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鹽鐵專賣
陸攀琢磨了很長時間才明白過來。
??與兀顏汗的同盟關係可以讓都烈王通過淞滄領內的太昊商人獲取糧食和物資。
??陸攀不知道淞滄都護府的黑心商人的糧價到底多少，但絕對不會比他便宜。都烈王之所以還要對他壓價，無非是想買掉一部分糧食，就能讓雀弦王能獲取的糧食少一些。
??相對的，雀弦王幾乎不與陸攀討價還價，也不是因為哲羅奇是個豪爽的人。
??“雀弦王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陸攀很自信這一點。
??因為雀弦王實際是發動了一場叛亂，顛覆了王權——當然他並沒有改朝換代——可即使如此，雀弦王的名聲在周邊各國看來會是相當的差。
??沒有任何一個國君會喜歡和這樣一位造反者打交道，尤其是太昊王朝，自皇帝以下至群臣百姓，無一不講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雀弦王當然清楚發動叛亂的自己一時間會很難獲得周邊各國的認可，這其中尤其不能不在意的就是太昊皇帝。雀弦王雖然不喜歡太昊人，可他也知道沒有太昊的商隊，高亙百姓就很難生活。
??即便陸攀曾是雀弦王的階下囚，可他也不得不將他奉做座上賓，以此來表明自己願意與太昊人繼續做生意。
??太昊商人是非常逐利的，隻要來年還能來高亙交易，那麽哲羅奇的大權也就穩固了。所以哲羅奇寧願從陸攀的手裏買走貨物，而不是直接派士兵搶走貨物。
??更何況，他也不是很清楚陸攀把貨分別都藏在什麽地方。
??再要是萬一逼急了，陸攀把所有的東西都賣給了哲歸虎，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無論如何，雀弦王都希望多一個能幫助他鞏固在高亙地位的人。
??“我聽說陸老板是太昊豪商，在太昊很有勢力。”
??哲羅奇說這話的時候，悄悄看了一眼哲虞千。的確這話是哲虞千告訴他的。
??其實他並不在湖陸攀到底有什麽顯赫的背景，沒有也無所謂，有的話更好。但是哲虞千告訴他陸攀的家族掌握著太昊的鹽鐵命脈。雖然不知道這個妹妹是怎麽知道這一切的，可這個事情就讓哲羅奇很興奮了。
??與太昊相比，高亙最缺乏的就是鹽鐵。
??而鹽鐵在兩國的交易中占比最大，甚至超過了糧食。
??“哎，那都是朋友們胡吹的，”陸攀注意到雀弦王目光掃到了哲虞千，但他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麽，隻能小心翼翼的應付著，“父親在江都府做點生意。”
??“江都府？”哲羅奇當然知道江都府是個什麽地方，雖然他並沒有去過，甚至也不知道離高跟有多遠，“我聽說那裏是太昊的鹽鐵中心，是這樣嗎？”
??“嗯，是的，”陸攀漸漸有些明白哲羅奇的套路了，卻不得不按照劇本走下去，“家父也做些鹽鐵生意。”
??“那太好了！”哲羅奇的眼睛放光，伸出那雙粗糙的大手抓住陸攀的手腕，十分熱情的說道，“以後太昊與高亙的鹽鐵專賣權就交給你了。”
??“什麽？”陸攀愣了一下，他很清楚鹽鐵專賣的意義。且不說他能不能從江都老父親那裏摳出多少鹽鐵送到高亙來，隻怕是這麽做肯定要得罪以連家梅家為首的河東商幫。
??明知這是個坑，他也不敢當麵拒絕哲羅奇的意思。哲羅奇雖然隻是一個名義上的“攝政王”，但完全可以用禮笑言曾經說過的笑話來形容——那就是半邊屁股已經坐上了汗王的王座上了。
??麵對這樣的人，陸攀隻能化壓力為動力，大不了回河東扯皮一番，把大部分鹽鐵份額還給河東人，當然這些也都是要用其他東西來換的。他相信這種交易，恐怕不是他能處理得了，得他的父親親自出馬。
??“每年我需要十萬斤鐵，和十萬斤鹽。”
??哲羅奇的後一句話讓陸攀嚇了一大跳。十萬斤的鹽鐵！
??他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越過朝廷來辦，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這，怕是有點難，”陸攀無論如何也不敢隨便答應了。這要是一口應承下來，待會哲羅奇搞不好就會來一句“你怎麽繞過太昊朝廷將鹽鐵各十萬斤給我送過來？”
??那樣的話，尷尬的就是他陸攀了，搞不好還有一個欺君之罪——雖然哲羅奇還算不上什麽君。
??“我就問你，有沒有辦法？”哲羅奇微微一笑，“我隻要東西，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弄來就行。當然第一年我可以減半，我隻要鹽鐵各五萬斤。”
??五萬斤。
??陸攀腦袋都大了。
??雖說太昊與高亙之間這些年並沒有太多的友善交往，所以也僅僅在鹽鐵等官府重點關注的大宗貨品上實行禁令。鹽鐵的禁售不僅是對高亙，周邊各國都一樣。
??隻有藩屬國滄海國才被允許從太昊收購定額的鐵器。鹽嘛，滄海靠海，根本不需要。
??至於大米糧食，由於一直沒有被朝廷設為禁售品，因而在邊關也就沒有太多的關注。況且，你總要用東西去換高亙的皮貨吧。
??陸攀實在想不出該如何跨越禁令來搞定這麽多的鹽和鐵，好在哲羅奇給了他喘息的時間，隻要求他去想辦法弄，而且是明年。
??……
??“大哥，”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哲虞千忽然開口道，“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想問問你。”
??“說吧，千兒。”哲羅奇看了看這個妹妹，卻不知道她有什麽新奇的想法。
??“是這樣的，”哲虞千看著頭皮發麻的陸攀道，“我聽說那鐵是從山裏挖出來的，是不是這樣？”
??“嗯，沒錯，”哲羅奇皺了皺眉，“可我們高亙並不懂這挖礦之事，隻有太昊人才懂。”
??哲虞千卻用下巴指了指陸攀：“這不就有一個太昊人麽？”
??“嗯？”陸攀愣了一下,忙擺手道，“我？挖鐵礦？不行不行，我完全不懂。”
??哲羅奇卻眉飛色舞道：“千兒說得對，就是你了。”
??“可我真的不懂弄鐵，況且，我聽人說過，鐵這東西，挖出來的礦石還要燒成生鐵才行。可我一竅不通啊！”陸攀急道。
??哲羅奇完全理解了妹妹的意思，接著道：“你不會，可是你可以從太昊找那些會的人來啊。”
??“嗯？”陸攀一怔。他心想，沒錯啊，是這個理。高亙不懂挖鐵不懂冶鐵，難道不知道從太昊去挖些工匠來麽？
??“是吧，”哲羅奇笑嗬嗬的問。
??陸攀點點頭，卻又猶豫的回道：“就怕到時候找不到鐵礦……”
??“這些不用你擔心，”哲羅奇大聲的說道，“等明年開春，全高亙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找鐵礦，找到了就屬於你，我們五五分！”
??五五分！
??陸攀咽了口水。
??鐵礦的生意肯定很賺錢。他聽人提過太昊境內的有些鐵礦一年出多少多少萬斤鐵，其中中飽私囊的不知道有多少，真正課稅的鐵不過十分之三。
??當然。
??前提是，明年開春他陸攀還能看到哲羅奇在金帳王城當他的攝政王。
??“急報！神頭嶺出現兀顏軍！”一個武士急衝衝的衝了進來，見了哲羅奇便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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