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兵臨城下
兩天來，哲虞千的身上忽冷忽熱，甚至有時還會說些胡話。
??凜風找了好幾家藥房，給她煎服了幾副發熱的藥湯，總算是能安靜的熟睡，而病也似乎好了很多。
??推開半扇窗戶，他看著窗外明朗的夜空，數著銀河邊上的星星，一顆一顆，卻還是無法讓自己平靜。
??掌中的匕首透著點點微光，釋放著冰冷的寒意。
??凜風用兩根手指夾住利刃的尖端，不知不覺開始回味哲虞千清醒時或者昏迷時說過的話。
??“也許錯的是我，而不是禮笑言。”
??他歎息著，感到無限的惆悵。
??是為哲虞千這樣的被命運捉弄的人難過，還是為死去的忽蘭托婭感到悲傷。
??當初，他看到禮笑言堅持讓哲虞千冒充哲虞鶴，就覺得什麽地方有些不對。
??可是他說不出來。
??但他還是堅決支持禮笑言的決定，事實上也的確沒有更好的選擇。
??哲虞千與哲虞鶴是雙胞胎，雖然男女有別，可對於十二歲的孩子來說，根本沒有太大的區別。
??更換了汗王的服飾後，哲虞千還有些緊張的發抖。
??禮笑言握著她的手，告訴她要從這一刻忘記自己的過去。
??“要相信自己就是哲虞鶴，這樣你才是哲歸鹿的兒子！”
??凜風是看著哲虞千一點一點的轉變，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甚至懷疑那個坐在王座上的少年就是真正的君王。
??“我是在為父親弟弟報仇嗎？”哲虞千悄悄地問禮笑言。
??禮笑言卻搖頭道：“你現在應該考慮如何將哲弁氏的江山穩定下來。”
??凜風明白，這才是一位帝王該有的想法。
??王權之上，沒有親仇可言。
??“如果四大博濟都願意臣服，那麽你必須忘記仇恨，選擇原諒他們。”
??“如果是我爹，他也會這樣做嗎？”
??禮笑言耐心的解釋道：“沒錯，當初你爹就隱忍多年，才與試圖廢棄他的勒羅布翻臉，最後又花了很多年才重新統一高亙。”
??“你是要我像我爹一樣做嗎？”
??“是的，”禮笑言點頭道，“你明白就好。”
??“我知道了，”哲虞千點點頭，“可我並不懂如何去做。”
??“不用擔心，”禮笑言認真的說道，“我會慢慢教你。”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凜風知道聽見的人至少有好幾個。除了烏拉善兄妹外，還有連廬笙，這讓凜風有些警覺。
??他問禮笑言為什麽要讓連廬笙知道這個天大的秘密，他認為連廬笙靠不住。
??“因為連廬笙知道哲虞鶴已經死了，”禮笑言無奈的說道，“我們不告訴他，他也會發現這個秘密。”
??“但你不能給他任何權力，”凜風搖搖頭，發出自己的警告，“你別忘了，是連廬笙帶人刺殺了汗王。”
??“所以你認為哲虞鶴也可能是連廬笙殺的？”禮笑言皺眉道。
??凜風不否認這個猜測：“至少他脫不出嫌疑，他根本就是個戰爭販子，他要做的就是將整個高亙攪得天翻地覆。”
??“如果高亙失控了，”禮笑言歎道，“那對太昊來說真的就有好處嗎？”
??凜風冷哼道：“我想太昊應該有很多人希望看到高亙的崩潰。”
??禮笑言不得不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你放心，我一直提防著連廬笙，不會給他機會。”
??……
??依靠小汗王的旗幟，禮笑言逐漸拉攏起了一隻四千五百人的軍隊。
??要知道這不過是一天的功夫。
??越來越多的人聽到了汗王的消息，他們正在將消息向外擴散至整個蘇洛親軍的草原。
??“再給我兩三天的功夫，”禮笑言與凜風商量著，“我們就可以組建一隻一萬人的大軍。”
??凜風點點頭：“如果有一萬忠心耿耿的蘇洛親軍，如果王城的城牆能修複好，那麽沒有人能輕易攻破這座都城。”
??可惜那是如果。
??得到消息的塗雁王顧不得繼續清剿殘餘敵人，轉身帶著一萬輕騎，趕了回來。
??可他的“好女婿”並沒有熱情的為他開啟城門，而是組織了一場別開生麵的“聯歡會”。
??凜風作為先鋒，帶著一千最精銳的騎兵，從側麵突襲了塗雁軍。
??塗雁王沒有想到王城居然會有如此精良的鐵甲騎兵，他的一萬輕騎根本沒有足夠的防禦能力。
??初一交戰，塗雁軍就損失了數百人。
??最糟糕的是，塗雁軍的陣型被衝亂。
??而奔向殘破城牆的前軍，與後麵失去了聯係，掉入了禮笑言的三麵包圍之中。
??三千先鋒軍就此瓦解，甚至還被禮笑言俘虜了不少人。
??不過禮笑言並不需要俘虜，而是很快將他們全都釋放了。
??逃回來的人讓塗雁軍的軍心受到了動搖，塗雁王也知道一天之內是沒有辦法接近王城了。
??但他並不灰心，頑強的頂住了凜風的突擊，在數十裏外重新集結兵力。
??這裏不過是一萬輕騎，真正的損失也不過一千多人，算不上多痛。
??而且，晚間的時候，塗雁軍得到了有力的增援——從先王穀趕回來的後續兩萬餘兵力。
??塗雁王再次坐擁三萬大軍，此外，還有雀弦軍與都烈軍的投降兵力。這些雖然並不可靠，卻是實打實的炮灰兵，人數也有近兩萬之多。
??凜風及時的將打探到的消息傳回王城之內。
??雖然料到了這個戰況，禮笑言卻還是很惆悵。
??因為白天戰果碩碩，參加討論的哲可定認為隻要繼續用這樣的招數，完全可以拖死塗雁王。
??“今天又有一千親軍來到了王城，”哲可定很興奮，“拖得越久，我們就越強大，而塗雁王是不可能在這裏得到兵力補充，我看再有兩三天，他就會考慮回到北方去補充兵力。”
??“就算明天我們還可以用類似的戰法，繼續拖住塗雁王，”禮笑言搖頭道，“但那也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而且，我們不能小瞧塗雁王，他會找到辦法來破解的。”
??“可我們今天已經修好了西麵的城牆，”哲可定轉過臉看著烏拉善道，“如果再再給兩天時間，我們是不是能將其他三麵城牆都修好？”
??烏拉善皺了皺眉想了一會，點頭道：“差不多吧。”
??“塗雁王肯定看到了，”禮笑言皺眉道，“他肯定不會輕易的讓我們繼續修城牆，我想明天他就會四麵包圍，同時攻擊。他有足夠的兵力，而我們沒有。”
??折九淵點點頭：“沒錯，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會這麽做，就算不用那些投降兵，三萬塗雁軍也足夠包圍這座城市。”
??哲可定很不甘心的朝地上啐了一口：“我們有差不多六千兵力，大不了保著汗王逃去沃卡部。”
??折九淵搖頭道：“在草原上逃跑，無異於自殺。”
??禮笑言也不讚同：“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能逃，否則雀弦王在先王穀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也許我們需要一場大雪，”哲可定搖頭道，“如果不是下大雪，都烈王就算跑回雁愁峽也一樣活不下去。”
??禮笑言搖搖頭。
??草原上的雪天雖然比較常見，可並不是你想要就會有。
??而連廬笙忽然意外走進了議事廳，這讓凜風倍感緊張。按照禮笑言的吩咐，連廬笙負責的是城牆的維修以及糧食的分配。
??像這樣的最高軍事會議，本沒有他參加的份。
??但他還是來了，而且他還帶來了一個人：“禮大人，你別忘了我們手裏有一張王牌。”
??凜風立刻明白連廬笙所說的意思——他帶來的是柏藍沁，塗雁王的女兒。
??塗雁王唯一的女兒，早就落在禮笑言的手裏，一直交由烏拉娜派人看管。
??“塗雁王不會為了自己的女兒而放棄攻城的，”禮笑言搖頭道，“像他這樣的人在王權麵前，又怎麽可能會考慮親情。”
??“但是我們可以利用她，”連廬笙指著柏藍沁道，“塗雁王可以不在乎他的女兒，但他的部下呢？那些塗雁部的勇士呢？我覺得這裏麵大有文章可做！”
??那如鷹狼般的眼神，在這一刻，讓凜風感到一陣未知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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