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選擇和平
“我的朋友，不必多禮，快起來吧，”大妃坐在王座上，一動不動，好像屁股黏在上麵一般。
??“今天是我們高亙的納答穆節日，大部分都去了北邊的納答穆山，”大妃接著說道，“而我們的汗王陛下，也已經擺駕過去了。”
??禮笑言皺了皺眉，心想汗王都不在，你把我叫進來做什麽？
??不過他還是點點頭道：“原來如此，那我是不是需要即刻前往納答穆山去拜見汗王？”
??“沒有那個必要，”大妃嗬嗬的笑起來，一雙手在身前晃動著就像一隻蝴蝶，“汗王陛下在聖女降生的儀式之後，就會返回王宮，所以你隻需要在這裏耐心的等待就可以。”
??禮笑言咬了咬嘴唇，心下是不大滿意的：“老子幫你不少忙，你卻挑這麽個日子讓我來建汗王，還偏偏汗王離開了王城去了納答穆山。真是開了個國際玩笑，你不是汗王一直生病嗎，怕是今天還是特意離開王宮的……等等”
??他的目光收攏起啦，不再打量牆壁上的那些仕女圖畫，而是緊緊的盯著大妃的臉。他看得出王妃似乎很高興的樣子，尤其是嘴角那一抹笑意，簡直了。
??“或許大妃是打算跟我單獨談談吧？”他尋思著，“畢竟之前一直在跑路，的確也不適合談國事，而他也不能隨便進到王宮裏來。”
??“最重要的，大妃是一個很有野心的女人，”他確信這一點，“她希望在我與汗王商定和談之事以前，搶先把一切都確定了。”
??禮笑言想了一下，臉上也漸漸露出一絲微笑來。不過他並不著急開口，畢竟該急的人是大妃。對禮笑言來說，早一點晚一點都是一樣要談。汗王會提什麽條件，他不知道，總之都是很模糊的事情。可這對大妃是不一樣的。
??她可不希望將來汗王死後，她與兒子要堅守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和約。
??或者為了打破這個和約，而重新與太昊掀起戰爭來。
??禮笑言看得出，大妃並不願意與太昊開戰，她其實堅定的兩國“和平主義者”。
??……
??終究還是大妃沒忍住，先開了口：“我聽說兀顏人達赫在淞滄擊敗了你們，還絞殺了十三萬人？有這回事嗎？”
??明知故問。禮笑言心裏暗罵一句，臉上卻是一本正經的以官方辭令回應：“大妃殿下，您說的事情發生在淞源河，而不是淞滄，而且十三萬大軍是淞滄都護府的派出的全部兵力，並不是戰死的人數。”
??大妃笑了起來：“怎麽淞源河並不在淞滄嗎？”
??禮笑言點點頭：“淞源河距離我淞滄淞陽城北麵五十裏，曆來為肅直人居住，所以算不上是淞滄之地。”
??大妃搖搖頭：“你要這麽說也算沒錯。但你們折損了十三萬大軍，這話不會是假的吧？”
??禮笑言略做沉思，然後道：“淞滄總督率領十三萬大軍，在鬆源河與敵酋達赫交戰，這是沒錯的。可淞源河並不大，擺不了十三萬大軍，所以真正在淞源河作戰的隻有三萬人。”
??“三萬？這麽少？”大妃皺了皺眉，“你不是在遮掩你們的慘敗吧。”
??禮笑言歎了口氣：“大妃殿下，我並不遮掩什麽，事實究竟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隻是將我所知道的朝廷發出的邸報上的內容，轉述出來。”
??“哦？”大妃點點頭，“那麽具體的戰況究竟如何？”
??禮笑言也點頭道：“具體情況我說不上十分清楚，但我能知道的是，除了右翼數萬人安全撤回淞滄外，中路以及左翼約有八萬人遭到擊潰。”
??“擊潰？”大妃皺了皺眉，“我可以將這個詞理解為被殺嗎？”
??禮笑言搖搖頭：“不，那不是一個意思。擊潰是指一支軍隊遭到巨大的失敗，其指揮體係遭到破壞，而作戰意誌也完全崩潰。”
??“哦，就是逃跑了。”大妃想了想然後說道，“那麽，找的話來說，你們太昊在那一戰中折損了八萬人，這一點沒有錯吧。”
??禮笑言點點頭，肯定的回答道：“是的，八萬全編製的軍隊遭到覆滅。”
??大妃笑道：“不過真正死在戰場上的肯定沒有八萬，甚至連三四萬都沒有，你說是不是？”
??禮笑言歎了口氣：“可是他們並不敢直接返回淞滄，都擔心因為戰敗會受到懲罰不過朝廷已經在派人去收攏他們，估計此時至少有兩三萬人已經重新組織起來。”
??大妃低著頭，又想了好一會才說道：“實不相瞞，兀顏汗達赫已經寫了一份信給我家汗王，就在前幾日。”
??禮笑言敏感的發現大妃對達赫的稱呼上加上了“汗”字，這表示對對方實力的認可。
??“他是勸你們不要與我們合作嗎？”禮笑言隨口問了一句。
??大妃皺了皺眉卻搖頭道：“沒有，他並沒有這麽說，但是……”
??“但是？”
??“但是，達赫他表示願意向汗王稱臣，以兀顏博濟的身份作為高亙的臣民。”
??“兀顏博濟？那不就是兀顏王，兀顏汗的意思嗎？”禮笑言明白達赫的意思。
??達赫此時向高亙汗王稱臣，不過是不願意兩麵受敵，而他這個兀顏博濟最多不過在高亙內部流傳，根本不會被兀顏人所了解。
??這種玩法，朱元璋等“老一輩”人都是玩的很溜的。
??而且就算是真的做了兀顏博濟，達赫也不可能像其他四個博濟那樣，任汗王派遣。以平行世界的曆史來看，這不過是一種外藩的模式，隻不過看起來與內藩的沃卡王都烈王一樣的地位罷了。
??“你要知道，”大妃無奈的說道，“老汗王，就是死在肅直汗的手裏。這件事對汗王的影響，非常之大。”
??禮笑言皺了皺眉：“可據我所知，汗王不是親自報了仇，殺死了肅直汗嗎？”
??大妃點點頭，表示同意禮笑言的觀點。但她並沒有說話，而是終於從王座上站了起來，走下了王座台階。
??禮笑言咬著嘴皮子，目光卻定在大妃的臉上，試圖找到一絲可以理解的涵義。
??“殺死肅直汗為父親報仇，這是汗王一聲最為榮光的時刻，”大妃慢慢的走到禮笑言的麵前，“可是他的心中始終放不下這個心結，你要知道，在過去的數百年裏，有多位汗王在與肅直的交戰中戰死，高亙與肅直的仇恨簡直深入骨髓。”
??“都恨到骨髓裏了，”禮笑言更不明白了，“怎麽願意相信一個肅直人的鬼話？而且這個所謂的兀顏汗，說不定哪一天就會自稱肅直汗！”
??大妃點點頭，卻轉身往回走了幾步，然後停了下來：“可你也應該知道汗王想的不隻是這些。”
??“什麽意思？”禮笑言皺了皺眉。
??大妃卻搖搖頭：“一個人當他開始為他年幼的兒子考慮的時候，就可能會做一些有悖常理的事情。”
??禮笑言看著大妃的背影，已經明白了她話中沒有說出的意思。
??“汗王自知不久於人世，所以希望給自己的幼子即位後獲得一個安穩的成長時間，假以時日，當新汗王成長起來後，那麽也就是與肅直再次開戰的時刻。”
??禮笑言搖了搖頭。
??如果高亙願意與兀顏和平相處，那絕對不符合太昊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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