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秋風綰青絲
是的。
??是她。
??坐進車裏好一會，禮笑言的心情都沒能平靜下來。
??“你怎麽會在車裏？”
??“你為什麽不理我？”
??“你去哪了？”
??……
??他想問的問題太多，然而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從哪裏問起，局促的沉默。
??她也不說話，隻是歪著頭微微的笑著看他。
??馬車已經顛簸起來，光祿寺的黑衫錦袍騎著馬發出的“嘚嘚”之聲，不絕於耳。
??“你……”禮笑言終究還是開口問道，“那位慕潮生慕公子呢？”
??她咯咯的笑著：“怎麽見了我，卻問我的表哥？你關心他甚過於我嗎？”
??“不，不是，”禮笑言咬著下唇好一會才又開口，“我隻是想問……”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木訥的張著嘴。
??“你想問什麽就問唄，”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掌，“難道我們不能相互信任嗎？”
??“也不是，”禮笑言感受到掌心傳來的點點溫柔，心中不免鎮定了幾分，“隻是有個問題一直困擾了我很久很久，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你說吧，如果我知道的話。”她略微俏皮的說著，卻又將他的手掌拿到眼前仔細的端詳起來。
??“呃，”禮笑言長籲一氣，“你叫什麽？”
??誰知她聽到這話，竟然笑的前俯後仰。
??“我果然是不該問這個問題嗎？”禮笑言搖搖頭，“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名字。”
??她捂著嘴製住了笑聲，反問道：“為什麽？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去了哪，昨晚為什麽會出現，我又為什麽會跟班先生合作？”
??禮笑言搖搖頭：“這些我都不想知道，我隻想知道你的名字，如果連你的名字都搞不清楚，那……”
??“那會怎樣？”她俏皮的湊到他的眼前，“你怕摟著別的姑娘卻叫錯名字嗎？”
??“不，”禮笑言堅決的說道，“我隻是希望我能記得你的名字，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我能夠回到原來的世界，那樣說不定能夠找到你。”
??“萬一我是個老太婆呢？”她擠眉弄眼裝成一副年老的樣子，“在原本的時空裏，我大概是個五六十歲的歐巴桑。哼，說不定，當你找到我，卻看到我滿臉的皺紋，然後裝作不認識說句‘打擾了’轉身就走。”
??“我不會，”禮笑言搖搖頭，“決不會的。”
??“嗬嗬，”她笑道，“那說不定你是個白發蒼蒼的糟老頭子，而我卻是一位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美少女，那到時候我就會嫌棄你了。”
??“你會嗎？”禮笑言的雙眼有些迷茫。
??“難說，”她咳嗽了一聲，“誰知道呢。你現在不過是因為我們都是同一種人，心中存著這一份依賴而牽掛與我。而我也多半如此，當我們離開了這個世界，你就會忘記我，而我也會忘記你。在那個世界我們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並不會希望互相打擾。”
??“為什麽不能是另一種情況呢？”禮笑言道，“也許我們本來就認識，甚至，我們本來就是戀人。”
??“你想的真美。”她捂著嘴嗬嗬的笑了起來。
??“落到這個世界，”他歎道，“不想的美一點，真沒辦法過下去。想得美些，才有希望和未來。”
??……
??“你的希望不是回到現實嗎？”她緊緊的握住禮笑言的手，“說實話，我是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裏了。”
??“所以你才會跟班白虎合作對吧？”他歎了口氣，“可他是個狂熱的宗教分子，並不能幫助你太多。”
??“但是我卻真正認識了這個世界的奇跡，”她的眼中閃爍出異樣的光芒，“神玉，神跡！還有那神奇的噬魂奪舍大法，這簡直就是一個魔幻世界。”
??“不，”禮笑言反駁道，“這不是一個魔幻世界，除了神玉以外，你見過其他的魔幻嗎？”
??她撇了撇嘴：“那倒沒有，有些很像，其實不過是化學反應的魔術。真正神奇的就隻有神玉。”
??禮笑言從胸口摸出了那塊伴隨他十幾年的鳳凰石，遞給她：“這就是神玉，如果離開了主人，他就沒有任何用了。這就是為什麽昨晚班先生沒有搶走我的神玉，因為他很清楚這一點，沒有我他沒辦法啟動神跡。”
??“原來如此，”她把玩這那塊鳳凰石，“這是你祖傳的嗎？”
??“是的，我懷疑從曾祖禮繁的時候就有了，”禮笑言想了想，“然後傳到我的祖父，再到父親，最後傳給了我。”
??“那是不是說神玉具有血緣傳承性？”她開動大腦，展開無限的想象，“元穀真人手裏有一顆，想必也是祖傳下來的。”
??“應該是虞弦子留下來的，”禮笑言歎道，“不過我聽班白虎說，他手裏的那顆神玉，是他想辦法得到的，也即是說，除了血緣繼承，還是有別的辦法。不過班白虎實際由虞家的血脈，恐怕也難以解釋的通。”
??“虞家的人的確很神奇，”她點點頭道，“他們曾經在這個世界建立過一個巨大的帝國，雖然最後滅亡了，可虞家後人依然擁有這個世界最神奇的力量。甚至隻有虞家的人才知道神玉的存在。”
??“是的，”禮笑言也讚同，“特別是那位傳奇般的虞弦子，據說他活了幾百年，甚至可能到現在都沒有死。”
??她若有所思的低下了頭想了好一會，突然抬頭看著他說道：“你說虞弦子會不會和我們一樣是穿越者？”
??“虞弦子是穿越者？”禮笑言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為什麽這麽說？”
??她道：“你想啊，虞家的人都說虞弦子是個什麽神徒，擁有神奇的力量。可是我們真的沒有找到除了神玉以外的魔幻構造，那麽擁有神玉甚至是唯一通宵神玉適用法則的神徒，難道不可能是穿越者嗎？”
??“這不過是你的猜想，”禮笑言搖搖頭，“沒有任何證據和理由支持你的觀點。”
??“所以我們才要繼續去冒險，去尋找一切的奇跡，”她眨眨眼道，“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麽你有神玉，而我卻沒有。這有點不公平。”
??禮笑言卻道：“可是這東西除了看起來古怪些，平時根本沒用。而且你我都不是虞家的人，根本不懂這神跡開啟的法門。”
??“你不是有《先行錄》嗎！”她猛地伸手摸進他的懷裏，一把將那本薄如蟬翼的卷冊搶了出來，“有這玩意咱們不久可以用了嗎？”
??禮笑言一把將冊子搶回來，隨意的展開一頁：“你看得懂嗎？這密密麻麻的蠅頭文字，根本隻有他們虞家後人才能解開。更何況，亂來的下場你又不是沒見到，班白虎是怎麽死的？”
??她撇撇嘴，哼了一聲：“這可是我借給班白虎的，他說他看得懂，誰知道他根本不懂。”
??禮笑言真摯的說道：“先放在我這吧，我回來我們再去找元穀真人，或許他高興了就會叫我們認識這些古怪文字了。”
??“好吧，禮大人，”她咯咯的笑起來，“這次我聽你的。你一晚上沒睡，還是先睡會吧。”
??禮笑言卻搖頭道：“不行，我怕我一睡著，你就跑了。”說著，他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更將她拉近一些，嘴巴都快要湊到她的耳朵邊上：“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什麽啊，”她掙脫開他的手，卻又捂著耳朵坐遠了一些，“我要離你遠點。”
??“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好嗎？”禮笑言真誠的看著她。
??“秋綰，秋天的秋，‘長安陌上無窮樹，唯有垂楊綰別離’的綰，”她低頭看著手中卷起的青絲，輕聲細語，“這是我自己起的，好聽嗎？”
??“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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