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
自十月初二離開金帳王城，禮笑言他們原本預計需要十五天才能趕到的塗雁部金杜城，卻因為大雪而乘上了雪橇，大大縮短了時間。實際上他們抵達金杜城的時候隻是十月十一日。
??雖然期間他們遇到了乘著大雪南下劫掠的奈蠻人，卻有驚無險的擊潰了黑罕氏的襲擊。此後他們一路飛馳，並沒有再遇到任何敵人，甚至天氣也有些轉晴，讓馬兒能夠在雪地裏奔跑一整天。
??比較頭疼的是忽蘭托婭的要求。
??禮笑言當然不可能交出凜風，但是他也不能將忽蘭托婭抓起來。柏藍沁認為忽蘭托婭作為卓魯氏的塔娜，如果在路上遇到奈蠻人，這多少有一定的保護性。
??“但這也意味著黑罕氏的敵意會越來越重，”禮笑言可不這麽認為。從柏藍沁那裏他了解到奈蠻人雖然比較雜亂，相互間也互不統屬，可血緣關係糾結其中。如果黑罕氏要為黑罕哈森這位倒黴的青年報仇的話，搞不好還真的會集結起來一支不小的軍隊。
??“不用擔心，”柏藍沁輕蔑的說道，“當初黑罕哈森的爺爺，叫什麽來著，我都不記得了，他被我爹殺了，也不過是糾結了千把人來報仇，我爹甚至都沒有召集全塗雁部，就用金杜城的幾千人就將他們打的落花流水。”
??對柏羅狐來說奈蠻人已經被他“清洗”過很多遍，號稱十幾萬人的奈蠻部族根本就聚集不起來足以威脅塗雁人的大軍。
??禮笑言大概能理解柏羅狐是如何“清洗”的，有意識的將那些實力強大的奈蠻部族都滅了，隻保留那些小弱的部族。強者要屹立一方，自然就會將周邊的敵人全都打低幾個級別，無法對其造成軍事威脅。
??不過禮笑言還是很擔心。
??凜風對忽蘭托婭那種特殊的感情，讓他總覺得心有不安。
??不過好在，現在已經抵達了金杜城。
??沒有想象中的奈蠻人圍城，更沒有奈蠻人在金杜城劫掠。甚至金杜城附近也沒有任何奈蠻人紮營，金杜城顯得是那麽的安全。
??進城也比想象的要容易的多，看到柏藍沁的身影，塗雁的守城武士就開了門，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詢問。
??禮笑言看得出塗雁王柏羅狐對金杜城的控製比自己想象的要強大得多。
??“別說金杜城，整個塗雁部的六姓八族，我都可以隨意的出入。”柏藍沁驕傲的領著眾人進入金杜城內的府邸。
??出乎禮笑言的意外，金杜城和金帳王城很像，盤山而建。甚至中心的山頂還有依稀可變的宮殿。
??“那裏是以前的塗雁王所建，可不是我爹僭越所為，”柏藍沁熱心的介紹道，“我爹被汗王派來後，保留了那座宮殿作為汗王的行宮，不過汗王從來不去住，所以這麽些年來這些宮殿沒有人管，都荒廢了。”
??看著那高高在上的宮殿，禮笑言心中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或許在這裏入宮稱王也是不錯的選擇呢。
??他微微一笑，轉頭看了看精神還有些萎靡不振的凜風。
??凜風對眼前的以前並沒有什麽關注。金杜城他也是第一次來，可並沒有讓他有任何的新鮮感。
??這座城市和金帳王城一樣，是城堡式的，而非太昊那種匯聚人口的都市。外牆並不高，看起來最多三米，也不寬厚最多隻有一米五。禮笑言猜測這城牆根本不是用作軍事防禦，而是為了抵擋野獸的侵襲。尤其是到了大雪的日子，城牆若是太矮了，那厚達一米的積雪會將城牆失去防禦的意義，雪狼那些野獸就很容易在夜裏進城襲擊人類。
??城內也是仿照王城的模式，建有各種軍事設施。在王城內待了多日的禮笑言已經可以憑借著些半永久的石磚房屋和各式帳篷，算出這城內至少可以容納一萬大軍。
??不過按照王城的習慣，這裏平日最多駐紮三千人。
??“三千人也不少了，如果在太昊，也算是一個很大的鎮子了，平日的生活采賣也是一種需求了。”
??果不其然，禮笑言發現在城東南角有一塊單獨劃開的區域，看起來是臨時用的市場。商人是不允許住在城內的，但為了交易方便，在規定的日子（每逢初八），都會有集市。
??一行人在柏藍沁的帶領下，徑直到了山腰上的一處石屋。與其說這是個類似太昊人的房屋，不如說這是個山洞改建的辦公場所。塗雁王將這個山洞挖的很深，裏麵還可以用作儲備糧食的地下倉庫。
??“裏麵的糧食至少夠我們守城的三千五百人吃上兩三年。”
??在柏羅狐不在的日子裏，替塗雁王父女掌管金杜城的金杜額濟叫做高宛骨，出身塗雁六姓之首高嵬氏。
??“高嵬氏是高亙最古老的兩個姓之一，”禮笑言悄悄地跟凜風說道。這是他在翰林院裏不小心翻到某位前輩搜集資料所撰寫的高亙考據的文章裏看到的。
??高亙這個名稱就來自與高嵬氏與亙柴氏，據說最早的高亙首領就是高嵬氏，但也有說是亙柴氏。在太玄王朝的時候這兩家遭到多次打壓，失去了對高亙部族的掌控，後來哲弁氏崛起成為了高亙族的汗王。據說哲弁氏也是出自高嵬氏，但已經沒法考證。
??這種據說，禮笑言一向是嗤之以鼻的，曆代帝王為了顯擺自己的出身高貴，總是將自己的祖先往高貴的血統上靠。相對的，禮笑言更相信哲弁氏可能是高亙化的中原族人，這也是那篇文章的一個論點，不過也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
??凜風對於這種純曆史的考究不感興趣，他還在糾結著如何修複與忽蘭托婭的關係。禮笑言的話從他的左耳進，右耳就出了。
??他還在回憶著那天晚上一箭射死黑罕哈森的場景，一遍又一遍。如果不是他那“神乎其技”的一箭，黑罕哈森就不會死，那麽這幾天忽蘭托婭可能就不會不理他，甚至還對他怒目相視。
??這讓他很難受。
??禮笑言曾多次開導過他。“你不傻黑罕哈森，黑罕哈森就要殺了我們。他就是為了搶奪忽蘭托婭而來的，他不知道忽蘭托婭那晚沒有跟我們在一起，可還是攻擊了我們。你沒有必要為一頭要吃羊的狼被你殺死而傷心。”
??“黑罕哈森不是狼，是人。”凜風無法從這種鬱悶中走出來。
??禮笑言歎道：“你個蠢才，在這片草原上，在這個世界上，你和我就是一隻對世界充滿無知的羊，所有對我們有威脅的生物，都是狼。狼就是要吃羊的，你不反抗就會死。”
??“死就死唄，”凜風的眼神也充滿了不在乎和厭倦，“哲虞千說過我們能夠輪回，死了還可以有下輩子，總有過不完的日子。”
??“你呀你，我要狠狠的批評你這種散漫主義和無所謂的態度！”禮笑言用嚴肅的表情來調侃他，“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對於每個人隻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愧；臨終之際，他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人類的解放而鬥爭。’”
??噗嗤一聲，凜風笑了，隻是笑得很勉強：“我們來到這裏是要解放全人類嗎？”
??“當然！”禮笑言自傲的抬起頭，目光看著天空，“人活著總要活得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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