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抄他滿門
劉晟跌落在椅子裏，不停的轉動著手中的兩個鋼球，臉色十分難看，望著渾身篩糠似的在發抖的任玄武，突然大喊：“來人！”
候在殿外的蘇鬆林幫忙跑進來，跪下，說：“皇上，奴才在！”
“叫趙忠祿速來見朕。”
“啟奏皇上，總管趙公公今天沒有見過他的蹤影，四處找了，沒有。”
“怎麽回事，緊要關頭卡殼，他活得不耐煩了。等會兒再與他算賬！蘇公公！”
“奴才在！”
“下旨三道：一道，著禦林軍即刻包圍九王爺府，滿門抄斬，一個不留。”
“是！”
“第二道：命兵部尚書任玄武親率京都駐軍，剿滅韶關劉洪炅叛軍。”
“是！”
“第三道：由侍中薛雨爾代朕督辦抄斬九王爺府以及圍剿韶關判軍兩件大事。事畢，速速麵奏，不得有誤！”
劉晟發完三道聖旨，靠在椅子裏，呆若木雞，隻是揮揮手，示意跪著的兩人退下。
走出養心殿，蘇鬆林腿都軟了，嘴裏還在不停的嘟囔：“大年初一，血光之災，不吉利呀！剛到光孝寺進過香，菩薩怎麽沒有顯靈，佛祖保佑保佑。。。。。。”
一旁的任玄武見他如此，心煩不已，打斷他的話，說：“蘇公公，你趕緊去準備吧，我在兵部等你的聖旨，這時刻，估計韶關叛軍已經快要到了！我要拿著聖旨去取九王爺的人頭！”
“任大人，你可別催，老朽年邁，腿腳不便，今日你在家歇著，我可忙了一整天了，連口氣都沒喘呢。”
“不是讓薛大人督辦嗎？趕快派人去請，讓她把聖旨即刻送來，延誤時機，讓叛軍攻入城裏，你的吃飯家夥怕也保不住了！”
“好了，好了，任大人別嚇我了，我馬上派人傳薛大人。”
兩人在殿外各奔東西。蘇鬆林徑直去皇上的禦書房，擬寫三道聖旨。他的心裏糾結著，拿筆的手都在發抖。皇上十五個兄弟，隻剩九王爺，如今大年初一，又要滿門抄斬，寫到這一句，一滴老淚落在紙上，心裏想著：皇上，你幹啥不給自己積點德，日後也好。。。。。。
正想著，薛雨爾匆匆忙忙趕來了。今天她隻做一件事，趁皇上到光孝寺進香，她和三個侍女乘一輛馬車，到城裏逛逛，實際上是將趙忠祿偷偷運出去，找到布衣巷小街拐彎處的那個小院，把趙忠祿交給那裏的柳重生和黃薇。九王爺在衝冠山大獲全勝後，立即讓封師爺趕回韶關，讓信鴿給小雨送去信函，通報戰情，並且告訴她如何處置趙忠祿。她和柳重生、黃薇從未見過麵，但一講韶關九王爺，彼此都已明白，彼此仰慕，本應好好敘談，但沒有時間了，九王爺快到廣州，而趙忠祿這一幹人犯的出現，無疑會驚天動地，朝中發生這樣的大事，她必須在場。
然而，她前腳走進自己的小院，還未坐穩，就有太監十萬火急請她去禦書房。到了那兒，見到了蘇公公，同時也見到了三道聖旨，一下子驚的她就像泥塑木雕一般，話都說不出來了。
“薛大人，薛大人！“
“噢。”薛雨爾被蘇鬆林叫了幾次，才突然回過神來，用充滿驚恐的目光，問：“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大年初一就要滿門抄斬？”
蘇鬆林長長的歎口氣，將任玄武麵奏聖上的內容粗略說了一遍，神情顯得十分無奈，說：“聖上雷霆大怒，要奴才下旨，命薛大人督辦，唉，將聖旨拿著，快去吧。先去兵部還是先去禦林軍總統領顧順林那裏，你看著辦，老奴已是上了年歲的人，見不得如此的血腥，趙公公又不知去向。所以，隻有煩惱薛大人了！”想走時，忽又遲疑著補充一句：“老奴覺得，待抓住九王爺後，再對王府動手不遲！”
薛雨爾聽蘇公公講完，驚慌的心情已經鎮定下來。在家時，爹一直對她講，遇到突發事件，一定要鎮定，心慌則神亂，神亂則無策，無策則必敗。所以，她接過聖旨，告別蘇公公，走出禦書房的時候，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九王爺府一定要保住！
九王爺必須進宮麵見聖上！
薛雨爾快馬加鞭回到自己的小院，把情況對小天她們一說，便匆匆寫了一封信函，內容很簡單：九王爺，兵部任玄武說你謀反，帶兵進城，西門已有重病布防設伏。可用多數人馬設下迷障，拖延時間。王爺等人須繞過西門，由東門入城。速到養心殿見駕，保護好一幹人犯，趙在布衣巷。她把信交給小天，又拉住小星的手，說：“你們倆替我去送一封信，九王爺正在清遠到廣州的途中，走的一定是官道，你倆務必要在半路將他們攔住，把信交給九王爺。不得有誤！小月，你隨我到禦林軍和兵部去傳聖旨。”說完，不敢耽擱，分頭出發。
薛雨爾帶了小月，先到兵部，任玄武已等得不耐煩了，正像熱鍋上的螞蟻般在正廳裏轉來轉去，聽得門上喊話“聖旨到”，鬆了一口氣。薛雨爾將聖旨交由他收下，轉頭就走。任玄武追上幾步，說：“薛大人，皇上可有什麽其他交代？”薛雨爾收住腳步，回頭望他，說：“後來皇上對你奏報的九王爺謀反，有些疑問。你是如何知道的？”任玄武連忙說：“請薛大人轉告皇上，消息絕對正確。”“你如何知道？”“韶關軍中，我放了個人，是他來報告的。”“叫什麽啊？”“尤田根。”“人呢？”“死了。”“怎麽死的？”“可能是累死的。他一路逃奔了幾百裏，到我家中，講完就死了。”薛雨爾“哦”了一聲，說：“好了，去安排吧。”
從兵部出來，薛雨爾和小月直奔禦林軍總部。總統領顧順林她熟悉，此人四十多歲年紀，本是先朝皇帝劉岩的金牌侍衛，本領高強，馬上功夫極好。劉晟當了皇帝，把他調到禦林軍擔任總統領，他覺得劉晟重用他，因此，感恩圖報，對皇上的旨意忠心不二。這些年裏，凡被滿門抄斬的皇親大臣，都是由他執行。雖然並非他直接舉刀砍殺，兩手卻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所以，薛雨爾把聖旨交給他後，又說了一句：“顧大人，皇上另有口諭，先圍後斬，現在就圍，至於什麽時候斬，要等九王爺進宮麵聖，證實有謀反舉動後，再動手。”她現在也隻能用拖一拖的權宜之計了，到時再看情況做決定。
薛雨爾把兩道聖旨分別傳達完畢，從總統領衙門出來，調轉馬頭，火速直奔九王爺府。
九王爺的府邸在南崗街，街的兩旁都是民房，而其中有一個院子，麵積雖然比較大，但院內房屋卻與普通平民百姓住的差不多，隻是多了一個門廳，而門廳的屋簷下也沒有一塊匾額，除了街坊鄰居，一般人都不知道這就是九王爺的王府。
薛雨爾敲開門廳大門，一個上了年紀自稱管家的人正要開口問，薛雨爾已經闖了進去，邊走邊說：“快請九王妃，有事相告，十萬火急！”說話間，已穿過前院，見老管家還在遲疑著想問些什麽，便再輕喊了一聲：“快去，大禍臨頭了！”老管家吃了一驚，這才三步並作兩步，奔向內院。已近傍晚，家裏人正在用晚膳，今天是年初一，吃的是湯圓。
薛雨爾在前廳等著，讓小月候在門前，如有動靜，可以早一點知曉。她環顧廳堂內的陳設，真是十分的簡陋，除了待客的桌椅茶幾，靠牆一張長台上隻有一個花瓶，瓶上的蘭花十分素雅，長台上方掛著一幅中堂，是“太白醉酒”圖。左右牆壁各有四條字幅。看到這樣的布局，不由得想起韶關自己的家，別說，還真有幾分神似。
這時，一個女子急急從側門裏走了進來，後麵跟著老管家。此女看起來二十五六歲年紀，儀態端莊，想必就是九王爺的夫人黃虹紅了。薛雨爾連忙搶步上前，深深一揖，說：“今日新年初一，驚動王妃，事出無奈，還望見諒！”
九王妃盯著這位不速之客，見是一位女官，年紀輕輕，官位不低，不由得滿目疑惑，說：“這裏雖是王爺府，但極少有官員來訪，敢問大人。。。。。。”
薛雨爾說：“夫人，下關女侍中薛雨爾，剛才接到聖旨，督辦兩件大事，都與九王爺有關。”
九王妃吃了一驚，說：“九王爺遠在韶關，與他有何關聯？”
薛雨爾說：“王妃，時間緊迫，隻能長話短說。南楚與我南漢朝中奸細勾結，意欲滅我南漢，被九王爺識破，大敗南楚，活捉南楚三皇子，然後，回京都麵奏皇上。不料，兵部任玄武反咬一口，對皇上說是九王爺帶兵謀反，如今正向廣州而來。皇上本來對九王爺懷有忌憚之心，聽後，不問情由，立即下了兩道聖旨，一道是命兵部派駐軍在西門外剿滅九王爺，另一道是。。。。。。”
九王妃聽到這裏，已是臉色煞白，渾身顫抖起來，呼吸急促的問：“另一道聖旨是什麽？”
“是對九王爺府滿門抄斬。此刻，領旨的禦林軍總統領顧順林已經帶兵趕過來了。”
九王妃一聽，差點撅了過去。薛雨爾急步上前，將其扶住，讓她坐下。老管家叫來兩名婢女，讓夫人喝了一口熱茶，順順氣，總算恢複過來，眼淚已撲簌簌的流下來，望著薛雨爾，抽泣著說：“薛大人，這是絕密的行動，你為何。。。。。。”
薛雨爾說：“王妃先寬一寬心，碰巧，這兩道聖旨都由我督辦，我自有辦法挽回局麵。剛才，我已派人火速出城，去攔住九王爺，叫他改走東門，直接到養心殿麵見皇上，道明真相。有人證，不由皇上不信。另一道聖旨，夫人放心，顧大人帶兵圍住王爺府，有我在，諒他不敢動府中一草一木。”
九王妃急忙撐著站起，要給薛雨爾跪下。薛雨爾雙手托住，說：“王妃不必如此！”又在九王妃耳邊說了一句話，輕的隻有九王妃才能聽見：“我是九王爺的人！”
九王妃瞪大眼睛，朝薛雨爾看，淚光閃爍，真如梨花帶雨。忽然，帶著淚痕的臉露出笑容，抓住她的雙手，說：“薛大人。。。。。。”
“好了，王妃，現在你可以讓管家把府上所有人員聚集起來，都在正廳後麵的院子裏呆著，王妃你要照看好公子，他還小，不懂事。”薛雨爾講完，鬆了一口氣。然後，端來一隻長條板凳，放在前廳門前的廊簷下，坐著，說：“夫人放心，我就坐在這裏。”
九王妃想了一下，對管家交代幾句，也坐到板凳上，笑著說：“我和薛大人一起坐。”
薛雨爾把夫人的手握在自己手中，目光對視，兩個人的眼睛裏似乎都在訴說著心中的千言萬語。
守在大門外的小月疾速跑來，說：“主子，禦林軍來了！”
隨即，靜寂的街道上立即變得鬧哄哄起來，有一千兵士，人叫馬嘶。本來，大年初一的晚上，所有人都窩在家裏，這麽一來，不少屋門和樓窗都打開了，隻是開了一小半或一條縫，在張望著這街道上突如其來發生的事。看到突然來了這麽多的兵，是衝著王爺府來的。府裏上下，平時待人都很和善，不以王爺身份高貴而驕橫欺人，所以，這街上的人看到如此情景，都不免有些擔憂。
禦林軍畢竟訓練有素，迅速分成小隊，將王爺府前前後後圍得像鐵桶一般，別說人，連一隻蚊子怕也飛不出去。
總統領下了馬，走進王爺府大門，穿過院子，在階前雙手一拱，又深深一揖，說：“見過九王妃，見過薛大人。”
薛雨爾麵無表情，說：“顧大人在大門外候著，我的人就在養心殿，皇上有了口諭，會立即傳來，到時再動手。九王妃在此，顧大人盡可放心。”
顧順林聽後，答應一聲，退到大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