二百斤重的鏈甲便穿在了河六四身上,如同一件緊身衣一樣,從頭到腳勻稱的裹在身上,隻能露出來一張臉。
河六四穿著鏈甲,隻覺得身上每一寸皮膚都承受著巨力,動一下都要費好大的力氣,隻能勉強站直了身子。
“走,吃飯去。”孫既直笑著道。
河六四深吸了一口氣,邁出了沉重的一步,然後又心翼翼的邁出第二步。從後院走出來,區區幾十米的路,河六四整整用了兩盞茶的功夫。
孫既直和衛既清一直笑嗬嗬的陪在左右,河六四累的滿頭大汗,腸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要穿上這樣一幅重甲,還不如先和方既仁多去爬爬山,好讓身體再壯一些。
現在穿著鏈甲別出恭,能不能蹲下去都是兩。
想到此處,河六四忍不住內心的好奇,原地蹲了下去。
然後,河六四欲哭無淚。
的確能蹲下去,但蹲下去就別想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