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南楚來“客”
南漢皇帝劉晟今日感覺身體好了一些，所以，上了早朝。短短兩天，仿佛到鬼門關走了一遭。主祭日那天受到的驚嚇，不是說忘就能忘的。當時，他被衛士們從“梅”“草”的猛攻下救出，移至前殿後即昏厥過去。一些經不起驚嚇的嬪妃都渾身發抖，嚶嚶啼哭。皇後一向處事沉穩，卻也慌了手腳，像失魂落魄般。唯獨皇太子劉鋹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他的命也是僥幸被撿回來的，反倒不斷的指責大臣們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或許他心底深處還認為今天的刺客隻是來刺殺父皇的，反倒是可惜沒有成功，否則，自己就可以登基稱帝了。
太醫院幾名頭牌禦醫，整天伺候在劉晟床側。昨天剛下了床，還仿佛轉世還魂般，趙忠祿更是掌控全局，裏外忙個不停。
此刻，劉晟坐在龍椅裏，盡管身子軟弱，但還是十分耐心地聽著左仆射楊湧宇把這幾天裏的朝政大事一一奏明，大多是各地來的奏章，有難民作亂的；有要求朝廷賑災的；有新的外國商人要求進行貿易往來的。戶部尚書江正濤啟奏皇上，年關將近，各地稅收短缺嚴重，庫存空虛。禮部尚書魏甫庭出版剛要開口，卻被劉晟揮揮手擋了回去。一旁的趙忠祿見了，連忙說：“眾位大臣，皇上龍體欠安，有要事奏上，日常瑣事就煩勞各位大人處置了。”這麽一說，左右兩班大臣全都肅立緘口，本來中書令周正祥打算把明年的幾項朝政要事向聖上奏明，也打消了這個念頭，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於是，趙忠祿宣布退朝。聽從聖意，送皇上到清寧宮，這裏的主子叫殷玉芳，劉晟失去了鄭太師的女兒鄭玉鳳之後，就寵上了這裏的殷貴妃。
一切服侍定當，自有二等級別的太監在外麵伺候著，趙忠祿便急匆匆趕回雲霄軒，長沙來的人正等著他去商議。對於他來說，這才是頭等大事。
雲霄軒的議事廳內，公案後麵寬大的椅子裏，坐著一個人。此人三十歲左右年紀，中等身材，國字臉，上唇和下頜蓄有小須，頭頂發髻中插著一枚玉簪，膚色並不白皙，除了眼睛有點小，五官還算端正，氣質一般，在目光中透著一股傲氣，粗看是一個商人，細看又不像，因為生意人總有他們獨特的一些言行舉止。
他就是長沙來的人，名叫周無極。長沙是南楚的國都。七年前，南楚因內亂，被定都江西南昌的南唐國趁虛而入，滅了南楚馬家王朝。但南唐滅楚後，因為戰線太長，立腳未穩，被南楚大將周行逢率軍擊退，收複南楚的疆土。隻是，從此南楚不在姓馬，而是姓周。周行逢做上皇帝寶座，一心想擴展疆土，常常騷擾南麵的南漢，但駐守韶關的南漢九王爺洪炅卻是一堵堅固的城牆，每一次的入侵都被擊退。正在無計可施的時候，周行逢一個姓張的謀士向他獻了一記：派人到南漢買通一個朝中有權的人，作為內應，隻要暗地裏布下一個局，時機成熟，再用聲東擊西之計，任那劉洪炅再硬，到時腹背受敵，看他還能撐多久！周行逢說，此計甚好，隻是要收買南漢朝中大臣，也非易事。那謀士說，不難，我有一個侄子叫趙忠祿，他的父親是潮州海域裏筆架山上的強盜老大，我年輕落難時曾跟過他，他父親在山上取一個女盜為妻，生下一對雙胞胎，大的叫趙忠祿，小的叫趙忠全。後來，這夥強盜被潮州官府滅了，混戰時，趙忠祿的父親將兩個兒子放在一條小船裏逃生。當時，我受了傷落進海裏，被海浪卷進一堆礁石之中，也僥幸撿了條命。後來，我逃出南漢，到了南楚，投在皇上你的軍隊裏，當時你還是大將軍。後來，你把南楚從南唐手裏奪了回來，成了皇上。在下也跟著得到提升，深蒙皇上信任，如此知遇之恩，何以為報？所以，在下要抓住這次機會，讓趙忠祿成為內應。我早就聽說，他在南漢身居高位，獨攬大權，劉晟不信大臣，獨信宦官。趙忠祿一個小強盜，卻居然成了內侍省總管大太監，此人的野心也就可想而知。周行逢說，要他背叛南漢，他會答應嗎？張謀士說：“不試一試，怎麽知道他不肯呢？我想，隻要對他許諾，南楚滅了南漢以後，立他為王，隻要臣服南楚，南漢原來的地盤都歸他，等於成了南漢的皇帝，我想，他一定會動心的。”
於是，數月前張謀士潛入南漢，與趙忠祿見麵，兩人是舊相識，自然十分投機。談話之中，趙忠祿似乎有意流露借南楚的兵力遏製韶關九王爺的軍隊。而張謀士也有意透露了南楚皇帝欲與趙忠祿合作共謀大事的意圖。趙忠祿正愁殺了劉晟父子之後，沒有足夠的實力，他還是登不上帝位，尤其是九王爺，他一定會殺回京都，盡管他也有一些軍隊的支持，但都是小規模，更何況，到了關鍵時刻需要一致擁戴他坐上皇位時，會不會反悔、觀望甚至倒戈，都是有可能的。如果有南楚作為後盾，就什麽都不怕了。盡管臣服南楚，但他成了南漢王，與皇帝也沒多大區別。如此，一拍即合，與南楚聯手。他們的第一個計劃就是在主祭日這天，由趙忠祿將劉晟父子刺殺，然後，南楚趁南漢大亂之時出兵，用小股軍隊拖住韶關九王爺的駐軍，而大軍直奔廣州，一舉拿下京都。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這一天的刺殺會失敗，趙忠祿自然也隻能向南楚發出這個令他們無比失望的信息。
究竟什麽原因？下一步做何打算？南楚皇帝周行逢一心要拿下南漢，心中著急，於是，等不及趙忠祿來信，急急忙忙派人來了。
這一次，除了張謀士之外，還有一個人，此人在南楚地位很高，是三皇子周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