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逝者已矣
南城郊區無人問津的山林裏，長久無人踏足的地方雜草叢生，枯黃的枝葉落在地上，各種植物混雜在一起，淹沒了林中的小徑。
清脆的鳥鳴在寂靜的山林裏空靈婉轉，不知名的樹木遮天蔽日，即使在深冬，高大的樹冠上還有滿眼翠綠。
總統獨自一人帶著陳林的骨灰來到了這裏，陳林操勞了一輩子，他不想任何人過來打擾，便挑了這個偏遠的地方，想必陳林也會喜歡的。
南城關於陳林的新聞還是沸沸揚揚的，這個老人突然出現又神奇病倒，來去匆匆很符合大眾八卦心理的追求。不過在宣揚了一天之後，他動用了政界的公關把這件事壓了下來。
逝者已矣，沒必要再做過多的糾纏。
他選了個一個向陽的地方，跪在地上拿著鐵鍬就開始挖。蓋著厚厚一層腐葉底下的土質還算疏鬆，沒多久就挖了一個尺寸合適的坑。
陳林早已選好了自己的骨灰盒，一個很小看起來很普通的白色瓷質小罐，就像他的人一樣，普通到隨時都能淹沒在人群裏。
“陳林，”他跪在地上把骨灰盒放了進去，“你就躺在這裏吧，以後不會有人來打擾你了。”
他扔了鐵鍬，用手一點點填著土，在這一刻心裏總算拋下了勾心鬥角，把自己心裏的話慢慢說了出來，“其實，在你出現的時候，我大概能猜到你會做什麽了。你一直不喜歡我為了權勢太過偏執，也想緩和我和杜驍的關係。可是，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杜驍和我，都沒有退路了。你大概不知道，杜驍他.……”
總統正準備說出口，到了嘴邊卻止住了。他歎了口氣，換了個輕鬆一點的表情繼續說道，“罷了，你就不要操心這些事了，好好歇歇吧。”
“我要走回去了，以後也不會來了，你可以徹底安定下來了。”總統站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土，神情變的悵然。他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有些羨慕，“這是個好地方，等我成了一壇骨灰，就來跟你躺在一起。”
“我走了，你安息吧。”
剛剛埋住骨灰的地方已經被落葉覆蓋了，幾乎和周邊的地方混為一體，再也分不出來了。
總統頭也不回的越走越遠，遠離了寂靜，一步步踏進了無法脫身的喧囂裏。
這條路，自從他踏上去，每一步後麵都在斷裂，想退一步便是無底深淵，跌落下去等待他的隻會是粉身碎骨。
他盡力把腦海裏優柔寡斷的事情忘掉，再次回到屬於自己刀光劍影的生活裏。
夜幕和前一天一樣準時淹沒了晚霞，墨藍的天空深得純粹，純色的幕布上找不到一丁點亮光，似乎是天氣不好，連星星都淹沒了蹤跡。
黑夜中的花園裏露水從地底泛了上來，地麵上漸漸起了一層氤氳的霧氣，地麵上蒙上了一層流動的薄紗，仿若仙境。
楚老爺子一人站在花園裏，背著手望向遠山，目光悠遠不知在看些什麽。
“爸，外麵寒氣重，您怎麽不進屋？”
楚雲峰手裏抱這件厚重的外套，衣服底下露出了公文包的一角，看樣子剛從外麵回來。
楚老爺子轉過身，打量著他手上的衣服，問道，“今天怎麽樣？”
“嗯，還算有點收獲，隻是嚴格說起來算不上重點。”楚雲峰奔波了一天，神情有點疲憊。他換了個手，繼續抱著衣服，說道，“今天他帶著陳林的骨灰去了郊外，一個人去的，很快就回來了，現在所有的新聞都被壓下去了，陳林的確幫了他一個大忙。”
“陳林就是愚忠這一點讓容易盲目，撇開這點其他都不錯。”楚老爺子頗為惋惜，“想當年他和我是一個連隊的，陳林算得上是比較優秀的了，後來我們一起在霆鈞父母手下做事，後來發生了變故，不知道陳林經曆了什麽，等我回來時他已經在現任總統手下做事了。我找了他幾次，他卻什麽都不肯說，後來我們便形同陌路了。如今他成了一罐子灰，也算是解脫了！”
楚老爺子感覺心裏悶悶的，他止住了話語，話鋒一轉換了話題，“對了，你剛才說查到什麽了？”
“哦，是關於陳林在發布會上拿出來的那幾封信。”楚雲峰正色道，“發布會之後那幾封信就找不到了，因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陳林身上，也沒人去關注那幾封信。後來我找了幾個負責展示的人，其中一個並不是名單裏包含的人，也沒能查到信息。不過巧的是，我囑托的人正好看見了那個人，便把他攔了下來，用了些手段那人才說是陳林交代他拿走了信。”
說著他從包裏掏出了一個信封，遞給了楚老爺子，“就是這幾封信，我找人驗證過了，東西都是真的，隻不過有些地方做了細微的改動，再在放映器上花點心思，足以以假亂真。”
楚老爺子從信封裏掏出了幾張泛黃的紙張，上麵的字在燈光下看的不是很真切，有幾個字模糊的分辨不清，不過從整個看來，意思已經很明了了。
大致的意識是陳林找了個人去陷害顧霆鈞的父母，但是並沒有說清楚用什麽方法，不過參照後來那場意外，也能讓人不寒而栗。
“難怪他迫不及待想找個替死鬼！”楚老爺子攥著信紙氣的臉都鼓了起來，“難怪他會找上陳林！”
“爸，陳林把所有事情都攬了下來，如果再想翻案，恐怕就沒那麽容易了！”楚雲峰皺著眉頭，有些不確定的說道，“陳林已經入土為安了，他也不會讓陳林的性命白白浪費的。”
“放過陳林吧！”楚老爺子歎了一聲，隨即又起了怒意，“他做的事何止這一件？！能用得上的東西太多了，這件事算不得什麽！多行不義必自斃，他的下場不會比陳林好到哪裏去！”
楚老爺子帶著恨意的表情讓楚雲峰心跳亂了一拍，他定定的看著楚老爺子，認真的問道，“爸，您想做什麽？”
楚老爺子把心攥在手裏，有看向了遠山，“我什麽都不做，他自己就會坐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