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正英真人
一陣清風掠過,將安道宮中的瘴氣吹亂。
幾聲轟鳴傳來,煙塵四起,血漿飛濺。八隻血煞,隻剩下了最後一隻。
雲歌一手捂著鼻子,眼神淩厲的看著這最後一隻血煞,周身清風飛舞,一步步的走了上去。
血煞被逼的退無可退,狂吼了一聲,撲了上來。
雲歌隨手轟出一拳,這最後一隻血煞,當場被轟成了碎末。
八隻血煞,轉瞬之間被一一誅滅。
河六四盤坐在不遠處打坐調息,之前吞下了一顆紫陽丹,藥效還在,恢複的還算是快。
固然已經知道雲歌有伏魔之能,可聽著那一聲聲血煞爆裂的聲響,以及那慘絕人寰的叫聲,河六四仍是震撼不已。
片刻之後,雲歌回到河六四身前,拍了拍手,再次捂住鼻子道:“好了!”
河六四緩緩睜開雙眼,呼出來一口濁氣。看了看周圍,盡是血煞的殘屍,慘不忍睹。
河六四笑道:“雲歌好身手!”
聽到河六四誇自己,雲歌得意的一揚頭。
這時,空曠的地宮之中,忽然卷起一陣微風,吹著繚繞在地宮中的瘴氣,飄向安道宮最中心的破敗密室。
不消片刻,地宮中的陰煞之力一掃而光,沒有了瘴氣的隔絕,光線都變好了許多。
河六四緩緩站起身來,看著牆壁還在熊熊燃燒著的密室,目光凝重。
雲歌看了看密室,又看了看河六四,有些驚愕的問道:“四哥哥,你不會是想去哪兒吧?”
看著雲歌似乎對那間密室極為排斥,顯得特別不想靠近,河六四笑了笑:“沒錯,就是去哪兒!”
完,河六四邁步走了過去。
雲歌輕歎了口氣,用力捂住口鼻,跟了上去。
這間黑漆漆的密室,河六四隻用神識探進去過,當時裏麵一片混沌,血煞正在抽去地下的陰氣,還有著一絲道家之氣。
站在坍塌的大洞前,河六四緩緩放出神識,感知著裏麵的情況。
密室之中仍舊是一片混沌,瘴氣回湧進去,卻感受不到一絲陰煞之力,這讓河六四十分費解。
撲麵的寒氣冰的河六四臉頰刺痛無比,身上劃破的傷口更是針紮一般的疼。
雲歌看著河六四身旁,伸著脖子不住的瞧著裏麵,一臉的好奇。
河六四看了看她,自己感知不出什麽凶險,隻好問道:“雲歌,你能看見這裏麵有什麽嗎?”
雲歌聞聽,往前走了兩步,扒在洞口把頭伸了進去。放下捂住口鼻的手,輕輕聞了聞。
“咦?”雲歌一疑。
“怎麽了?” 河六四急忙問道。
雲歌皺著鼻頭用力嗅了嗅,道:“這裏麵一點臭味都沒有!可是,好像是有什麽東西發黴了,一樣不好聞!”
雲歌捂住口鼻退了回來,河六四聽的直皺眉。
發黴?
難道這混沌之力,是一股發黴的味道?
河六四忍不住走上前,一樣伸頭嗅了嗅,一股刺鼻的黴味兒湧入鼻腔。濃鬱的混沌之力被吸入鼻中,河六四隻覺得胸口一痛,體內氣血翻騰不止,忽冷忽熱,刺痛難當,七孔中像是有一股力量蓬勃欲出,脹痛不已。
感受到如此痛楚,河六四大驚失色,心中更是懊惱無比。
混沌之力豈是能夠隨意吸入體內的,好在自己吸入的較少,若不慎吸入過量,河六四當場便會爆裂而亡!
河六四急忙盤坐下來,調起丹田之中的靈力運行周,以靈力不斷衝刷這股混沌之力,使其精華,好不容易才將這股混沌之力壓了下來。
之後,這股混沌之力變成了七團,分別為金木水火土,以及陰和陽,遊走全身,精純無比,最後完全融進了河六四的血肉之鄭
河六四神奇的發現,被淨化之後的混沌之力,居然在融進身體中之後,將河六四體內的傷勢減緩了許多。
這種效果,與之前自己在寂聲林中,吸收進體內的自然之力,極為相似。
混沌之力,河六四是了解的。
它不屬陰陽,不在五行,混亂模糊,卻又一體相連。它生於陰陽五行,卻又不在陰陽五行之中,存於地之間,難容世間萬物。
可眼前密室當中的混沌之力,居然能夠被淨化,而不是消散,甚至能夠被人身吸收。
這和當初那神秘無比,超脫萬物的自然之力,何其相似啊!
河六四靜靜的坐在原地,思考著眼前所發生的的事情,表情凝重。
寂聲林中的大陣,是大日聖佛教所為,這個大陣直接導致寂聲林中的生物發生了異變。
而如今安道宮中的血煞,以及那幾十個群英魂魄,同樣與大日聖佛教有關。
那麽,這兩者之間,是否也存在這某種聯係呢?
自然之力,乃是神獸麒麟的力量。當初寂聲林被大日聖佛教的邪陣汙染,衍生出無數的毒獸,以及劇毒的毒障。神獸麒麟為了將寂聲林恢複如初,以自然之力洗刷寂聲林,卻讓毒獸有了修為。
而這混沌之力,是由大日聖佛教豢養的惡鬼厲煞中生出,不然血煞置身在這混沌之力當中,定然也會被混沌之力溶去。既然它能安然無恙,明它一定與這混沌之力有關係。
這兩者雖然看起來沒有一絲關聯,可隻要扯上了大日聖佛教,河六四就不得不生疑。
“四哥哥?”這時,雲歌輕輕的在一旁喚道:“我們還進去嗎?”
河六四抬起頭微微一笑:“當然要進!”
此時的一切仍舊撲朔迷離,很多事情都解釋不通,河六四當然要進去,一探究竟。
不過方才隻是吸入了一點混沌之力,河六四便痛苦難當,此時要走進去,河六四根本難以獨善其身。
可轉念一想,剛剛雲歌也吸入了混沌之力,而且比自己吸的可多的多,為什麽她什麽事都沒有?
懷著疑問,河六四忍不住問道:“雲歌,方才你在洞口嗅了半,就沒感覺身體有什麽不適嗎?”
“不適?”雲歌撓了撓頭,然後道:“沒什麽感覺呀!而且嗅了之後,我還覺得精神倍增呢!”
聽雲歌如此,河六四總算是明白了雲歌為什麽沒有事。
這孩子嗅下混沌之力,卻是直接將混沌之力轉化為精純的五行之力,融入自身所用。速度之快,讓混沌之力根本來不及破壞她的身體,便被完美的吸收了。
河六四不禁搖頭感歎,這雲歌打眼看去,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修道之人。而且這雲歌性情率真,可愛貪玩,看起來一點都不懂什麽功法道法。但卻手有神力,能辨陰陽,不懼妖魔,清風護體。這樣的神通,又豈是一個修道之人能狗輕易做到的呢?
無奈,河六四隻得不恥下問,柔聲道:“那你為什麽會精神倍增呢?能不能教教四哥哥?”
雲歌抬眼瞧了瞧河六四,有些輕蔑的道:“這還用教?”
著,抬手就在河六四的眉心上拍了一巴掌。
河六四隻覺得眉心一痛,一股熾熱的靈力灌進了自己的腦袋裏。河六四急忙用神識內窺,發現自己的腦袋裏,居然飄著一枚晶瑩剔透的珠子。
河六四根本不知道這是何物,被打進腦中之後,沒有一絲的不適,反而覺得自己精神奕奕,氣血暢通。
低頭看向雲歌,河六四滿臉的不解。
雲歌甜笑著一擺手:“走吧!”
完,一腳邁進了密室當鄭
河六四雖是不解,但看到雲歌首當其衝進了密室,自然也不再猶豫,摘下脖子上的銅鎖放在地上,急匆匆的跟了進去。
混沌之力包裹住了全身,可河六四卻覺得,所有的混沌之力都被隔絕在體外,一絲都進不了他的身,隻能問道撲鼻的發黴味道,難聞至極。
原來,這就是雲歌能不被陰煞之力和混沌之力侵體的原因。自己還猜想她是因為實力超然,直接吸收了這混沌之力呢。
密室當中灰蒙蒙的,模糊不清,視線極短,什麽都看不清。而且時冷時熱,變幻不止。
這種冷和熱,並非是溫度所致,而是因為混沌之中一片混亂,任何事物都沒有秩序。混沌之力不受自然萬象所製,不受歲月年華幹擾,永生永存。
河六四在昆侖山修道,早已是寒暑不侵,可他在這樣的冷熱交替當中,一樣是難受不已。
可反觀雲歌,絲毫沒有受到混沌之力的影響,蹦蹦跳跳的在密室中來回打量,隻不過始終都捂著口鼻。
河六四看著雲歌忍不住笑了笑,這孩子如此神奇,卻唯獨對氣味十分的敏福
此時酷熱難當,熱的河六四汗流浹背,可汗珠落下,卻是還沒等到滴落在地,便在這混沌之力當中,消散成了煙塵。
河六四看的大吃一驚,原來他腦中的那顆靈力珠子,隻能保全在他身上的東西。隻要脫離河六四的身體,便會瞬間被混沌之力消散成虛無。
吞了吞口水,河六四握緊了手中的青炎劍,生怕一個不心脫了手,師父傳授給自己的寶劍也會消失。
罡教教規,人在劍在,若是劍沒了,就算師叔肯饒了自己,也會被師父馬歸厄活活打死。
兩個人在這密室當中轉了幾圈,終於發現,在腳下的青磚地麵上,刻著許多奇怪的符文。
這些符文不像是字,卻規整利落,筆跡遒勁,不是一身正氣之人,絕不會有此筆法!
河六四想起當時神識窺探密室的時候,感受到的那股道氣。
安道宮乃是茅山教建造,其中必定會留下本教痕跡。難道,這些就是茅山教的符文?
再看地上這些青石磚,與外麵的青石磚也大有不同,表麵光滑,觸手溫涼,隱約中,帶著一絲剛正氣息。
或許,這就是這些青石磚能在混沌之力當中保存完好的原因。
隻不過,青磚石如此神奇,定然是被施加了法術,此時看來卻是沒有一絲法力。
懷著疑惑,河六四輕輕的將手掌貼在了一道符文上,將一絲靈力灌了進去。
突然!
手掌下的符文發出昏黃的光芒,將河六四籠罩在其鄭
河六四驚愕的站起身來,緊緊的盯著腳下的符文。
緊接著,旁邊的一道符文也冒起光來,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直到最後地麵上亮起數道光芒,形成了一個八卦圖的樣子!
雲歌興奮不已,在這昏黃的光線中來回跳躍,好不快活。
河六四急忙將雲歌從八卦圖形中拉了出來,警惕的看著前方。
起初雲歌還特別不高興,可很快,密室中的混沌之力緩緩凝聚,在閃光的八卦圖形中央,匯聚成了一顆鬥大的渾圓!
而後,這渾圓開始旋轉,慢慢分出兩儀,飄然落下,竟成了這八卦圖形中的陰陽!
雲歌看的好奇,想要上前伸手去摸,被河六四一把拽住。
因為那陰陽兩儀的表麵,開始像湖麵一樣波動著,然後高高的漲起,像是有什麽東西要破殼而出。
河六四急忙拉著雲歌又後退了幾步,而那陰陽兩儀之中漸漸升起來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人臉的模樣。
再然後,便是雙肩,雙臂,盤坐的雙腿,一個打坐的人形,赫然出現在二人麵前!
人形出現,陰陽兩儀如水般流淌下來,顯露出了一個蒼老的人影。
身穿土黃色的道袍,頭戴紫陽巾,身背镔鐵劍,白頭挽道髻,手拿舊浮塵。
望著眼前這蒼須龜背,鳳目英眉的老者,河六四猛地想起,建造這安道宮的黃袍道人!
相傳這黃袍道人在功成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此時看來,這道人定是以性命為代價布陣,永遠的守在了這歸魂陣當中!
為誅邪魔,不惜以命相拚,慈道人雖非罡門人,卻又罡風骨!隻是這位茅山真人前輩,姓甚名誰,一無所知。即便是有人為其歌功頌德,著書立廟,都不知應如何稱呼他!
慈功德道行,讓河六四心生敬佩之情,忍不住對著黃袍道人推手恭敬一禮。
雲歌在一旁看的入神,忽然問道:“這老頭是生是死啊?”
河六四聞聽,急忙道:“雲歌,不得無禮!這可是茅山教前輩真人,怎可以老頭喚之?”
雲歌被河六四訓斥,撇了撇嘴道:“那你他是生是死?”
河六四望向黃袍道人,一時間也糊塗了。這黃袍道人麵色紅潤,神情飄逸,雖是閉目入定,身上毫無生氣,可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活人。
但要這是具死屍,看起來也不像是死了幾年之久的樣子。
正當兩個人疑惑不已的時候,一陣爽朗的笑聲不知從何處傳來,在空曠的密室中四處回蕩。
河六四猛地抬起頭來,推手一禮,朗聲問道:“前輩可是茅山教真人仙師?晚輩罡教河既悲,拜見前輩!”
“哈哈哈哈,貧道道法淺薄,無功無德,豈敢受真人之稱?罡教果是人才濟濟,想不到喚醒貧道殘魂的,竟是如此年輕的後輩,我茅山教自然不如啊!”
聽到如此回答,河六四興奮不已,急切的問道:“晚輩不知前輩道號,望教之!”
“貧道,正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