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養心殿裏的血雨腥風
眾人隨莫統領來到正德殿前麵神武殿東側的一間屋子裏,這裏擺放著許多椅子,猜想是大臣們上朝前休息等候的地方。
李東白悄悄問:“姑姑,你和師伯是不是有了打算?”
月明抬頭望著這滿屋子的燭火,語氣沉重的說:“從三個方麵看,南漢暴君乾亨帝應該駕崩了。第一,如果他今日不死,九王爺活不過明天,而且滿門慘遭殺害,對此,劉晟從不手軟。第二,宮內禁衛森嚴,況且劉晟平日退朝後行蹤不定,要想潛入宮中找到他下手,要費很大的周折,且有危險。今日豈不是一個良機。第三,劉晟是個疑心病極重的人,對我們這些來曆不明之人,哪有這麽輕易放過。他留住我們,隻是幌子,實則是在考慮一個圈套,他知道我們都有功夫,為了順利清除,一定會用些手段。所以,等會兒如果送來茶水點心,大家都不能沾。眾人聽了後,都點了點頭,臉色十分凝重。
月明拉住李東白和柳重生的手,讓他倆站在自己麵前,深情的望著他們,帶著無限的傷感和悲切,說:“孩子,已經六年了。這六年,來為了滿門的血海深仇,讓你們承受著千斤重擔,始終懷揣著一顆沉重的心,經曆了無數的苦難。如今,我們盼望中的這一天,終於來到了!皇帝沒有趕我們出宮,而是留在這裏,正好給了我們機會,有道是機會稍縱即逝,既然來了,就要抓住,也許過了這個村,再要找店就難了。隻是可惜,東白未能恢複本來麵目,讓這個殘暴成性的皇帝看清楚,這就是他追捕了六年的陳家兒女。“
說到這裏,月明已有些哽咽,淚水溢出眼眶。
李東白和柳重生請月明和鏡明坐下,然後雙雙跪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李東白泣著說:“姑姑,師伯,你們是元杼和中軒的師傅,親人。不是父母,也是父母。沒有姑姑和師伯,要想報此血海深仇,比登天還難。所以,姑姑,師伯,請受元杼和中軒再拜。”說完,兩人又一次磕了三個響頭。
月明和鏡明分別將他們扶起。一旁的黃薇也在暗暗落淚。因為她因此也想起了自己的遭遇。
月明是個細心的人,如何看不出來,便走過去拉住她的手,說:“是不是聽到元杼姐弟倆的仇要報了,想到了自己呀?”
黃薇抹一把淚,默默的點點頭。
“放心,我們都會幫你的。待京都的大事了結後,也不會呆在廣州城裏了。我們就索性先去川西,到南壩嶺找毒狼齊天下。要知道,他和這裏的暴君一樣,欠下的也不隻是采薇山莊黃老莊主,以及整個山莊人的性命。有句古話說的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現在,時候都到了!”
月明的一番話讓黃薇感動地抱住了她,一股勁的說:“師姑真好!”一邊說,一邊哭,淚流滿麵。
月明替她擦去眼淚,又撫慰一番,然後說:“大家坐下,趁現在這屋裏沒有外人,我們趕緊商量一下,如何處置這個暴君!”
柳重生說:“我們設法引他到這裏來,然後,我在他頭頂拍一掌,就叫他氣絕身亡。”
“這樣不好,這與刺殺沒什麽區別。我覺得應該亮明身份,讓他寫下罪己詔,將他如何殘殺無辜,滅絕人性之罪行,昭著天下,然後再取他性命。”
柳重生說:“他肯寫這份罪己詔嗎?”
李東白說:“他很怕死,為了求活命,估計叫他做什麽,都會願意。”
月明說:“這主意好,報仇就要光明磊落,這是替天行道!”
說到這裏,鏡明突然輕聲說:“有人來了。”
果然,走廊裏有腳步聲,不止一個,走路迅速、整齊,都是練過功夫的。隨即,門“吱呀”一聲打開,進來五人,都是大內侍衛,其中最前麵的是莫統領。
莫統領說:“五位英雄,因一時間發生很多事,陛下龍體稍有不適,待過片刻,皇上有了精神,便來看望大家。現在先請喝茶,此乃嶺南大紅袍特級禦品。”說著,侍衛們把盤中茶杯放到鏡明他們每個人身邊的茶幾上。
侍衛們離去時,莫統領特意補充一句:“諸位英雄請慢慢品嚐。片刻後,自會有人來伺候續水。”
待他們走遠,月明取下頭上的銀簪,往茶中隻那麽一探,入水的一截立即變成黑色,把茶杯端起來聞一下,然後對鏡明說:“師兄,你也辨識一下,這茶裏加的什麽料?”
鏡明端起茶杯,掀開杯蓋,一股香味伴著熱氣散發出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微微一笑,放下杯子說:“這茶的確是上品大紅袍,隻可惜不純,裏麵加了一種叫做三更散的藥,服下後,過一更,功散;過二更,迷糊;過三更,油盡燈枯。師妹考我,不知師兄說的可對?”
月明莞爾一笑,笑裏麵充滿了對鏡明的敬愛之情,說:“師兄說笑了,師妹怎敢來考師兄,隻是想依靠師兄的見識,證實一下自己罷了。”隨後對李東白他們說:“你們也可以聞一聞,辨一辨,這茶香中帶著一點腥,還有一點刺鼻,腥是蠍毒或是蛇毒,刺鼻的感覺很小,是加了攝魂丹藥,藥量小,要的是我們慢慢的中毒,然後,任由他宰割,成為他砧板上的一塊肉。”
李東白、柳重生和黃薇各自端起手邊的茶,掀起蓋子,衝著冒出來的熱氣,深深的聞了一聞。黃薇說:“師父和師姑說的對,蜂毒、蛇毒、蠍毒,爺爺都教我識別過,這茶裏是蠍毒。”
柳重生驚訝的說:“哎呀,我們相處這麽長時間,你還藏著這一手,平時怎麽不教教我呀?”
黃薇不好意思的說:“師父麵前,哪敢班門弄斧。”
柳重生還想說什麽,被鏡明打斷,“好了,現在不是說閑話的時候。等會兒會有人來給我們續水,目的是看看我們有沒有喝茶。所以,每個人把茶杯裏的茶水倒掉大半,以此迷惑對方。屋裏有許多盆栽,就倒那裏吧。”
這邊,月明等人在靜候皇帝駕臨。而養心殿內卻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禦林軍總統領顧順林率禦林軍包圍了雲霄軒議事廳,發現了錢二拐的屍體。然後,進趙忠祿臥室,按照李東白的提示,進入密室。那裏雖有一些趙忠祿的死士,但寡不敵眾,禦林軍蜂擁而入,大部分殺了,隻留幾個活口。另一間密室裏,端端正正放著皇冠龍袍,這是趙忠祿有了稱帝野心後,早就準備的。看得顧順林心驚肉跳,心想這個內侍省總管平時待人和善,常常以笑示人,怎會想到背地裏幹下如此駭人勾當,竟想一步步登上天去。循著這條密道,找到出口,四處一看,把個顧順林嚇得目瞪口呆,一個個趙忠祿的“妃子”都被士兵們用槍頂著背心,哆哆嗦嗦的從一個個院子裏跑出來。當時,顧順林隻知道有一個抓一個,又是夜間,雖有火把照著,也無心細看那些原本如花似玉,此刻都像霜打茄子似的美人們。清理完畢,將一長溜的人犯押去交旨意。到了養心殿,見皇上背負雙手,匆匆的走來走去,像一個燒了碳火的罐子,像一頭暴怒的獅子,喝一口水,將茶盅摔得粉碎,一個太監趕緊打掃收拾,另一個太監,又趕緊再送一杯茶來。
顧順林進殿跪奏:“皇上,臣已將雲霄軒趙忠祿密室查抄完畢,前來複旨。”然後,命手下將最為重要的罪證呈上。
劉晟看到擺在桌上的皇冠龍袍,愣了好一會兒,突然“哇呀”大叫一聲,張開嘴噴出一口鮮血。
蘇鬆林嚇壞了,一方麵大叫“快傳禦醫”,一方麵為皇上擦拭血跡。他想扶劉晟坐下,但此刻的劉晟仿佛成了一座火山,雙目中都要噴出火來。
就在這些女人被押入殿內的時候,劉晟指著她們問:“都是趙忠祿的女人?”
顧順林說:“是的,她們都自稱妃子。”
“妃子,哈哈哈哈!”說是在狂笑,更像是在哭。就在這時,他發現女人堆裏有個側影好熟悉,隻是她躲在一個人的後麵,看不清她的臉。他越看越起疑,衝進女人中,將這個人拉出來,一看,嚇得他三魂失去兩魂半,大叫:“鳳貴妃!你不是已經被處死了嗎?”
鳳貴妃撲通跪地,涕淚俱下,說:“趙忠祿不讓奴婢死,將另一個宮女換成奴婢去死了,他說這是李代桃僵。”
鳳貴妃話未說完,劉晟嘴一張,又是一口鮮血吐出來,血漬噴到鳳貴妃的臉上。鳳貴妃用手一摸,手上都是血,唬得渾身抖個不停。
匆匆忙忙趕來的禦醫見此情景,趕緊去扶皇上,被他一把推開。劉晟此刻就像發了瘋一般,從一個侍衛腰間抽出寶劍,又衝過去,猛地將劍刺入鳳貴妃的胸膛。
鳳貴妃隻短促的叫了一聲,隨著劍的抽出,一股血箭射出來。劉晟似乎不罷休,再刺一劍。然後,鳳貴妃倒在血泊中。
這些女人哪見過這場麵,一個個嚇得尖叫連連。然而,她們並沒有能夠叫多久。劉晟拿了劍,挨個兒的刺,嘴裏大叫“讓你們當妃子,讓你們當貴人。”平時最會說話的小辣椒,當劍刺入她腹中的一刹那,她居然還說了一句:“本來,他說讓我當皇後的。”
養心殿內血流成河,侍衛太監們忙著將一具具屍體抬出去,清理現場。劉晟扔了劍,雙手按住頭,搖來晃去的。蘇鬆林和禦醫趕緊把他扶到榻上躺下。一麵給他藥湯,穩住心神。太醫請皇上閉目調養,可是,他的眼睛怎麽閉得起來?前麵值日殿中還有幾個讓他惦念著的人呢!他們是九弟劉洪炅的羽翼,必須先將他們剪掉。趙忠祿、周無極這幫叛逆分子已押入刑部天牢,暫時都可以處置,而當下最重要的是除掉九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