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自賣自身
為了給父親看病,趙父隻得放棄學業,到鎮上的一間酒館裏給人做賬房先生,每個月的收入除了糊口之外,全都被當做醫『藥』費,填進了似無底洞一般的深淵裏。 饒是這樣還不止,趙父閑時幾乎快跑遍了整個淮州,凡是有些名氣的大夫,一律都被他請過來為父看病,隻是這病實在奇怪,叫人束手無策,有醫德的大夫會將病情如實相告,或當即表示沒有辦法,這樣還算好一些,隻是遇到更多的是那種德行敗壞,故意騙錢的庸醫。 為給父親看病,不僅花光了家裏的銀子,賣掉了僅有的幾畝良田,還有趙父自己賺的工錢以外,他還向酒館的掌櫃借了不少銀子。 可即使如此,趙父也沒有留住父親的命。 失去至親的痛苦,是人世間最頂級的痛苦。 趙父的父親離去後的一年,母親經過幾年的苦熬,心力交瘁,也跟著去了,當時趙父已經二十多歲,因為家中拖累,還沒有人給他親。 父母離世後的趙父,除了每個月能拿到勉強糊口的銀子以外,剩下的工錢全部要抵給酒館的掌櫃的,日子這樣一過,就過了五六年。 後來有人給他了一門親事,相看的那個姑娘模樣隻能算是清秀,個子有嬌,身材淡薄,隻是可惜的是,卻是個啞巴。 趙父心知自己的條件,也沒有挑剔的心思,二人成家後,趙父為人勤勉,成婚後妻子雖身有殘疾,卻十分賢惠,相處起來倒也十分投契,兩年之後才生下趙明德。 趙明德模樣像極了趙父,可那副機靈細致的勁兒卻隨了他的母親,學東西也很快,九歲的時候便被酒館的掌櫃的看中,開始當起了跑堂的,後來和要出來見世麵的同鄉一起到鳳陽謀生,機緣巧合之下,成了泰豐樓的二,這一幹就是三年光陰。 泰豐樓不愧是江南一帶酒樓中的魁首,趙明德殷勤又機靈,加上趙父這些年以工抵債還的銀子,短短三年,就還清簾年欠酒館掌櫃的銀子。 無債一身輕,眼瞅著日子越過越好了,就在趙家父子對未來滿懷希望的時候,一日,趙父隨酒館掌櫃出門,鬧市中一輛經過的馬車,在行到這二人不遠處時,那馬卻突然受了驚,迎麵就衝向了酒館的掌櫃。 酒館掌櫃見那發了瘋的馬急速衝向自己,被嚇得驚在了原地,無法立即躲避,還是在一旁的趙父及時反應,使出全身力氣,一把將酒館掌櫃的推開,而他自己卻因為施力的慣『性』,一頭栽倒在地,被急速衝過來的馬車壓斷了雙腿。 酒館掌櫃過意不去,起初的醫『藥』費全都一力承擔,但是幾個大夫看下來,都趙父那雙腿沒有了痊愈的希望,下半生隻能攤在床上。 趙明德有了‘前車之鑒’偏不信幾位大夫的診斷,在他的認知裏,整個啟元,最厲害的人在京城,那麽醫術最高明的大夫也在京城,他要帶父親去京城看病。 也是該著了,這個打算剛決定沒幾,機會就自動上門了,來人還是他的一位熟客,承諾回請京城的名醫過來為趙父治腿,不過條件卻是要他到桐花胡同一戶姓鍾的人家裏去自賣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