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大小姐顧羨君
聽到顧大小姐的喝聲，陸攀的臉色都嚇得煞白了，他轉身便要從窗戶再度翻出。
??然而，他還沒打開窗戶，就聽見外麵有人走動的腳步聲。現在外麵全是顧大小姐的隨從，出去就是被逮住。看來，翻窗逃走是不大可能了。
??陸攀忐忑不安的墊著腳步走到床榻邊，咬一咬牙，便趴下身子，鑽進了床底。
??看到這身手，禮笑言也不再發出詭異的笑聲。他微笑著揮了揮手，示意韓冬兒去外間休息。韓冬兒很乖巧的點點頭，隻是離開的時候眼神在床榻下麵掃了一下。
??她也有些不放心，轉身又抱著幾個空箱子來比試了一下床底的高度。看起來這兩個箱子剛好，而陸攀也喜出望外的要接過箱子，畢竟有箱子擋著，就更不容易被發現了。
??“去拿床被褥枕頭，”禮笑言搖搖頭。這秋夜的地麵上其實還是很涼的，直接睡的話搞不好會感冒什麽的。
??……
??意外的是，顧大小姐並沒有再進來。
??外麵的聲響鬧到半夜總算消停了，顧大小姐也是一路舟車勞頓，再折騰也吃不消了，也到了該休息的時候。
??而韓冬兒也回到外間去睡了，禮笑言吹熄了燈火，一屁股坐在床上，想起床底下還有位“君子”，不由得搖搖頭暗笑不止。
??“你沒事吧？”他彎下身子，衝著黑漆漆的床底問道。他能想象出陸攀那蜷縮在角落的落魄樣子，這樣的好事真心難得一見。
??然而陸攀沒有回應。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人睡著了總會有一些呼吸的聲音，聽不見則說明他沒有睡著，正刻意控製自己呼吸。
??“喂，別裝睡啊，”禮笑言的聲音略略放大，他還是想調戲一番這位好基友。
??“噓，別說話。”黑乎乎的床底總算出傳出一絲啞嗓。他能想象出陸攀拚命壓低嗓音的樣子，不過事已至此，也不能太過分，於是也隻好倒在床上。
??明天要走了，今晚卻有些睡不著。禮笑言想起自己還有一封家書沒寫，該和韓冬兒陸攀說的話也沒有交代。這明天得起早了。
??他盡力的閉著眼，想讓自己趕緊睡著。然而一想起剛才發生的事，腦子裏就特別的興奮。
??些許是因為顧大小姐沒有再次進來的緣故，又或是床底的滋味並不好受，陸攀終於還是忍不住磨磨蹭蹭從床底下爬了出來。
??禮笑言睜眼一瞧，這廝居然也要躺在他的床上來。不過這廝是朝另一頭躺下的，隻是這腳的味道真不好受。
??哎，隻能忍了。
??禮笑言翻個身朝著裏麵讓了讓，這樣也不用對著陸攀的臭腳丫。
??陸攀則翻來覆去的折騰了好一會才安靜下來，似乎就要睡著了。
??這讓禮笑言很不爽，一腳踹到陸攀的臉上。憑什麽他惹出禍來安靜的睡覺，自己卻要聞著臭腳睡不著？
??“幹嘛？”陸攀啞著嗓子問道。
??“你怎麽不睡下麵？”禮笑言也不好意思說人家腳臭，說不定陸攀也是捏著鼻子躲自己的腳氣呢。
??“有老鼠，我怕被老鼠咬。”陸攀這理由也不知道是不是瞎編的，至少禮笑言睡得這兩天還真沒聽見老鼠叫。
??“得了吧你，”禮笑言恨恨的說，“你不是什麽都不怕的嗎，難道除了顧羨君外，你還怕老鼠？”
??“饒了我吧，大哥，”陸攀叫起屈來，“我今天好不容易從國子監逃出來，就讓我活過今晚吧。”
??“不行，”禮笑言一骨碌坐了起來，“你還沒交代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顧羨君要追著你。”
??“哎，”陸攀側過身子，有些不耐煩道，“我有什麽辦法，她非要追我，我隻能躲了。”
??禮笑言啞然失笑：“怎麽，難道顧大小姐看上你了？”
??陸攀撇過頭，一骨碌也坐起身來，他看著禮笑言愣了好一會才說：“我還真想這樣，可惜不是。”
??“那她為什麽要追你，嗯，你沒有騙到她的芳心，”禮笑言皺著眉道，“那就是你坑了她的錢。”
??“我怎麽可能騙她的錢，”陸攀心虛的看了一眼內外間的門簾，仿佛顧大小姐隨時會衝出來一般，“我的確在鹽引上坑了幾個人，可我再大膽也不敢坑她啊。我不為自己小命著想，也得為我爹著想。”
??“嘿，你會為你爹想？”禮笑言其實明白陸攀這話的意思，陸攀他爹再怎麽也不敢與顧家作對，所以陸攀如果坑了顧羨君的錢，那他爹是怎麽都逃不開責任的，“既然不是錢，也不是情，難不成你坑了人家的身子？”
??禮笑言這句話自然是笑話。
??且不說時代的觀念下，未出閣的女子多以守身如玉為教條。至於陸攀，且不說他並非那種喜歡糟蹋小姑娘的紈絝，就算是，他也不敢對顧羨君動手動腳。據說顧羨君會幾下拳腳，嗯，估計還沒近身就被揍個半死了。
??不過紈絝子弟對付女人的辦法還是很多的，什麽迷藥啦，悶棍啦。當然，這也隻能是想想。顧大小姐出門這排場，你想近身都困難。
??“你才坑人家身子呢！”陸攀盡管壓著嗓子，但也聽得出他聲音中的激動，“都怪我爹，做什麽不好，非要去顧家提親。”
??聽他這麽一說，禮笑言恍然大悟。
??……
??顧羨君是瞧不上陸攀的。
??陸攀清楚這點，禮笑言也清楚。
??三個人彼此也都相識多年，相互間也算是知根知底。
??禮笑言還在新安陸氏宗族的學堂裏讀書時認識的陸攀。那時陸攀已經是出了名的二世祖，他本就是因為在江都學不下去，才被送回老家來嚴加管教。當然更主要的是老家沒有什麽花花綠綠的東西，不容易讓陸攀學壞。
??認識顧羨君其實比陸攀還要早一些。
??那還是在陸家祠堂舉行盛大的祭祀活動，各地都來了很多的客人。那時顧羨君的父親在新安做官，帶著年僅十二歲的她也被邀請到了陸家坳。
??因為祭祖，學堂放假一天。禮笑言作為外姓是沒有資格參加的，但是可以在祠堂外麵做圍觀群眾。
??顧羨君的父親以尊貴的客人身份被請入祠堂入座，但女兒隻能與仆人站在祠堂外。
??禮笑言就站在她身邊，作為現場為數不多可以自由活動的小男孩，這引起了顧羨君的注意。
??聰明的顧羨君特地抓住他的胳膊問：“你不姓陸嗎？”
??同樣十二歲的他看著眼前這位可愛俏麗的小女孩，隻是老實的點點頭：“我不姓陸，我姓禮，禮下於人的禮。”
??“這是你妹妹嗎？”顧羨君毫不在意他的介紹，反而眼尖的看見躲在他身後的一位小姑娘，於是喜笑顏開的伸出手去捏了捏對方的小肉臉。
??“她是我表妹，”禮笑言知道顧羨君的身份不簡單，從這一身華麗的衣衫就能看得出，所以說話也很恭敬。
??顧羨君逗了會小女孩，又問道，“你表妹真可愛，她叫什麽？”
??“她叫渺渺，”禮笑言猶豫了一下，覺得小孩子之間沒必要想太多，便說道，“我叫禮笑言，你叫什麽？”
??然而顧羨君並不想他想的那麽簡單，側過身子抬眼對他上下打量一番，然後冷哼一聲：“窮小子你憑什麽問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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