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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北上

  回到驛館時,南宮華珺仍是一臉如夢如癡的模樣,似乎是不敢相信,趙兌竟然真的不再為難自己。


  當時,她來到丞相府門前,剛剛現身,便被無數銀甲近衛團團圍住。南宮華珺表明來意,要麵見丞相。


  趙兌倒也沒駁了南宮華珺的麵子,親自出府門見她。


  南宮華珺將如何拿下林霜,河六四觀讀到的記憶,一五一十詳細講述。隨後便將林霜扔到台階前,自己玉立在原地。


  趙兌看了看林霜,抬眼望向南宮華珺。許久之後,才哼笑一聲,揮手散去銀甲近衛,自己也轉身回府了。


  見趙兌轉身回府,對自己一言不發,周圍銀甲近衛紛紛退散,林霜也被人架走,南宮華珺卻是猶疑不定。趙兌既沒有說赦免的話,也沒有下令緝拿,這讓南宮華珺不知如何是好。


  但見周圍所有人都是她為無物,南宮華珺也隻好轉身離去。


  回來的路上,南宮華珺並沒有飛躍,而是小心翼翼的走在街道中央。終於,在遇見一隊禁軍,卻並沒有被緝拿之後,南宮華珺才終於放下心來。卻是一陣恍然如夢,直到回到驛館。


  南宮華珺說完這些之後,又忍不住問道:“他真的就這麽放過我了?”


  眾人聞言,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南宮華珺失神地說道:“他,他就不怕我日後尋仇嗎?”


  河六四哼笑一聲,問道:“那郡主會找他尋仇嗎?”


  南宮華珺聞聽,目光空洞,似是在想些什麽,良久才搖了搖頭:“我父王今日之難,乃是丹鼎教與大日聖佛教所害!與趙兌無關。無論是誰,犯下我父王之罪,趙兌都會如此!所以我不會找他報仇!”


  河六四笑了笑,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各位仙師,丞相府軍師祭酒請見!”店家輕聲說道。


  眾人一怔,方既仁說道:“我去看看吧!”


  方既仁拉開房門,店家卑躬屈膝,引著方既仁走了出去。


  來到驛館大堂,公孫質正微笑著侯立,見方既仁走出來,上前推手一禮。


  “公孫質,見過真人!”


  方既仁推手還禮,說道:“不知軍師祭酒駕到,有失遠迎。不知軍事祭酒親到,有何要事?”


  公孫質笑道:“質奉主公之命,攜令符呈與真人。”說著,將一塊令牌托了上來。


  看見這道金燦燦的令牌,倒是那店家驚慌無比地跪了下來。


  方既仁眉頭微皺,並沒有接,而是問道:“丞相這是何意?”


  公孫質回道:“主公聞得諸君,欲北上廣衍伏魔,特贈令符一道。此符百官見之跪拜,可調各地軍馬一營!諸君匡扶社稷,主公無以為謝,隻念此符能方便諸君一二!”


  方既仁開口便要回絕,可轉念一想,此番北上,凶險萬分,或許有這道令符,當真能方便許多。


  於是,方既仁便不再客氣,雙手接過令符,說道:“那便多謝丞相苦心!有勞軍師祭酒,代我等謝丞相恩!”


  公孫質微微一笑,推手施禮,離開了驛館。


  方既仁回到屋內,隨手將令符扔給了河六四,把趙兌的意思說了一遍。


  河六四看著手中刻有虎頭的令符,笑道:“師兄收了這令符,日後我等豈不成了他趙兌的內臣?”


  玉天揚也笑道:“早聞丞相與其父趙尋不合,到廣衍府亮此令符,恐怕適得其反喲!”


  眾人皆是哈哈大笑。

  方既仁問道:“既然如此,我們何時出發?”


  河六四回道:“明早吧!”


  方既仁想了想,還是問道:“師弟,你當真不去見見父母嗎?”


  河六四一頓,心中又是五味雜陳。他怎麽可能不想去見見父母,但他也知道,自己若是見了,父母必定舍不得他早早離去。如今丹鼎教和大日聖佛教在京都的謀劃已然失敗,難保他們又有什麽陰謀,決不能多加停留。


  櫻芙見河六四一言不發,明白他心中的酸楚和無奈,開口說道:“如今剛剛拿獲林霜,難保京都沒有其它眼線,若讓人發現你父母小弟藏在宮裏,絕非好事!”


  河六四抬起頭,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櫻芙,點頭說道:“正是!明早便走!”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河六四心頭一緊,難過至極。


  眾人聞言,也都不再說什麽,各自準備去了。


  唯有南宮華珺站在一旁,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她自然是想與眾人一道上路,可如今林霜被拿下,自己也逃了一條命,又能有什麽借口跟隨呢?眼見眾人各自收拾行囊,南宮華珺覺得自己尷尬無比。


  最後,南宮華珺悄悄離去了。


  等到南宮華珺離去,眾人這才扭過頭來,望向南宮華珺消失的方向。


  櫻芙說道:“真是可憐!”


  河六四歎道:“朝局如此,並非你我所能左右!她的命,她自己說了算!”


  漸漸地,日落西山,黑夜降臨。眾人一夜無話,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早,眾人提點行囊,離開了驛館。


  驛館老板自然又是卑躬屈膝,恨不得十裏相送。最後河六四無奈之下,隻得帶著眾人策馬飛奔而去,將他遠遠甩下,這才落個清淨。


  北門就在不遠處,眾人緩緩行進。


  這時,路邊來了幾個官軍張貼布告,百姓紛紛圍觀,突然便是一陣騷亂。


  人潮之中,一行人被擠得無法前行。玉天揚跳下馬車,擠到前麵一看。


  皇帝聖旨,昭告天下。例數寧王、付珩、劉昌、等一眾黨羽叛國通敵,意欲謀反之大罪。付珩劉昌等人,夷三族。寧王及其妻室子女,乃皇族高貴,賜鴆酒。府中男丁發配,女眷沒官。寧王長女,辟辛郡主,不徇私情,大公無私,有平叛之大功,特賜免受株連,加封公主,入廣德宮。


  想不到僅僅三天之內,一個高高在上的親王,兩個如日中天的氏族,就這樣沒落了。


  一行人看著布告上冰冷的字,一時間無言以對。


  趙兌英雄四海,匡扶天下,卻又是這般心狠手辣。這一道聖旨昭告天下,便是近萬顆人頭落地。


  河六四長歎了一口氣,催馬離去了。一行人緩緩走出北門,向著廣衍府進發。


  走了許久,眾人說說笑笑,唯有架著馬車的玉天揚,仍是一臉心事。


  河六四見狀,問道:“想什麽呢?”


  玉天揚回道:“當日寧王宴請百官,故意讓趙兌知曉自己所謀之事。我本以為,寧王定然是有著更深的陰謀,可到最後,卻一點跡象都沒有!我想不通。”


  河六四想起那一夜在王府屋頂偷聽,寧王的表現的確頗有城府,故意讓青吏府的人偷聽之事,他也曾想過,一樣沒有想通。不過如今寧王及其黨羽全數都落了個死罪,有什麽陰謀,已經無法知曉了。


  “是我讓父王這麽做的!”


  突然,路旁叢林之中,南宮華珺策馬躍出。

  河六四翻了翻白眼,無奈地歎了口氣。馬車上,櫻芙挑簾看著南宮華珺,笑道:“到底還是跟來了!”


  玉天揚卻無這般心思,急忙問道:“你讓寧王這麽做的?為什麽?”


  南宮華珺苦笑道:“我與那假既仁子相交親密,他無意間向我透露,要讓我父坐上帝位!眼見那付珩等人日日前來相勸,我恐懼父王不是趙兌對手,便出此一計!言說趙兌計謀無雙,若父王堂而皇之將計劃透露,趙兌反而會不相信!如此暗度陳倉,也能保下王府安危!”


  玉天揚恍然大悟:“怪不得事後寧王是那般驚慌,深恐趙兌會興師問罪!原來郡主早就知道寧王要謀反!”


  南宮華珺淒然道:“畢竟是我父親,我豈能袖手旁觀!”


  玉天揚一時無言以對,不再說話,任由南宮華珺沉浸在悲傷之中。


  河六四調笑道:“公主殿下不在廣德宮中,為何前來此處,難道要相送我等?”


  南宮華珺抬起頭來,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想和你們一起走!”


  方既仁聞言說道:“陛下並未株連殿下,又賜廣德宮為公主居所,趙兌也不會繼續為難殿下,殿下何苦要到江湖上受罪!”


  南宮華珺望向京都方向,自嘲道:“的確!趙兌確實不再為難我了!可他卻告訴天下人!是我弑父忠君!是我鏟奸除惡!我雖加封公主,可在天下人眼裏,我成了無情無義,狼心狗肺之徒!趙兌果然不怕我尋仇,因為他就算賜給我廣德宮,我都沒臉住!哈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聽聞,也是一陣苦笑。趙兌這一手的確讓人無奈。


  河六四說道:“可天下之大,又何必非要跟著我們呢?”


  南宮安珺厲聲回道:“我父之死,罪在邪教!隻有跟著你們,才能為父報仇!”


  櫻芙到底還是心軟,輕聲對河六四說道:“不然,就一同上路吧!”


  河六四看了看櫻芙,見她滿臉嬌羞,頗有討好之意,心中也是一陣狂跳。


  無奈,河六四隻得說道:“你可知,離了京都,你便再也不是高不可攀的公主殿下了!”


  南宮華珺急忙點頭:“我即決意與各位同行,自然生死相依,患難與共!何來尊卑之分?”


  河六四聞言,與眾人一一對視。見眾人都沒有異議,也隻好豁然一笑。


  南宮華珺見眾人一言不發,急道:“自今日起,世上再無辟辛公主!”


  河六四連忙擺手:“別呀!辟辛之號何等威風,多可惜!”說完,與方既仁玉天揚一起哈哈大笑。


  一邊笑,一邊催馬向前,繼續出發。


  南宮華珺還等著河六四的回答,卻見他直接向前走去,隻當他並未同意,一時間委屈不已。


  就在這時,櫻芙自馬車車窗探出頭來,對著南宮華珺一擺手,輕聲說道:“走啊,華珺!”


  南宮華珺聞聽此言,驚喜異常,瞬間淚流滿麵。轉過頭來,看著京都方向,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為父報仇!


  隨後擦了擦眼淚,策馬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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