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你有何理由，不係這白布？”夜亦宸直接道：“還是說，你想像我們一般，穿白衣？若如此，也可，讓人拿來換上便是。”
“你也跟著她胡鬧？！”太上皇看著夜亦宸，氣得發抖的食指指著慕傾歌道。
夜亦宸很平靜的拷問道：“難道作為始作俑者的皇家不該這麽做嗎？”
“你！”
“是係白布還是穿白衣，太上皇和皇上自行決斷。”夜亦宸的語氣不容置喙道。
慕傾歌看著麵前的人，威脅道：“不係不穿也不是不可以，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換個皇室，也未嚐不可！”
“慕傾歌，你放肆！”太上皇怒道。
慕傾歌眉目冷冽，張狂道：“別說我這是實話實說，就算是放肆，你又想如何，又能如何？”
她一把打開太上皇指著她的手，語氣加重道：“你有臉對著我身後的這些遺骸，對著在場的百姓官員說一句，你皇家問心無愧嗎？！”
她的目光裏帶著濃烈而洶湧的沙溢和怒意，如同過草原之火，寸草不生。
“你別忘了，你能當上皇上，是古皇族在背後輔助你，你也別忘了，你這個皇位，是夜家不要了才給你的！在這裏拿著身份擺什麽譜呢？太上皇！”
慕傾歌故意加重“太上皇”三個字，諷刺無比。
皇上見此，隻得上前道：“這一切都是因朕而起，朕帶這白布，父皇年事已高，還是先回宮休息吧。”
太上皇甩袖冷哼了一聲，轉身大步離開了。
他離開，慕傾歌也沒攔著，她知道太上皇是鐵了心不會係白布的，這麽僵持下去也是徒勞。
慕傾歌給了慕戰風一個眼神，後者會意，抱拳跪下，高聲道：“恭迎英魂回家！”
慕家眾人跪下，緊接著，其他人也紛紛跪下，高呼著：“恭迎英魂回家！恭迎英魂回家！”
慕傾歌從忘憂手上接過一個靈位，上麵寫著——慕家犧牲將士之靈位。
她抬著靈位，昂首挺胸，目視前方，鄭重的向前邁著步子，往慕家軍軍陵的方向走去。
這時，百姓們看到，護送遺骸的將士們，還有守護秩序的夜家軍以及錦衣衛等人，手裏皆拿著一個比慕傾歌手上要小的靈位，靈位上麵，寫的是在榆木關犧牲的將士的名字。
原本寂靜的大街上，聲音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我兒子，那是我兒子的名字，那是我兒子的名字！”
“我的孩兒啊，終於回來了……”
“我也看到了，也有我兒子的名字！”
“娘，娘，有爹爹的名字嗎？有嗎？”
“有，就是那個，看到了嗎？”
“娘沒有騙我，爹爹是大英雄，是連攝政王和攝政王妃都敬重的大英雄。”
慕傾歌正巧走到這個那娃娃的麵前，轉頭含淚笑道：“不錯，你爹爹，是所有人都敬重的大英雄。”
說完，她繼續往前走，女娃娃似是想到娘親教的別人誇你，你也要誇別人的禮數，對著慕傾歌，用奶聲奶氣的聲音道：
“攝政王和攝政王妃也是大英雄！”
她的聲音在潮水般的聲音裏顯得渺小，但是夜亦宸和慕傾歌都聽到了，兩人對視，默契一笑。
這小女娃娃也太可愛了。
到了慕家軍軍陵，將士們把棺材一個個安葬，天依舊是綿綿細雨，滿是哀戚。
“爺爺，對不起，我沒能把所有人的遺骸都帶回來。”慕傾歌低聲帶著歉意道。
“傻孩子，說什麽呢，不是所有事都能如願，能如此，爺爺已經心滿意足了，你莫要自責。”慕戰風拍了拍慕傾歌的肩膀道。
“幺幺，忘憂，此去可還凶險？”慕澤堯問道。
“是挺凶險的，不過有姐姐和姐夫，能活著回來便也不是很凶險。”忘憂回答道。
“待回去，你們再同我們說說都發生了些什麽事吧。”雲念禾抬手理了理忘憂的頭發道。
遺骸全部下葬完後，已是下午，夜亦宸和慕傾歌帶著眾官員跪下磕頭後，便讓他們自行回去了。
最後剩下的，都是慕家人，他們看著麵前的石碑，久久難以釋懷。
慕傾歌他們四人站著，看著蹲在石碑麵前，自言自語的慕戰風等人，隻覺得悲哀。
“陰陽兩隔，是人最無奈的悲痛。”忘憂低聲道。
慕容青離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到了黃昏，眾人才回慕大將軍府，吃了飯後，慕傾歌她們這幾天實在勞累，便回去睡下了。
榆木關犧牲的將士們能魂歸故裏，完成了太多人的心願。
慕大將軍府一片寧靜，可其他地方確實燈火通明。
皇宮。
“遺骸是挖回來了，寶藏我們卻沒有得手，這麽一個大好機會，真是可惜。”太上皇遺憾道。
皇上皺眉道：“也不知那山洞裏麵是什麽個情況，攝政王他們見到那些寶藏沒有。”
太上皇怒哼了一聲道：“若非古尊帶人來攪局，寶藏現在已經在我們手裏了！”
他按了按眉心，繼續道：“你說，若是把我們想要寶藏的事情告訴夜亦宸和慕傾歌，他們會願意去嗎？”
皇上搖頭道：“以前還好說，現在嘛，幾率不大。”
“罷了，寶藏的事隻要有他兩在一天就不是難事，倒是最近四皇子那邊動靜不小。”
太上皇起身背手走到窗邊道：“人人都想坐上這個位子，即便兄弟相殘，泯滅人性，也在所不惜。”
“是兒臣讓父皇擔憂了，明日兒臣會讓兩位皇子進宮，親自教導。”皇上低頭行禮道。
太上皇擺了擺手，皇家最怕的就是父子相爭，兄弟相殘，可這種事，放到各朝各代都是無法避免的。
這麽大的權利，誰會不心動呢？
可不是誰都是夜亦宸，對這個位置不屑一顧。
“朕知你更疼七皇子，你若想立他為太子，也不可太薄待其他皇子，但若你想讓眾皇子憑實力去爭太子之位，也未嚐不可。”太上皇道。
“兒臣明白。”皇上道。
“朝堂之事，有你在，朕賴得管，但是家事，朕不想看到父子相爭，兄弟相殘的畫麵，都是真的孫兒，手心手背都是肉，怎麽樣朕都會心疼。”
太上皇說完，背著手離開了。
就這麽一瞬間，皇上覺得，太上皇老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