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隆重的慶典

  那麽，要刺殺皇帝的另外一股人馬又是誰呢？

  ??十二月二十四，籌備了將近一百天的大祀，將在今天舉行，這是皇家最為隆重的一次活動。


  ??太廟，是皇家的家廟，從南到北，長約一裏，由前、中、後三殿組成，四周有房屋偏殿等無數建築群，大殿聳立於整個太廟建築群的中心，寬有十一間，進深有四間，四角飛簷，氣勢恢宏。太廟的裏外，共有三重圍牆，三殿間都有數十丈的距離，四周圍石護欄，一律漢白玉台階。中殿也就是大殿，殿前有十八級台階，階前還有一座同樣用漢白玉砌成的旱橋。


  ??平日裏，太廟雖是皇家最為敬重之地，卻十分冷清，隻有數十名官兵肅立在那裏，地盤太大，房屋太多，大殿太高，後殿又擺放著祖宗祠位，所以，不僅十分冷落，更有點陰森。


  ??但今日卻一反往日空曠靜寂的情景，忽然之間變得熱鬧起來，但這種熱鬧不是集市上的你推我搡，也不是廊坊耍雜藝那種地方的人頭攢動，更不是看燈會時街道上的摩肩接踵。


  ??今日的太廟，人多而不亂，熱烈卻又不失莊重，隻要是看到太廟內的情景，每個人都會熱血沸騰。


  ??太廟前殿的南麵，東西兩邊分別站著五排士兵，每個士兵的間距是一尺，排與排之間的距離是五尺，每排一百人。而他們與前殿間還隔著五重用漢白玉砌成的護欄，這些護欄隨著中間的台階而逐漸遞增高度，每個白玉欄杆上都有精致的雕刻圖案。高大威嚴的殿宇，氣宇軒昂，屋簷正中，有一塊藍底金框豎匾，上寫“太廟”兩字。


  ??往日一直緊閉的大門敞開著，可以從前殿一直望到後殿。空蕩蕩的前殿，站滿了文武大臣，還是按文左武右排列，前殿和大殿之間的廣場中央，擺著一隻巨大的鐵鑄香爐，有三腳支撐，又叫鐵鼎，爐內插滿了香，一團團的青煙嫋嫋上升，空氣中沉香的味道濃鬱熏人。鐵爐兩旁是兩排銀製燭台，每個燭台分別插了十支紅燭，每支燭都有三尺高，胳膊般粗。


  ??兩邊燭台的後麵，端坐著兩排妙齡女子，一律青絲盤髻，青色素衣，她們每個人的麵前都放置了一把琴。這些都是教坊裏的琴女，無論大小祭祀、朝會、歲時宴饗，朝廷都會安排坊裏女子前來奏樂。


  ??中殿是主祭的地方，中殿比前殿更要高大許多，遠遠看去，如此壯觀的建築，誰見了都會扼腕感歎。中殿裏擺滿了祭器，包括牛、羊、豚、魚、臘等。天子主祭，用的是最高級別：九鼎。這些，都是獻給神靈的祭品。風雨雷電，日月星辰，山石樹木，飛禽走獸都是神靈主宰，當然，也包括民間的風調雨順，五穀豐登。所以，不管是朝堂天子，大臣諸侯，還是民間百姓，祭祀時麵對神靈一定要發自內心的恭敬，否則，祭祀就會失去靈驗。


  ??劉晟自己也已經確信，就是因為去年大祭時他沒有親自主祭，惹得神靈不滿，才有今年的天災人禍。


  ??中殿與後殿之間的場上，坐著數百名僧人，他們身披袈裟，端坐在蒲團上。


  ??今天，保護朝廷和皇城的禦林軍、禁衛營、巡防營，全部都被調到這裏進行護衛，除了這些，劉晟還覺得不夠，又從校場軍營裏抽來兩萬人馬，整個太廟的外圍，就是一個人圈，刺客要想衝破層層人牆，抵達三殿核心，那除非是妖，是神！


  ??主持儀式的司儀，嗓門特別大，高聲喊道：吉時已到，祭祀開始——


  ??前殿寬大的門廳裏，右側架子上安放著五張鼓，每個鼓都有方桌子那麽大。司儀喊聲剛落，五張鼓的鼓手們舉起鼓槌敲起來，鼓聲隆隆，撼天動地，似乎門廳的屋頂都要被掀翻了。渾厚的鼓聲時快時慢，時輕時重。大約半炷香功夫，鼓手們突然一起收起鼓槌，鼓聲驟停，而與此同時，隻聽清脆悅耳的“咚”一聲，所有的琴一起奏了起來，一雙雙白嫩嫩的玉手忽左忽右時快時慢的移動著，一隻隻羊脂白玉筍尖兒似的手指不停的在琴弦上彈跳，數十張琴彈奏出來的樂曲，整齊的仿佛是一個人所彈。而所有的琴音匯合在一起，上達九重天，周圍傳數裏，錚錚如鐵馬金戈，綿綿如涓涓流水，啾啾如細雨呢喃，轟轟如瀑布飛流。她們彈的是《百鳥朝鳳》，曲調高雅，婉轉動聽，一會兒如至高山之巔，一會兒如入浩瀚森林，一會兒如腳踩雲團，一會兒如花團錦簇。如此美妙的琴音，聽得所有的人都如癡如醉，恍如聽到了來自天宮的仙音。


  ??一曲畢，太廟裏裏外外立刻變得十分寂靜。司儀的聲音再次響起：“主祭開始，恭請皇上迎帝神！”


  ??喊聲畢，隻見從中殿裏緩步走出南漢皇帝劉晟。他頭戴皇冠，身穿龍袍，足蹬雙尖翹頭方履。三十七歲年紀，尤其是在這種場合，應是神采奕奕，以顯示帝王之尊。然而，他卻臉如枯葉，一副憔悴的樣子。他的身後跟隨著他的兒子劉鋹。當時，劉鋹雖已立為太子，但沒有一點實權，劉晟怕太子的勢力太大，會對他不利。劉鋹十七歲，白白胖胖的，穿著太子服飾。他倆的後麵，便是皇後以及嬪妃們，皇後今天也是一副盛裝，渾身珠光寶氣，嬪妃們更是在穿戴上展示出各自的風采，似乎她們不是來參加祭祀，而是在暗中較勁的。


  ??皇家一登場，氣氛頓時不一樣，一群人隨著劉晟來到中場鐵鼎的前麵，依次排開站立。幾乎同時，刷刷刷從中殿內閃出二十名金牌侍衛，他們是皇帝的貼身保鏢，個個緊身武士裝束，腰掛佩劍，臉色凝重，目光銳利，從他們出現時行走的步伐可以看出，這些人的武功都很高。


  ??一連串的太監魚貫而出，把點燃的三炷香遞給皇家每一個人。然後，司儀高聲喊：“香燭高燒帝神到，天子率皇家眾人跪拜恭迎！奏樂！”


  ??喊聲畢，一直站在中殿廊下的樂隊，聞聲而動，前有一人指揮，寬闊的廊下黑壓壓一批人，吹、彈、拉、敲無所不有，這是禮部豢養著的一支隊伍，皇家一有慶典活動，他們就出來表現一般，實際是湊個熱鬧。


  ??皇帝劉晟高舉三炷香，嘴裏念念有詞，然後，跪在身前一個蒲團上，恭恭敬敬地對天三拜三叩首，後麵眾人依葫蘆畫瓢，一一默念跪拜。


  ??這時，顯得有些雜亂的樂聲停了，而幾支橫笛和豎簫的聲音卻飄飛出來，顯得特別的清揚和飄逸，悠遠而久長的簫笛聲在空中繚繞，仿佛給人一種仙子正腳踩雲朵翩翩而來，真的猶如進入仙境的感覺。


  ??而就在這時，一個人準備出手了。這是刺殺劉晟的最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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