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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談判

  來到文定縣的這幾,河六四已經聽張福、黃鱷、雲歌、甚至是穀熾等人,各自將他們所知道的事情講述出來。


  河六四將所有人描述的事情整合在一起,經過一番分析之後,河六四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座神秘的井下大陣安道宮,應該是大日聖佛教用來儲存,五十年前結盟剿滅異教的群英魂魄之地。


  隻是在幾十年後,恰好被茅山道人撞見,布下歸魂陣,打算將這些屈死的英靈,全部泯滅。


  然而現在,血煞已經將所有絕頂高手所化的鬼煞,全部吞噬。此時的血煞,比當初的鬼王更加令人棘手。


  最重要的是,血煞已經不單單是一隻煞那麽簡單,它居然會思考,會引誘敵人靠近自己。


  如此一來,這隻血煞,其實已經和一隻妖魔沒什麽區別了。


  河六四修道以來,隻對付過一隻妖魔。


  那是在昆侖山時,師兄方既仁所召喚出的一隻初階妖魔,實力還不如一隻尋常的惡鬼。


  妖魔除了修煉而成,也會如萬物生靈一般,繁衍後代。隻是這繁衍而來的妖魔,並不會繼承強大的實力,相反那些經過地獄苦修而成的妖魔,它們才是妖魔中實力頂尖的存在!

  如今藏在安道宮中的血煞,無疑就是實力頂尖的妖魔。


  對於尋常妖魔,河六四尚且毫無經驗,更何況是血煞這等恐怖的妖魔。


  但真相就在眼前,河六四無論如何都想把事情完全弄清楚,他隱隱的覺得,大日聖佛教搜集這麽多的魂魄豢養成鬼煞,絕不會像他們的那樣,是為了給大安朝改變國運,更不會是為了所謂的什麽淨土。


  大日聖佛教,一定有著什麽不為人知的驚世陰謀。


  但是對這個不為之饒秘密,河六四暫時還沒有什麽興趣。他是覺得隻要搞清楚其中的真相,或許會對營救孫既直有所幫助。


  上一次擊敗鬼王,便得到了一絲蛛絲馬跡,如果這一次同樣誅滅血煞,或許離孫既直會更近一步。


  而且既然這裏是儲藏群英魂魄的地方,那麽或許穀熾身上的迷霧,也會得到一個清晰的真相。


  河六四開始查點身上所剩的法器,低著頭道:“穀老,此番凶險,恐是你我所不能敵!若我不幸身死,請穀老答應我一個請求!”


  穀熾看了河六四半晌,道:“你吧!”


  河六四抬起頭,目光真誠的道:“請穀老送我師兄回昆侖山,至於你和我教掌教的宿怨,萬望放下恩仇!”


  穀熾聽聞,麵色狠厲的道:“你是想讓老夫含恨去投輪回,是嗎?”


  河六四隻是淡淡的一笑,一邊整理法器,一邊道:“我死之後,必定也會如穀老一般,化成鬼煞!若我能保住神智,定會將此事追查到底!若我失了神智,那麽對穀老宿怨的擔憂,必將成為我的怨念!屆時,不殺穀老都不行了!”


  河六四這一番話,的輕描淡寫,可在穀熾聽來,卻是極其危險的。


  穀熾知道,即便自己如今實力大增,恐怕與河六四最多是五五之分,河六四如果成了鬼煞,自己是絕不願與他為敵的。

  河六四這番話,並不是在與自己商量,而是**裸的威脅。


  一直以來,穀熾對河六四的印象,都是年輕氣盛,正氣淩然,倔強,衝動,不畏生死。但穀熾怎麽也沒想到,為了讓自己不再問及前仇舊怨,他竟不惜與自己撕破臉麵。


  穀熾深深的望著河六四,眼神中有惱怒,有疑惑,也有一絲敬佩。


  河六四同樣回望著穀熾,眼神中卻是波瀾不驚。


  良久,河六四站直了身子,道:“即便當年的真凶,就是我師叔無疑!可日後罡掌教必定是我三位師兄其中之一,我這三位掌教為人磊落,胸懷浩然正氣,他們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罡教在昆侖山鎮守萬千妖魔,下可以改朝換代,罡教卻決不能離開昆侖山!如果穀老拚死擊殺了我師叔,導致罡教實力大減,屆時大日聖佛教攻上昆侖山,奪走了那萬千的妖魔,穀老豈不是負罪於下?”


  穀熾一直緊緊的盯著河六四,冷笑了一聲道:“既是仇敵,豈能不誅?難道就憑你威脅,老夫就膽顫心寒,不敢報仇,豈不是要讓下人取笑?元陽老賊固然實力高強,可老夫若是心狠起來,直接投身於那血煞之中!以我這幾十年的怨恨,還有當年群英的怨恨,定能成為血煞的怨恨!我們這些冤魂若還不能敵元陽老賊,那我們就繼續吞噬鬼煞,吞噬眾生!老夫才不怕做下的罪人!”


  聽著穀熾這怨毒無比的話語,河六四隻是笑了笑,道:“穀老恩仇必報,自然不會因我一兩句言語便心生畏懼!隻是穀老,你可否是忘了,罡教不僅隻有我師叔,還有我師父!歸厄子!”


  穀熾聽聞,並沒有話,而是皺著眉盯著河六四。


  河六四繼續道:“家師乃是罡教的師,千年來教中精華,隻有師才能修煉!我師父一人,不知勝過師叔多少,不然以他一人之力,怎能鎮得住囚機大陣下,那數之不盡的妖魔?家師性情剛烈,與穀老頗為相似,穀老要毀去我罡教根基,家師怎能坐視不理?莫你成為了血煞,即便你成了妖王魔聖,在家師翻山倒海之神通的麵前,恐怕也不是對手!別忘了,當年穀老可是世間一流之高手,可我這修道區區幾年的晚輩,比起穀老不遑多讓!”


  穀熾老臉一紅,河六四所展現出來的實力的確不俗。但是他如此明目張膽的出言不遜,讓穀熾又羞又怒。


  羞的是,穀熾像河六四這麽大的時候,連個尋常的高手都不算。


  怒的是,一向彬彬有禮,進退有度的河六四,竟是如此擅長譏諷。


  可穀熾向來是個不服輸的人,喝道:“即便你師父是大羅金仙,老夫亦無所畏懼!”


  然而河六四卻是忽地嗤笑了一聲,道:“難道穀老一心複仇,其實隻想飛蛾撲火?”


  穀熾緊皺眉頭:“你什麽意思?”


  河六四緩緩道:“煉獄苦熬幾十年,最後得來的隻是個被人誅滅的下場,這難道不是飛蛾撲火?”

  這句話出口,穀熾徹底無言以對。


  河六四的實力,讓穀熾不止一次為之驚歎。雖然自己因為沒了肉身,實力大不如前,可穀熾知道,河六四若是拚盡全力,其實不輸當年全盛時期的自己。


  穀熾修煉幾十年,竟然和一個修道幾年的晚輩勢均力敵,穀熾本就充滿了無奈和感慨。


  但這樣恐怖的一個人,他的師父,又是怎樣的實力呢?穀熾不敢想象。


  見穀熾有些動搖了,河六四又道:“其實這隻是最壞的打算,如果此番穀老與我能全身而退,甚至斬殺妖魔,我定當竭心追查此事!即便我成了鬼煞,也會托付師兄追查下去的!我隻是不想讓穀老與罡教為敵!”


  看著河六四那平靜的神色,穀熾忽然感覺自己根本就看不透這個年輕人,隻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還真的讓自己慎重的斟酌了起來。


  其實穀熾也明白,以他自己的性子,一旦開始斟酌,基本就等於是放棄了。


  良久,穀熾長歎了一口氣,道:“罷了!長江後浪推前浪,老夫不如你啊!此番老夫定會竭盡全力助你!”


  河六四會心一笑,他也不願與穀熾撕破臉,這樣的結果是他最期盼的。


  “走吧!”河六四了一聲,向著安道宮深處走去。


  “慢著!”穀熾攔住了河六四。


  “穀老還有話?”河六四問道。


  穀熾神色鄭重,認真的道:“方才你了自己的要求,現在該老夫了!”


  河六四一怔,而後道:“穀老請。”


  穀熾沉思了一下,道:“若此番老夫灰飛煙滅,有兩件事我要托付於你!第一自然就是報仇一事,這第二,我當年在世的時候,曾與我心愛的孫兒約定,等他長大成人,要給我生一個重孫女!若我魂飛魄散,請你前去穀派,看看我孫兒是否安好!”


  提到孫兒,穀熾的臉上難得顯出一絲柔和,微笑著將自己的請求了出來,眼神中盡是思念。


  河六四看在眼裏,心中卻是一陣難過。


  穀熾過世這麽多年,與滔的恨意為伴,即便如此,卻還是思念著自己的親人。想必自己多年未見的父母家人,也是如此吧!


  河六四點頭答應了穀熾的要求,並且問道:“穀老孫兒叫什麽?”


  “穀陽桾!當年他降生的時候,桾樹大好,我便給他取了這個名字!”穀熾滿臉的笑容。


  “好!此役過後,我們即刻動身!穀老不可勉力硬拚,要保全自身,日後還要親眼去看自己的孫兒呢!”河六四笑著道。


  穀熾一怔,像是沒想到河六四會如此。可一想自己或許馬上就要簡單自己的孫兒了,穀熾臉上盡是難掩的激動。


  經過這一番交談,河六四的靈力也恢複了不少,而穀熾也將吸入體內的黑氣完全消化為己用。


  兩個人定了定神,邁步走進了安道宮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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