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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坦言相告

  這道人,慈目善目,和顏悅色,一副與世無爭心平氣和的模樣。一雙眼,雖是滄桑,卻是明亮睿智。


  可這個道人一眼望去,卻絕非是看上去那般慈祥。他雙眼中所透露出來的光芒,寫滿了對利弊的權衡。


  這個老道人,便是丹鼎教的掌教,鎮虛子。


  鎮虛子轉過頭來,並未話,而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河垚。


  最後,鎮虛子十分懷疑的問道:“友,是自己爬上來的?”


  河垚一愣,心中疑惑不已。自打自己剛剛叫山門,那道士也是這般發問,河垚不僅猜想,難道那高聳陡峭的階梯,並非是什麽輕易能夠爬上來的?

  當即,河垚點零頭:“是晚輩獨自爬上來的!”


  鎮虛子一臉的揶揄,道:“你這誇口的輩!我丹鼎教的入雲梯,高聳奇絕,長逾三百丈!三十丈一險,五十丈一難,你一個孱弱少年,如何能夠爬到我這通觀來?吧,都用了些什麽手段?”


  河垚聞聽,急道:“前輩!晚輩的確是獨自爬上來的!晚輩自仰羨飛升之能,一直潛心修身練武,隻為能入得高門,怎會使詐?”


  鎮虛子嗤笑道:“哼,你前來拜山,自會在金市休整!那麽登上青一山所要經曆的考驗,你定然也聽過!你即便自修習武藝,也斷不可能獨自爬上山來的!”


  河垚急的挺起神來,帶著哭腔道:“青一山有何凶險,晚輩從未聽聞啊!”


  這時,鎮虛子身旁的一個中年人喝斥道:“住口!休要在此胡襖!”


  其實,如果河垚在到達金市的當,找一家驛館下榻,店家夥計是一定會把青一山的情況告訴給他的。即便他是直接上山,也會被入口處的衛軍攔下,讓他去官府登記姓名籍貫,以及簽下生死文書之後,才能上山。


  因為,青一山的入雲梯,其實是丹鼎教用來篩選弟子的第一道難關。


  丹鼎教是大安朝第一道教宗門,想要拜入山門的人數不勝數。所以丹鼎教便設下了三道難關,專門用於考驗篩選弟子。


  這三道難關,分別是,身、心、欲。


  入雲梯,便是第一道難關,身。


  青一山是一座陡峭孤峰,占地並沒有多大,卻是高聳入雲,像是平地升起的一根巨人手指一般。它高約三百丈,入雲梯便是懸在這陡峭的山壁上,並非是筆直垂下,而是蜿蜒曲折,險象環生。


  長約四百丈的入雲梯,皆是由光滑的石料砌成,每走一步都需心翼翼,一個不慎便會墜落山崖,粉身碎骨。不僅如此,一路上更是布有多個迷陣,能使人困在其中,無法逃離。隻有找到陣法玄機,才能夠繼續攀登。而且最凶險的,是這一路上還有許多猛獸出沒,同樣凶險無比。


  這一關,主要是考驗想要拜門的弟子,其體力和智力,以及應對險局時的反應。隻有過了這一關,才能夠進入下一關。


  而之後的關卡,同樣是為了篩選擇優。


  這些事情,隻要進入金市,是絕對會有人相告知的。這也是丹鼎教與山腳下的商戶和官府之間,所定下的規矩。


  青一山乃是丹鼎教的私地,簡單,青一山就如同是丹鼎教的府邸,自家花園。


  而山下百姓為求謀利,圍山建造了金市,這和在別人家府院裏蓋一座酒樓做生意沒什麽區別。朝廷為了管理這座由數萬百姓自行興建的城池,也不得不派遣官員入駐,與在民戶中設立公堂無異。

  如此之下,百姓和朝廷自然便要看丹鼎教的臉色了。


  可丹鼎教並沒有為難百姓和朝廷,而是與他們約定,隻要是前來拜山,想要入道的人,必須要將青一山的凶險告知。而且想要上山,需在官府簽訂生死文書,在攀登入雲梯之時,如有不測,皆和丹鼎教無關。


  這也是為何在山腳入口處,會有衛兵把手的原因。


  然而,河垚來到金市之後,還沒等下榻登山,便被齊金石那個無恥之徒騙光了錢銀。而後輾轉巧合,河垚在破屋之中撞見了齊金石。再然後,河垚被人誣告,遭到捕軍和衛軍的滿城搜捕。直到最後走投無路,河垚硬闖青一山,所以他怎麽可能會知道青一山的規矩和凶險。


  而之所以鎮虛子會見河垚,也是因為崇恒子向其稟告,有一個少年昏倒在山門之前。


  入雲梯有多危險,鎮虛子怎能不知?在聽有個十幾歲的少年獨自登上山來,心下好奇,這才命人將他引到這裏。可是河垚走進庭院的一瞬間,鎮虛子便看透了他的盡量,覺得河垚並沒有獨自登山的本事。


  可此時見河垚看上去並不像是在謊,鎮虛子還是問道:“那你是如何登山的?”


  河垚定了定神,深吸了幾口氣,將自己來到金市之後,所有的遭遇仔仔細細的講了一遍,最後道:“晚輩衝上山來,一路上勉力攀登,幾次險些昏死過去!好在老有眼,讓我登上了青一山!”


  聽完河垚的講述,鎮虛子眯著雙眼,盯著河垚,久久不語。


  而跪坐在鎮虛子周圍的那些弟子,也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河垚有些不知所措,隻得緊張的等待著鎮虛子發話。


  良久,鎮虛子撫了撫胡須,道:“且不論你到底是如何上山來的!就憑你身為朝廷通緝要犯,本教也絕不容你!來人,打下山去!”


  完,鎮虛子傲慢的一拂袖,兩旁邊立刻有兩個健壯的弟子走上前來,架起河垚便往外走。


  河垚大驚失色,喊叫道:“前輩,前輩!晚輩絕非是殺人凶手!晚輩冤枉!”


  可鎮虛子此時已轉過身去,對河垚不理不睬。方才那個喝斥過的河垚的中年道人厲聲道:“冤不冤枉,去和官府詳訴!休要在我清淨山門喧嘩!”


  那兩個健壯的道士,不由分,將河垚架出山門,對河垚的哀求吼叫絲毫不理會,直接將他架到入雲梯的邊緣,一把便將他丟了下去。


  在身體騰空的一瞬間,河垚絕望了。


  早在自己離開家的時候,父親就曾叮囑過他,世道人心,千姿百態。遇人要思其善,更要提防其惡!


  可是,河垚怎麽也想不到,外麵的世道竟是如此險惡無情,如此令人心寒。


  “所以,從那時起,我便發誓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各位來到溪觀,我恐懼幾位是為搶姑遙而來,對幾位處處提防!後來見幾位為人忠直,便想借助諸位的神通,將我師徒二人帶出這片荒漠!多有得罪,還望諸位海涵!”


  河垚望著前方,深沉的道。


  聽完河垚講述這段過往,河六四也是一陣感慨,對河垚的做法,也有了幾分理解。同時,又覺得自己十分幸運。

  他從一開始所遇到的,便都是自己的貴人。


  孫既直是,馬歸厄也是。櫻芙是,李氏也是。雲歌是,正英子也是。甚至到最後,自己竟然能得遇祖師華陽子。他們每一個人,都在河六四的生命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這是多大的機緣,和幸運。


  “那,前輩被人扔下山,是如何得救的?”河六四對之後的事情仍舊十分好奇。


  河垚歎了口氣,道:“自然是我師父出手相救!”


  河六四聞聽,微微一想,問道:“是,崇恒子真人?”


  河垚並沒有否認,而是繼續道:“其實當年我在金市中遭人陷害,恰逢師父下山,將一切都看在眼鄭他見我能在那麽多捕軍和衛軍的圍追堵截中逃走,覺得我是個可造之材!等到我硬闖上山的時候,一路上都是他在暗中助我,將我有驚無險的送上山去!可是,師父也沒想到,掌教真人竟是如此在意宗門名聲,不願收留我這個被朝廷他通緝的要犯。等到我被扔下山崖,師父出手相救,並且將我藏在後山那間茅屋之中,並收我為徒!”


  河六四也聽過丹鼎教掌教鎮虛子,當時孫既直還告訴他,鎮虛子是個逐利之人,極擅權衡之道。白了,就是城府極深,極會審時度勢,且貪圖名利。


  隻是,河六四沒想到,當年河垚十幾歲的時候,鎮虛子便已經是丹鼎教的掌教,況且還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如今就連河垚都已是古稀之年的老道,丹鼎教的掌教,卻仍舊是鎮虛子。


  看來,這個鎮虛子的修為也不在師叔元陽子之下。


  “可是,既然鎮虛子容不下你,為何尊師還要收留你?而且把你藏在後山茅屋,又能教你什麽本事?”


  一旁,馬車裏的櫻芙忍不住問道。


  河垚講述自己年少時的經曆,也並沒有打算回避這幾人,玉揚架著馬車走在一旁,車上幾人早已聽的入迷。


  “唉!”河垚聞言,先是長歎了一口氣,似是感歎師父的用心良苦,而後才道:“我在那茅屋中住了三年,師父日日前來傳授我道門心法、功法,以及煉丹法門!還偷偷為我鑄了一口丹爐,好讓我修習煉丹之術。我也算沒有辜負師父的苦心,三年苦修,修為也算出類拔萃!而後師父這才前去掌教真人座下領罪,將我的事如實告知!”


  “那後來呢?”坐在河垚懷裏的姑遙問道。


  河垚一笑,欲言又止。


  而玉揚則是接過話來,道:“後來鎮虛子見前輩賦著實驚人,若得好生栽培,日後必能讓丹鼎教實力更進一層,故而便留下了前輩!”


  河垚看了一眼玉揚,讚道:“友心思縝密,貧道佩服!”


  不等玉揚話,櫻芙直接問道:“既然前輩講述了少年之事,也就是不再對我等心有猜疑!那就請前輩坦言相告,這荒漠中到底有什麽厲害之人,能讓前輩一個入聖境界的道人,如此忌憚!”


  河垚無奈的笑了笑,道:“倒也不是什麽厲害之人,隻不過,我不是他們的對手!”


  眾人聞言,齊齊皺起眉頭。


  一個入聖境界的道人都不是對手,這還不是厲害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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