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前半夜
人有三急,特別是在緊張的時候最為頻繁。
就好像你不想面對什麼,你的身體機能就會迫使你去面對。
現在老馬就是這樣。
他朝楚源歌使了個眼色,低聲道:「我想去放水!」
「那你就去啊,跟我說什麼悄悄話,難不成還想讓我搭把手?」楚源歌一時間沒明白老馬的意思,感覺就像是生活還不能自理的小孩子告訴媽媽,我想要尿尿一樣。
楚源歌的話音很大,連營地里的雇傭軍都聽見了,他們紛紛看向貨車的方向,而商隊成員也都一臉怪異的看著老馬,眼神好像在看一個基佬。
老馬可謂不尷尬。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我不過是一個人害怕罷了,瞧你說成這樣!
「小楚兄弟,你就和他走一趟吧,一個人也不安全!」古權錢倒是明事理,他知道老馬的意思,也知道老馬害怕,同樣化解了老馬的尷尬。
老馬立刻點了點頭,迎合道:「是啊,一個人不安全,瞧你把話說的,我是那種手腳不便的人嗎?」 一秒記住http://m.bqge.org
「倒也是!」楚源歌點頭起身:「那就跟你走一趟。」
兩人下了房車,走向營地的另一頭,他們也不敢走太遠,畢竟營地外面都是泥潭,但也不好就在這解手,誰也不願意聞一夜的異味。
有了一個帶頭的,部分商隊成員也都紛紛起身跟上。
其實害怕的不止老馬一個,只不過一個個的都習慣了,都對「憋」有一手,通常他們都會憋到雇傭軍去小解的時候才跟著去。
目前為止,雇傭軍還沒有一個去小解的,他們已經別了很長時間,現在有楚源歌同行,他們也就不再忍耐。
楚源歌什麼人,那是一巴掌就能夠把嚴隊長掀翻在地的牛人,跟著哪位雇傭軍有跟著他安全?
就連楚源歌也沒想到,不就是去放過水嘛,還帶組團的?
沼澤的夜晚是十分壓抑的,誰也不知道周圍會出現什麼樣的危險,每一步都要考慮,腳下是否有一隻毒蟲,又或是其它危險的生物。
很有可能一隻蛤蟆跳過,後面跟著的就是一條毒蛇。
營地中沒人敢忘我娛樂,在補充身體所需養分的同時,也在凝神貫注周邊情況,氣氛沉悶,這與調查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目前來說還算幸運,除了傍晚遭遇的螞蟥,他們沒有遇到狼群,連毒物也很有少見到,毒蛇也沒見到一條。
這是極不正常的想象,通常來講,就算運氣再好,準備再充足,多少也會看見這些沼澤中生存的生物。
就拿商隊上次的經歷來說,光毒蛇就有從樹上掉下來幾條,比碗還大的青蛙就從眼皮子底下跳過。
而今晚,他們什麼都沒見到,就好似都從沼澤上消失了般。
除了商會成員外,所有雇傭軍成員都發現了不對勁。
就在楚源歌領著一眾人穿過營地準備返回房車的時候,一位雇傭軍毫無徵兆就突然倒下了。
起初沒人起疑,都認為他這是白天推車太累了。
最後還是路過的楚源歌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按道理說,他們都是軍人出身,又常年在外,現在都處於精神高度緊繃的狀態,就算再累,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突然睡著。
而且,就算是睡著也,也不會那麼突然,起碼他還會像釣魚一樣,上下晃動幾下,最後才悠悠倒下。
此刻又處於精神高度緊繃,在接觸地面的瞬間,他肯定會立刻清醒。
然而,這個雇傭軍卻直接倒下,一倒不起。
楚源歌聯想到了吳定波,吳定波本只是被荊棘划傷,一點點的皮外傷而已,卻在悄無聲息下被黑蟲子啃食乾淨。
他猜測,黑蟲子能分泌出一種麻痹神經的毒素,讓人失去知覺並昏迷不醒,致死都不會感覺到一絲痛苦。
現在這名雇傭軍突然倒下,很有可能就是黑蟲子所為。
「喂,潘老二,你要睡就滾回帳篷去!」
嚴隊長喝訴一聲。
「醒醒了喂!」
旁邊的雇傭軍也是配合去晃潘老二,想把他喊醒。
「別動!」楚源歌走上前,發現潘老二的一條小腿上果然捆著紗布,而地面也有一大群黑色在涌動,由於火光昏暗的原因,他看不太清楚,不過完全可以確定,這些就是黑蟲子。
「是黑蟲子!」
那名雇傭軍立刻把手縮回去,下意識起身遠離幾個身位:「哪呢?哪呢?哪裡有黑蟲子?」
「在那呢!」楚源歌指了指那名叫潘老二的雇傭軍身下泥土。
被楚源歌一指,所有人都看見了,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就這小小的蟲子,竟能夠在悄無聲息下讓一個大活人失去知覺,就連坐在一旁的調查軍都發現不了。
嚴隊長眼疾手快,抓起一根燃燒著的木頭伸過去炙烤。
「還愣著幹什麼,來幫忙啊!」
在火焰的炙烤下,一陣噼里啪啦的作響,一些黑蟲子被烤焦化作灰燼,但卻不能夠嚇退它們,黑蟲子仍然源源不斷從泥土中湧出,越來越多。
雇傭軍們手忙腳亂的把地上的潘老二挪開,並台往他的帳篷。
「沒用的,他已經沒救了!」楚源歌冷冷的看著,在他眼裡,潘老二已經是個死人。
黑蟲子已經有部分鑽進潘老二的身體,他知道現在已經晚了,就算沒有黑蟲子再繼續鑽進去,已經在身體裡面的黑蟲子也足夠啃爛潘老二的器官。
黑蟲子怎麼也燒不盡,在潘老二被抬走後,那些黑蟲子也鑽進泥土中,不過黑蟲子並未離開,而是又在潘老二的帳篷地下又鑽了出來。
嚴隊長放棄了,其餘雇傭軍也放棄了,他們不忍同伴活生生被黑蟲子啃食乾淨,便去找來一些乾柴,連同帳篷一起點燃。
營地里再次燃起一堆熊熊烈火,將整個營地都給照亮。
看著被點燃的帳篷,嚴隊長眼中難以掩飾憤怒。
「這該死的黑蟲子,難道就沒法防範了?」
楚源歌也沉默了,確實一點辦法都沒有,感覺只要一受傷,儘管只是那種可以忽視的輕傷,都會在黑蟲子的啃食下喪命。
吳定波那是因為簡單處理,可以理解。
而雇傭軍在聽說黑蟲子后,對傷口的處理可謂謹慎,不管是消毒,還是傷葯,用的都是價格高昂的,驅蟲葯還不要錢般拚命撒。
然而還是招來了致命小黑蟲。
這僅僅只是在沼澤的前半夜,他們在沒有遇到危險的情況下,就已經失去了一名同伴,等待他們的,還有更為危險的後半夜。
突然,楚源歌想起了一位叫做付卓良的商會成員,他是第一個被螞蟥吸上的,貌似也在放水的隊伍中,剛才所有人都被潘老二與黑蟲子吸引,卻沒人想起,付卓良也會面對同樣的危險。
「付卓良,他也被螞蟥咬傷了,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