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黃雀伏弦
“倫越昌那邊如何了？”哲羅奇所處的位置比起哲可定的中心高地還要高一些，他甚至隻需要一張馬紮就可以悠閑地坐在中軍帳裏看著遠處的戰局。
??任誰的肉眼視線總是有限的，他也需要依靠一隊親兵不停地往返左右前後各陣來了解真實的狀況。
??哲羅奇非常關注前鋒陣地的狀況，內心也是有些猶豫的。比起自己，哲可定還是太年輕了，所幸還有一位與自己年歲相仿的折九淵在旁策應。
??作為哲鹿汗王的兒子，哲可定非常像自己年輕的時候，孔武有力，但缺乏作戰經驗。他現在麵對的可是賀察馬這樣已經成名多年的猛將，卻不知道能頂的住多久。
??雖然看不大清楚賀察馬的樣子，可對方每次衝擊陣地的時候，哲羅奇都感到一陣揪心。前三次的衝擊對前鋒陣地造成的壓力並不算太大，隻是設置在最前方的攔馬柵損失了不少。
??哲羅奇相信再給賀察馬幾次機會，那就會非常可能衝擊到前鋒陣地上。
??“或許該提醒他們有必要準備騎馬作戰，”他自言自語了幾句，卻又自嘲的笑起來，“且看看折九淵會如何應對吧。”
??“倫越昌那裏還沒有消息嗎？”這是哲羅奇早上以來第三次詢問，而倫越昌那裏至今還沒有報信回來。
??站在營地中央，他勉強能看到老黑林那裏飄著的的旗幟還是雀弦軍的藍底三角旗。可至今倫越昌還沒有任何回報，這讓哲羅奇的眉頭無法舒展。
??“要不要再派人去看一下？”身邊的親兵隊長謹慎的問。
??哲羅奇卻擺擺手：“不必了，倫越昌這家夥如果沒事自然會報平安回來，沒有讓人回來報告，那就說明他那裏遇到了嚴重的敵情。”
??“那？”親兵隊長吸了一口冷氣。
??“放心，”哲羅奇笑道，“倫越昌不是傻子，要是他自己沒辦法解決，那麽他也會派人回來求援。嗯，暫時先讓他任性一下吧。對了，小青山那邊呢，烏齊烈怎麽說。”
??“烏齊烈已經急報了兩次，第一次說他們已經快要登上了小青山頂，第二次就說遇到了都烈軍的頑強阻擊。”
??哲羅奇點點頭：“哲歸虎肯定不會放棄小青山的，那裏是葫蘆灘的南側，卻不知道他派了誰去？”
??隊長接口道：“烏齊烈的回報說是師羅台。”
??“師羅台？”哲羅奇皺了皺眉，“那還真是一個硬骨頭，烏齊烈這個家夥怕是要在他那裏吃點虧。”
??說著，他來回踱了幾步，思考片刻，又問道：“烏齊烈沒有求援？”
??隊長搖頭：“暫時沒有，或許他也覺得自己能夠應付吧。”
??“烏齊烈沒有倫越昌穩重，更喜歡報喜不報憂，”哲羅奇搖頭道，“你最好派人去看一下，看看到底他那裏是什麽情況。”
??“是，攝政王大人。”
??哲羅奇捏緊手中的馬鞭，恨不得自己也披掛上陣，衝鋒在前。可現在他是全軍主帥，要是這麽做就太危險了，而且父親曾告訴過他，作為軍隊主帥，是要坐鎮中軍，調度指揮。
??“你現在是雀弦王了，可不能再以勇武處事。”他想起了過往年少時的輕狂，這句話還是他剛剛坐上雀弦王之位時父親對他的諄諄教誨。
??哲羅奇抬起頭望著天空，在心中默默的喊道：“父親，請借給我你的智慧和力量！”
??……
??倫越昌現在正帶著他的部下，緩緩地在密林中前行。
??雪停了好幾天，可老黑林裏樹木密集，積雪未化，最深處足有一人深。有好幾個探馬在搜索密林時失去了蹤影，不見回來。
??“不要往深處走，”他再三叮囑，讓他的軍隊沿著老黑林的外側前行。密林深處的積雪同樣會阻止都烈軍的腳步，他們沒有必要在裏麵犯險。
??“大人，攝政王說過讓我們一定要及時回報……”一個親兵武士提醒他的主人。
??可倫越昌擺擺手：“報什麽？我們現在還沒遇到什麽呢。”
??“可前方已經發現了都烈軍的痕跡。”那親兵再次提醒道。
??“不過是些馬蹄印罷了，”倫越昌搖頭道，“這些都是都烈軍的哨探，沒必要太在意，注意驅趕就行。聽我命令，大軍繼續前進，盡快越過老黑林。”
??倫越昌現在急著要穿越老黑林可是這裏的地形並不是很好，很多地方都高高低低起起伏伏，非常影響騎兵的行進。
??他曾打算貼著葫蘆灘外走，可那裏卻是冰凍的河麵，而且河的北岸幾乎沒什麽像樣的路，老黑林濃密的灌木已經遍及了整片地區。
??葫蘆灘之所以稱之為葫蘆灘，就是因為地處烏拔河的南岸，是一片低矮平整的灘塗。到了冬季，這裏一馬平川，非常適合騎馬奔跑。
??出發前倫越昌更向雀弦王提過建議，走南岸平整之地，但哲羅奇卻並不認可。
??“南岸沒必要，”雀弦王很認真的回答他，“你的任務是清掃北岸可能躲藏的敵軍。哲歸虎極有可能在那裏埋伏下一支大軍，數千到一萬都有可能。”
??倫越昌其實對這樣的命令是有抵觸的。
??他原本希望在這次大戰中擔任前鋒之職，可雀弦王卻將先鋒大將之職交給了弟弟哲可定。
??“哲可定武勇有餘，謹慎不足。”這是倫越昌在心裏對哲可定的判斷，他以前也曾在蘇洛親軍待過，甚至他與哲可定是同年加入的蘇洛親軍，兩人也因此成為了極好的夥伴，甚至還做了紮塔。
??後來哲羅奇就任雀弦王的時候，他也跟隨來到了雀弦部，並成為哲羅奇最信任最可靠的部將，在數次雀弦軍與西麵的鐵洛人交戰時都立下過赫赫戰功。
??所以倫越昌是憑借自己的本事在雀弦軍中打出自己的威名，被譽為雀弦第一將，更是多次被哲鹿汗王點名表揚。
??倫越昌離開蘇洛親軍時，哲可定還是個毛頭小孩。當然他也多次歲哲羅奇回王城複命，也多次跟在哲羅奇身邊見過哲可定這個落魄的王子。在他看來哲可定和哲羅奇年少時非常像，而且哥哥讓弟弟做先鋒也有非常合理的理由——現在的蘇洛親軍必須有一個在職的人管理。
??“等我們穿過這片密林，再向攝政王稟告。”倫越昌的額頭微皺，他並不覺得搜索老黑林是一件簡單地事情，但是他卻不能讓自己的部下有這樣的感覺。
??“我們是雀弦軍，勇猛無敵的雀弦軍！”他大聲的吼了起來，讓前後的人都聽得到。他這一聲似唱非唱的吼叫，點燃了所有武士心中的激情，於是乎，整個林間想起了整齊的歌聲。
??“飛雪連天，黃雀伏弦……我們是勇猛無敵的雀弦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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