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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章 觥籌交錯

  陸摯。


  ??夏宗邦聽過這個名字。


  ??在太昊王朝,讀書考取功名是每個士子的夢想。


  ??像夏宗邦禮笑言這樣一路順風順水考中進士做了官的其實鳳毛棱角,普通人能考中秀才就算不錯了。


  ??據說前人在吏部做過統計,數百年來但凡中進士的人大多在二十二歲前就通過了縣試成為童生,平均年齡約在十八至十九歲。當然也有三十歲才通過縣試的最後還能成為進士,這種人一般被稱作大器晚成。


  ??而大多數進士都會在二十八歲前做了秀才。如果一個人到了三十歲還考不上秀才,功名對他來說基本等於空中樓閣。


  ??舉人的年紀要放寬一些,很多人四五十歲才考中舉人。但這種人大多數不會再去考進士,一則年紀太大,難以跟年輕人比較文采,二則即便中了進士也做不了多高的官職,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在家裏享受這舉人的各種好處。而且舉人也能做官,也有不少舉人能以從九品的低級官職一路升遷至四五品。


  ??但如果想要走上三品以上的官職,甚至是入閣,你就必須走進士之路,而且年紀還不能太大。否則三年一考核,就算每次獲得優等,你也升不上去。


  ??夏宗邦看過那份傳言中的統計,知道大多數高官都是在三十五歲以前考中舉人,而要想入閣,三十歲以後中舉的幾乎都要靠邊站。


  ??夏宗邦自不用說,三十歲就做到了正六品,前途遠大。


  ??而禮笑言十八歲就中了進士,在國朝數百年都很罕見,隻要不出意外,論資排輩也能讓他在六十歲前入閣。


  ??而眼前這位年輕人,十五歲就博取了秀才功名,比禮笑言通過郡試還要早一年。


  ??禮笑言雖然在縣裏童生試拿了案首,可在郡試並沒有接著拿下第一。


  ??而同樣出身新安的陸摯,縣試郡試都拿了第一。


  ??十七歲那年在江都府州學備考的曆次排名考試——隻有州學排名靠前的秀才才能參加州試考舉人——全都是第一。


  ??然而,當時排名第二的人氣不過,便故意設了局跟他打了個賭,年輕氣盛的陸摯上了當,結果錯過了州試的開試時間。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可最後也隻是將那人剝奪了本屆州試資格,卻並沒有任何處罰。


  ??三年後,二十歲的陸摯,依舊年輕。繃著一口傲氣他再至江都府備考。


  ??依舊是州學第一,這次就連學政趙愚閑甚至都半公開的說本次江左州試第一的解元,除陸摯外不做第二人想。


  ??作為一州學政,趙愚閑說出這樣的話,江左也好,朝中也罷,竟然沒有一個人彈劾他舞弊徇私。趙愚閑甚至還說以陸摯的才華,就算是殿試也絕不會跌出前三,絕對的狀元之才。


  ??而且,趙愚閑還專門派了衙役人看管陸摯,生怕他再被人欺負。


  ??誰料,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就在考前數日,陸摯的父親死了。


  ??於是,陸摯不得不回家服喪,第二次錯過州試。


  ??三年之後,喪期已滿。


  ??這一次州試也有禮笑言參加,甚至兩人還約了一同前往江都府備考。


  ??然而陸摯還是沒能參加州試,因為他的母親病重在床,沒多久也去世了。


  ??錯過了三次州試,雖說陸摯的運氣太差,可卻讓他江左第一才子的名頭更加的響亮,甚至也傳到了京城。


  ??尤其是陸摯與顧家小姐顧羨君的傳聞,更成為京城街頭巷尾喜愛的話題。


  ??……


  ??夏宗邦打量著眼前這位年輕人,雖然他也很同情對方的遭遇,可畢竟那都是傳言。


  ??“啊,原來是江左第一才子,”夏宗邦點點頭,又道,“不對,一年之後怕是要稱京城第一才子。”


  ??“這,實在是折殺小人了!”陸摯謙遜的鞠了一躬,“陸摯實在擔當不起。”


  ??“哎,要說江左才子的話,”杜尚淳忽然高聲道,“禮笑言應該算的上吧。”


  ??提到禮笑言,夏宗邦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眨了一下,嘴裏卻道:“說起禮笑言,我知道他有個表弟叫陸攀的,卻不知與陸賢弟是否同族?”


  ??“這要論起來,”陸摯微微笑道,“陸攀是我同族兄弟。”


  ??“那你跟禮笑言?”杜尚淳愣了一下,“豈不也是表兄弟?”


  ??陸摯嗬嗬一笑:“隔得太遠,早已出了五服,哪裏攀的上親戚。不過我們一直關係都很好,在一起同學多年。”


  ??夏宗邦點點頭,卻又皺眉道:“今年也是州試之年,你怎麽不再江都府待著,怎麽跑到京城來了?”


  ??陸摯歎了口氣:“我也不想,可不敢再錯過州試。年後我就到了江都府,打算一直等到秋日開考。誰知族裏有急事讓我來一趟京城,推辭不得,隻好趕來。不過諸位放心,過幾日我就回江都府,安心備考,再不出來。”


  ??“那就好,”座中資曆最深的溫友方以長者的口氣說道,“你族人也是,有什麽事不能找別人,非要你來。你回去這路上要小心,可別出了什麽意外,要不然就太遺憾了。我等也是久聞你的大名,相信你一定可以秋試奪魁再來京城相聚,你千萬別辜負在座幾位的期待。”


  ??陸摯再次起身朝諸位拱手:“承蒙吉言,多謝!”


  ??夏宗邦卻將視線轉到了甘憲成的身上,他現在有些糊塗,卻又有些期待。


  ??杜尚淳跟禮笑言可以算是好友,而陸摯也算得上禮笑言的好友。


  ??這是巧合,還是特意的安排?


  ??他默默的看了看甘憲成,又瞅了一眼身旁的溫友方,總覺得他們似乎背後在搞什麽小動作。


  ??當然,作為首輔之子,他渾不在意這些人暗地來點什麽。有招接招,有事做事,有父親這顆大樹在,根本不用怕。


  ??“嗯,”甘憲成咳嗽一聲,起身擺手道,“好了好了,人齊了,菜也上了,咱們一邊吃一邊聊。”


  ??說著,他舉起酒杯環繞一周:“咱們一齊幹一杯!”


  ??這樣的場合夏宗邦不知經曆多少,喝酒不過是開始,真的話題還是要等到酒過三巡之後才開始。


  ??果不其然,七八杯酒下肚後,甘憲成忽然開口道:“夏兄,我向你打聽個事。”


  ??“嗯?”夏宗邦含糊的應著,不知道甘憲成有什麽計較。


  ??“馬遂是不是已經判了?”


  ??馬遂?


  ??夏宗邦皺了皺眉。


  ??他想不到甘憲成首先會提到的是前淞滄提督馬遂。


  ??“啊,早就判了,”夏宗邦故意將臉轉向溫友方,“不過不屬我分管,是吧,溫兄?”


  ??“嗯?誰?”溫友方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經眯了起來,像是一幅喝醉的樣子。


  ??甘憲成微笑道:“是嗎,卻不知如何判的?”


  ??夏宗邦心道你會不清楚,不過嘴裏卻道:“我聽說是降三級調瀚海以待後效,馬遂雖然是淞滄提督,可他並不在前線,罪責並不算大。”


  ??“嗯,好像是這樣,”甘憲成又道,“可我聽說有人要重新調查馬遂,說他當時也在淞源河,卻不知有沒有這回事?”


  ??“有這種事?”夏宗邦頓生警覺,“不會吧?”


  ??甘憲成搖搖頭:“我也是聽說,卻不知真假。不過若是真的查到馬遂去過淞源河,卻不知刑部會做如何?”


  ??“那就難說了,”夏宗邦再次看向溫友方,卻發現此人已經閉著眼在小憩,不禁冷笑,“說不定會改判,不過這種事說不好,三司會審的事,誰能說得清呢?”


  ??“夏兄說的是,”甘憲成點點頭,“那三司會審畢竟是要以柳煥章的事為主,馬遂什麽的總是無關緊要的。”


  ??夏宗邦卻忍不住湊到甘憲成麵前,雙眼一瞪,卻指著溫友方說道:“憲成兄,你到底想問什麽,為什麽不直接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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