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轉獄之人
“我聽說周士樾說，柳寒疏在你家裏？”夏宗邦忽然提起另一個話題。
??對於周士樾認出柳寒疏，禮笑言並不感到意外：“我剛到家門口，什麽都不清楚就被他抓來了，你問我，我問誰去？”
??夏宗邦微微一笑：“我隻是奇怪，柳寒疏怎麽會跑到你家去的。你大概還不知道，柳寒疏是在押送途中逃走的，嘿嘿，要是被人發現她躲在你家，脅從逃獄的罪名你可真吃不起。”
??“跟我有半分銀子的關係，”禮笑言皺眉道，“而且我是在家門口看見她，這也不能說明她進了我家。”
??“你急什麽？”夏宗邦搖搖頭，“人家虞曦子都不急。”
??禮笑言也笑了笑：“是啊，他怎麽不去虞曦子那？到我這裏來做什麽？”
??夏宗邦搖搖頭：“大概是虞曦子這段時間一直在外的緣故吧，你家也挺好的啊，又沒什麽人。”
??禮笑言卻瞪起眼來：“哎呀，韓冬兒在家的呢。”
??夏宗邦嗬嗬一笑：“你說那個姓韓的小姑娘？嘿嘿，陳襄跟我說這些天找不到她，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不在家？”禮笑言覺得有些蹊蹺，“那她能去哪？難不成回琅琊了？我記得他跟我說那邊已經沒有親戚了。”
??“別打岔，”夏宗邦板起臉來，“你知道前天晚上京城發生了什麽事嗎？”
??“前天晚上？”禮笑言搖搖頭，“我可是今天早上才回來。”
??“又沒說是你，”夏宗邦瞪了他一眼，“幹嘛做賊心虛。”
??“那是怎麽回事？”
??夏宗邦歎了口氣：“哎，刑部大牢給燒了，到現在也搞不清是怎麽回事。”
??“大牢給燒了？”禮笑言大吃一驚，“我靠，還能有這樣的事情？誰幹的？”
??“不知道，”夏宗邦搖搖頭，“到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兵馬司上報的是隔壁某家的柴火燒著，然後燒到了大牢來。”
??禮笑言接著便問：“那大牢給燒穿了？死人了沒？”
??“外牆燒的幹幹淨淨，裏麵要好一些，不過裏麵的大門燒壞了，隻能換一個，”夏宗邦回道，“人都還好，就是死了七八個囚犯，好在都要秋後問斬，算是提前處置了。”
??“哦，那還算不錯，”禮笑言笑了笑，“這事跟你扯不上關係吧，這大牢也歸你管？”
??“我才沒那個功夫，”夏宗邦搖搖頭，忽然壓低了聲音，“不過我擔心的是死掉的幾個囚犯裏麵有人沒死。”
??“沒死？什麽意思？”
??夏宗邦繼續啞著聲音道：“那幾具屍體都被燒焦了，根本看不清麵貌身形，而且有幾個獄卒還受的傷，我看也不大像被火燒的。”
??“你是說？”禮笑言皺了皺眉，“有人做手腳？”
??夏宗邦點點頭：“我懷疑有人逃獄！”
??“真的假的？”禮笑言咬了咬嘴唇，“難道會有人打刑部大牢的主意？”
??“難說，”夏宗邦搖搖頭，又道，“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麽會出現在詔獄嗎？”
??“是啊，”禮笑言也覺得奇怪，“按理說你又不是被抓進來的，你怎麽會到這裏來？”
??“你忘了啊，我是幹什麽的？”夏宗邦無奈的說道，“我這大半年專門負責柳煥章的案子。”
??“柳煥章應該是移交三法司，跟詔獄有什麽關係？”禮笑言猛地一拍腦袋，“對咯，你們大牢都給燒了，放在那不安全，所以你們柳煥章送到詔獄來了？”
??夏宗邦點點頭，卻又搖頭道：“刑部大牢裏其他的人都暫時轉到兵馬司那邊，唯獨柳煥章送到這裏，你說奇怪不奇怪。”
??禮笑言笑道：“說明柳案太重要了，不容有失。”
??“不，”夏宗邦搖頭道，“還有更奇怪的，昨天一早還沒天亮，我聞訊趕往大牢那邊，不過那時大牢根本進不去，外牆全部被燒。”
??“嗯？然後呢？”
??夏宗邦接著說道：“等火熄滅後，已經是臨近中午的時候，我還特意去牢裏看了一眼，畢竟我要負責柳煥章的案子，結果卻發現他並不在牢裏。”
??“被人劫走了？”禮笑言頗感興趣的問道。
??“柳煥章不見了，我當時嚇了一跳，”夏宗邦搖頭道，“我正要質問那些獄卒，可溫友方卻跟我說已經將要犯轉移了，不必多心。”
??“溫友方？”禮笑言想了一會才記起這個名字，“你們刑部的郎中？”
??“嗯，沒錯，算是我的頂頭上司，”夏宗邦搖搖頭，“不過當時他並沒有告訴我人在哪，隻是到了下午才讓我到詔獄來確認柳煥章是否安好。”
??“然後，你就來了？”禮笑言一邊喝酒一邊問。
??夏宗邦道：“那是自然，這是我的職責範圍。要是柳煥章被劫走了，那我肯定是要受些牽連。”
??“你確定柳煥章沒被調包？”禮笑言皺了皺眉。
??夏宗邦白了他一眼：“這怎麽可能，我帶了好幾個人，確定就是柳煥章本人。我還問周士樾他是什麽時候送過來的，結果周士樾也搞不清楚。”
??“人沒問題就行，”禮笑言歎道，“要不然這個案子就搞大發了，隻怕三法司都要受牽連。”
??夏宗邦心有餘悸的說道：“不過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為什麽溫友方要把人送到詔獄來？而且昨天我一直在大牢外麵，根本沒有看見有人出來。”
??禮笑言皺了皺眉：“那會不會是你去之前就轉移了？”
??“雖然我不敢肯定，”夏宗邦搖搖頭，“可有一點讓我感到很蹊蹺。”
??“怎麽？”
??夏宗邦低聲道：“周士樾替我查過，柳煥章是昨天下午送進來的，比我早了不到半個時辰。你覺得是不是很蹊蹺？”
??“半個時辰？”禮笑言皺了皺眉，“那你有沒有問柳煥章？”
??“問他？”夏宗邦笑了起來，“年後他就沒有開過口，整日閉目養神。我昨天今天都問過他，不過他根本不說話。”
??禮笑言皺了皺眉，他也覺得這裏麵或許另有文章，但他覺得這樣的事情沒有必要追究：“柳案牽扯甚廣，你也沒必要太計較這些。”
??夏宗邦卻笑道：“我當然知道，所以這不過是說給你聽的笑話。”
??“可你真的不會說笑話啊。”禮笑言揮舞著拳頭抗議道。
??夏宗邦搖頭道：“行了，你還認真了。說說吧，這大半年你都幹了些什麽？我可是聽說了，你可是混的風生水起！”
??“我？”禮笑言歎了口氣，“別提了，沒看我是灰溜溜的回來嗎？不過好在不辱使命，高亙的使節已經來了吧？”
??夏宗邦點點頭：“可你為什麽沒有跟高亙使節一起走？怎麽一個人先回京？”
??禮笑言搖搖頭：“我倒是想和他們一起，誰知道呢，命苦唄。”
??“你這家夥，總是藏著掖著，”夏宗邦搖搖頭，卻道，“古裏古怪的，一點也不像個朝廷命官。”
??禮笑言聳聳肩歎道：“好吧，我就從我出關說起。”
??“不必了！”夏宗邦連忙擺手道，“你就說說那老汗王是怎麽死的……嗯，從那說起吧。”
??“你倒是會挑，專門選最精彩的，好嘞，那就從老汗王說起。”
??禮笑言笑了笑，咳嗽一聲清清嗓子準備敘述半年來的過往。
??“且慢！”
??一陣公鴨般的嗓音從牢外傳來，兩人連忙朝外看去，卻見一位身著紫色上品太監服飾的人在幾位光祿寺番子的陪護下走了過來。
??“屈公公！”夏宗邦忙起身朝那太監彎腰行禮，“宗邦給您請安。”
??聽他這麽一說，禮笑言心裏一驚，已經明白這位太監就是司禮監秉筆太監之一的屈聞忠，同時也是真正掌管光祿寺的人。
??“屈聞忠來找我？這？”禮笑言感到頭皮上一陣陣的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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