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間諜的身份
身份的不斷變換,秋綰的腦子也越發的清醒。
??現在她能什麽都不能確信。
??手裏這封信隻怕是真的,偽造難度太大。
??她想過一萬種偽造的可能,要麽是偽造的成本不可思議,要麽就是缺少很多條件。
??所以這封信應該是真的,是父親寫給一位大太監的,而多半就是雷振。
??雷振說自己曾經出鎮越東,這種事情,隻要稍微調查一下就能確定,他也沒有必要在這樣明顯的問題上說謊。
??所以大太監雷振說父親生前是光祿寺的一名番子,隻怕是真的。
??但,其他的都未必對。
??秋綰不是傻瓜,一旦接受了一個真相後,思維全被人帶走。
??雷振現在身為禦馬監總管監督,自然是要為禦馬監效力。他現在與秋綰說這些,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對付蓬萊的四大家族。
??蓬萊四大家族在中原雖然沒有多少直接的生意,可利益網絡卻是存在的。雷振說的沒錯,她手裏那枚光祿寺令牌就是問題所在。
??但是秋綰可沒有傻到淪為禦馬監的工具,去對付一個與自己有著血緣關係的財團勢力。
??況且,父親的死。
??“即便我爹並非死於意外,”秋綰是這麽想的,“那麽有殺人動機並不隻有蓬萊這邊,雷振同樣脫不了幹係。”
??當然,這種說法也有可能是雷振編造出來的,說不定真的就是一場意外。
??隻是事情過去了那麽多年,已經很難查了吧……等等,也許能查得出。
??秋綰想到了以前的疏忽。
??之前自己隻注意搜集海船的失事原因,最多也就在航線兩端的港口搜集父親待過的線索,卻沒有細想,這件事或許有太昊朝廷的關聯。
??“也許有必要認真調查一下父親的過去。”
??隨著思緒的不斷蔓延,秋綰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父親最後一次來到中原,不僅在越東逗留數日,還曾前往江左。
??“那是父親一生最好的朋友,所以才會許下兒女婚約,”秋綰的眉頭漸漸緊鎖,“可父親隨即死於海上,而兩年之後,那位好友也死了!”
??沒錯。
??秋綰眯起眼睛,想到這一層,她心中有了七八分——父親不是意外死亡。
??“陸摯的父親,”她繼續想象下去,“陸述寬的死隻怕也很有問題!”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做最壞的揣測,也是都是意外罷了。
??古代人的壽命本就短暫,意外死亡更是尋常不過。
??隻是這些疑點歸結在一起,秋綰堅信麵前這位大太監雷振未必能洗脫的了罪名。
??“如果讓我查出我爹是被人謀殺,”秋綰閉上眼細細的想,“我絕對不會饒過殺人凶手!”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即便是有著現代思想的秋綰,也不能擺脫這古老而樸素的傳統。
??……
??調查也是將來的事情,現在秋綰要做的隻能是表現出對大太監雷振的信服。當然不能太過,雷振是個極其聰明的人,哪怕是個太監。過度的虛假表現隻會惹得他的懷疑,畢竟對方可是手握特權的司禮監秉筆太監,同時還有禦馬監這個特殊的存在。
??“那麽,你現在要我做什麽,”秋綰看著雷振的眼睛,“找出蓬萊世家留在京城的眼線嗎?”
??“那倒不必,”雷振搖搖頭,卻又頗為讚許的看著她,“現在最要緊的是盡快找到秋鶴。”
??“秋鶴?”秋綰皺了皺眉,“為什麽?”
??“看來你對他一點也不了解,”雷振笑著問道,“他和你是在哪裏相遇的?”
??秋綰想了想,回道:“我們是在海上偶遇的,他看起來不過是一個落魄書生,問了他姓名才知道是同鄉同族,他便將手裏的幾本古書送給了我。”
??“落魄書生?”雷振冷笑道,“這麽多年來,我幾次都要抓住他,結果每次都被他僥幸逃走。”
??“他犯了什麽事?”秋綰問。
??雷振搖搖頭:“這要說起來,秋鶴其實原本並沒有什麽過錯,隻不過他運氣不好,生在東洋水師提督秋牧的家裏。”
??“秋牧?”秋綰似乎覺得有些耳熟,在蓬萊倒也有人提過這個名字。
??“秋牧犯了事下獄論死,結果他的兒子秋鶴跑了,至今我都沒有抓住。”雷振搖搖頭。
??“可是……”秋綰心念一動,可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來。
??“你想說我為什麽不放他一馬,既然父親已經死了,兒子跑了也就跑了,”雷振嗬嗬一笑,“本來我是沒有興趣去抓他的,可誰知道這家夥竟然加入了玄武門,十來年間做到了四大長老之首。”
??“玄武門!”秋綰心裏一顫,感覺自己似乎掉入了一個陷阱。
??“若是他好好地待在這深山老林裏修煉他的鬼道術也就罷了,”雷振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廝卻一點也不安分,每隔幾年就出來興風作浪,搞的到處都是山匪馬賊,甚至是殺官造反,前幾年他還曾在鳳凰山糾集數萬之眾,隻不過一直不以真麵目示人總在背後操縱,而我也是查了好幾年才發現這家夥的鬼蜮伎倆。”
??秋綰看得出雷振沒有騙他,而且當初與秋鶴相遇的時候也覺得此人行事詭秘。隻不過匆匆分手,也不及探究底細。現在看來,秋鶴的確是有意教唆自己去盜韶陵。
??這樣想來,班白虎的加入根本就是秋鶴事先的安排。
??換句話說,即便自己不將《先行錄》交出來,秋鶴肯定也會想辦法來拿。
??“總之,你要盡快找到秋鶴的下落,”雷振皺眉道,“據我所知,他現在已經是玄武門真正的掌控者,甚至可能已經控製了玄武門的教主。秋鶴是個非常危險的家夥,必須除掉!”
??秋綰想起在淄川郡遇到的那個麵具人。
??難道那個家夥就是秋鶴?
??她不是很確定,之前在海上與他相遇也隻有一麵之緣,根本無從對比。
??“那我要去哪裏找他?”
??雷振回道:“我得到線報,這廝現在正在琅琊燕冀興風作浪,我懷疑他打算將兩州之內的馬匪糾集起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馬匪?
??秋綰皺了皺眉:“你要我去琅琊?”
??雷振點點頭:“不錯,我知道你剛從琅琊回來,但是你必須再去一趟,我想隻要你在琅琊現身,秋鶴肯定會去找你。”
??“為什麽?”秋綰搖搖頭,“我覺得他未必會相信我。”
??“因為寶物在你手裏,”雷振冷笑道,“我是說他會以為寶物在你手裏,所以肯定會來找你。”
??秋綰心想你連是什麽寶物都不知道,就敢這麽玩?
??雷振又道:“我會安排人一路保護你。”
??“不行,”秋綰搖頭道,“秋鶴很清楚我是蓬萊人,身邊不會跟著中原人。”
??“你的意思?”
??“慕潮生……”她想了想,然後說道,“他一直與我在一起……有他在,我的安全也有保障。”
??“不行,”雷振搖頭道,“慕潮生是慕家的嫡子,絕對不能輕易放出來。”
??“可是,”秋綰極力的辯解,“你把他留在這裏也不見有用,況且他對家族生意一直都不清楚。”
??“不行?”雷振冷哼一聲,“隻要慕潮生在我手裏,我就不怕蘇白煙不來救他。況且慕潮生身為慕家嫡子,和你長期待在一起對你也是一種威脅和監視。我不能讓你處於危險之中,這樣就太對不起你爹了。”
??秋綰冷道:“公公,如果慕潮生不能和我一起出去,那我的嫌疑也會很大。況且慕潮生雖然是慕家嫡子,但他對家族事務毫不關心,還不如交給我來監視,反正我保證絕不會讓他離開中原,時刻處於您的視線之內。”
??雷振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秋綰的建議對他來說顯然超出了他的想象,多少有些失控。
??“你說的沒錯,如果隻放你一個人出去,蘇白煙肯定認為這裏麵有問題,”雷振點點頭,“慕潮生雖然很重要,但和秋鶴相比,還是後者更為危險!”
??秋綰微笑起來:“那就麻煩公公做一下安排,好讓我們順利離開而不被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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