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曠世神醫
周士樾的話，讓禮笑言大致明白了現在的情況了。
??因為淞滄戰敗，柳煥章身上背負的罪責可不小。他的那些兵部同僚肯定要想辦法給他減輕罪責，淞陽指揮使梅文鬆就是一個很好的替罪羊。
??梅文鬆已經死了，甩鍋的難度其實要大很多。畢竟這種話說出去也要人信的。梅文鬆的兒子梅複盛活著從戰場回來了，這就是更好的靶子了。
??通過梅複盛，就可以抹黑梅文鬆，這樣就可以把淞滄戰敗的主要罪責都甩到死去的梅文鬆身上去。
??梅文鬆是武將係，他是不是真的臨陣脫逃，對兵部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兵部現在需要他“臨陣脫逃”來背鍋。
??淞源河一役，十三萬將士不複存在。這樣的大事件，如果被樞密院這些武將係抓住機會，那兵部想繼續染指樞密院權力的企圖就要遭到嚴重挫敗了。
??所以，周士樾讓好友夏宗邦想辦法以刑部的名義插手此事，那就是極大地一種反擊。夏宗邦調入刑部，本身就是為的調查淞源河之案，當然夏宗邦也是文官出身，他爹夏鼎臣更是文官體係的首腦。
??但這些並不妨礙夏宗邦去做有利於這些武將派的事。
??就像武將係裏的梅家與虞家關係非常不好，文官體係也是如此。夏宗邦並不介意打壓其他的派係，從而使得自己熟識的朋友上位。
??“夏宗邦今天就會來？”禮笑言不太相信。
??而周士樾卻點點頭：“從刑部弄到批文不難，梅複盛不是什麽高官，無須驚動內閣。所以他應該比我晚半天出發，今天肯定能到。”
??“那你還來？”禮笑言抱怨道，“我是說你幹脆跟他一起過來不就行了。”
??周士樾歎了口氣：“我主要是來看一下梅老爺子，好些年沒見了。如果跟夏宗邦過來，恐怕是見不到的。老爺子這些年很少見外人，今天能見你我也算是格外開恩了。”
??禮笑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對於梅思衍也好，梅複盛也好，他都不怎麽感冒。
??從韶陵裏看到虞陽夏寫給禮繁的那封信開始，他就難以抑製自己心中對虞氏家族的好感。尤其是知道虞陽夏隻有一個曾孫活在世上，而這種孤獨感與親切感交織在一起，使他在情感上更加傾向虞家而非梅家。
??換句話說，梅家人倒黴或許是他喜聞樂見的事情。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因為在這已經發生的和即將發生的衝突中，他禮笑言不過是一個旁觀者，真正意義上的旁觀者。當然如果站在夏宗邦這位好友的立場上，他還是願意在精神上支持周士樾的。
??不過也隻是精神上，這種純粹政治博弈可不是他這樣的人能參與的。
??想到這些，禮笑言已經打算離開了。沒有必要繼續呆在這裏看戲。
??他今天來這裏不過是循著禮節給死去的將軍上炷香，而且元穀剛才對他說的話也是在提醒他讓他不要參與到其中。
??隻是。
??他看了看院子大門外，那一隊隊來回巡邏的軍士……這可怎麽離開啊？
??……
??正猶豫間，隻見一人從裏院神色慌張的跑了出來。禮笑言定睛一看，卻是連霜娥。
??看見禮笑言的時候，連霜娥臉上湧起了一份驚喜，趕緊上前一把拽住禮笑言。
??“元穀真人呢？”
??禮笑言感到兩臂被她抓得生疼，勉強開口道：“已經走了。”
??“不管了，你快過來看看。”說著，連霜娥拽著他就往裏院跑去。
??禮笑言無奈的看向周士樾，周士樾卻裝作無辜的表情瞅著外麵。
??對周士樾來說，現在隻要等到夏宗邦，那麽一切就能解脫。至於禮笑言嘛，隨他去了。
??禮笑言狠狠的瞪了這位貌合神離的合作夥伴，然後委屈的轉頭看著連霜娥：“連小姐，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連霜娥卻道：“救人要緊，別廢話了！”
??她拉著禮笑言一路轉過好幾道回廊，終於進到一間小屋內。
??禮笑言進屋一看，梅思衍就坐在床邊，一臉悲痛的看著床上的梅湘寧。還有好些女眷也在這裏，見禮笑言進來，倒也不避嫌，或許是覺得禮笑言的年紀小吧。
??“元穀呢？”梅思衍見來人是禮笑言，也非常詫異。
??“元穀真人與弘尚道長都已經走了。”禮笑言隻好認真的回答。
??“走了？去哪了？”梅思衍眉頭皺起，卻又明白過來，“原來如此。既然這樣，你快過來看一下。”
??“我？”禮笑言愣了，“我看什麽？”
??站在一旁的連霜娥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愣著幹啥？快去給湘寧瞧病。”
??禮笑言挨了這一下，身子往前蹦到了梅思衍的麵前。梅思衍那一臉的怒氣嚇得他話都說不出來，再轉頭去看床上躺著的梅湘寧，似乎也沒看出什麽毛病。
??“沒毛病吧，跟元穀真人走的時候一樣啊，”禮笑言自言自語道，“臉色紅潤，呼吸正常。”
??梅思衍眼皮跳了一下，盯著禮笑言：“你懂醫術？”
??禮笑言搖搖頭：“我哪裏懂醫術了。”
??連霜娥卻叫起來：“呸，還說自己不懂醫術，我早聽人說過了，上個月在京城虞曦子被人刺傷，就是你給救活的！”
??禮笑言瞪大了眼睛，很想解釋那不過是一點急救的皮毛而已，可是這種話又怎麽跟這些人說得清楚啊。
??梅思衍點點頭：“原來如此，怪不得那元穀真人要留你下來一起為我孫女治病。”
??“這？”禮笑言啞口無言，他知道現在再多的解釋已經是無意義了。
??梅思衍歎了口氣站起來：“我們兩家的關係這些年一直不好，也都怪我，不過元穀真人能擯棄前嫌，趕來給我孫女治病，可見其人品性之高潔，遠在我輩之上。小兄弟，就請你快點為我孫女醫治吧。”
??禮笑言略顯尷尬的坐了下來，無奈之中伸手就要去抓梅湘寧的脈搏。
??哪知連霜娥走到他身邊叫了起來：“男女授受不親！”
??他回過頭看著這位嘰嘰喳喳討厭至極的少女，心想人家安樂侯梅思衍都沒有說話，你在這裏蹦躂個什麽勁。
??“無妨，”梅思衍道，“我們又不是什麽禮教世家，生老病死，若都是這樣不能那般不行，還怎麽了得。小兄弟，你管你大膽的去治吧。”
??雖然是獲得了梅思衍的許可，但禮笑言還是不想給人留下嫌話，畢竟人家是未出閣的小姐。毀人清譽這種事，還是不要做得好。
??床頭有一塊白紗，質地與梅湘寧臉上的一模一樣，禮笑言拿起白紗，將右手纏起一層。他還特地將每個手指都單獨包起來，這樣就更方便了——反正他也不懂什麽望聞問切，裝模作樣就行了。懸絲診脈什麽的就不要說出來了，那可就太高科技了。
??“嘿，你倒是聰明的很！”連霜娥也不得不歎服。
??禮笑言瞪了她一眼，長籲一氣，這才伸手把住梅湘寧的脈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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