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睿智的未婚夫

  陸摯微微一笑，拾起桌上的折扇輕輕展開，動作瀟灑飄逸。


  ??“秋綰，”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扇麵上的山水畫上，“有些話本不該我來說給你聽，有些事本不該你我來做。”


  ??秋綰的臉色變得十分冷青：“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陸摯搖搖頭，看著搖擺的扇子歎息道：“你說人應該是自由的，這句話我很讚同，我們每個人都應該有選擇的權力，隻不過很多時候並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說實話，我很羨慕你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我是真心願意與你雙宿同飛，遨遊與天地之間，無論是海外還是塞北，我都願意陪伴你。”


  ??秋綰咬著嘴皮道：“但是呢？”


  ??“但是，”陸摯嗬嗬一笑，“但是，每個人都有他的命運，而這個命運是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決定了。命運是世人無法逆轉的，不錯，你可以選擇對抗命運，然而也不能改變你的命運。”


  ??秋綰默然道：“那你的命運是什麽？”


  ??“先不說我，”陸摯起身走到秋綰的身旁，深情款款的望著她的雙眸，“還是說說你吧，你爹是永寧人，漂泊在海外，落地於蓬萊，然後生了你。於是你的身上就刻有兩種烙印，一個是太昊，一個是蓬萊。這是你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對不對？”


  ??秋綰搖頭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陸摯笑了笑，伸手想要捉住她握住酒杯的纖纖玉手，誰知秋綰快一步縮了回去。


  ??“那就說得簡單些，”他訕笑了一下，轉過身坐回原位，“你的母親出身蓬萊四大世家慕家，而慕家的實力卻是這些年來位居四大家之首，這點我沒說錯吧。”


  ??秋綰點點頭，沒有說話。


  ??陸摯接著道：“數百年來，蓬萊四大世家其實一直保持與中原的聯姻關係，我想你應該也很清楚，而你我親事也是如此，而並不是因為你我父親的關係。事實上，據我所知，你我二人的父親相互間的認識程度並不比我們現在要深。”


  ??秋綰皺了皺眉，反問道：“你是說我爹和你爹本來並不認識？”


  ??“也不能說完全不認識，”陸摯歎了口氣，“他們之間的確有很多書信來往，但這幾年我一直翻查父親過往的書籍信件，確定在那一次你父親為親事登門拜訪以前，他們二人是沒有見過麵的。”


  ??“你這麽肯定？”


  ??“當然，”陸摯歎了口氣，“我爹一直在江都做生意，從來沒有去過永寧也沒有去過越東，更沒有出過海到過蓬萊。”


  ??“我爹也應該沒有去過江左，”秋綰皺了皺眉，“可這並不能說明他們沒有見過麵，否則如何解釋會有定親這回事？”


  ??陸摯微微一笑卻沒有直接回答，反而以溫柔的目光凝視著秋綰好一會才說話：“你今天是從禦馬監出來的對吧？”


  ??對於陸摯的一語中的，秋綰卻絲毫也不覺得意外，反而放鬆了下來：“看來你知道的比我多得多。”


  ??“知道的多絕不是什麽好事？”陸摯聳聳肩，再度站立起來，“我權當這是你對我的褒獎，不過你現在應該知道我為什麽會知道你今天在禦馬監裏了吧，以你的聰明伶俐，如果這都猜不出來，可就太讓我失望了。”


  ??“哼，”秋綰冷笑一聲，“離開禦馬監的時候，我就在想，為什麽雷振會這樣輕易的放我走，我想了很多種可能，但絕沒有一種是他讓我離開的理由。現在看到你，我才明白了，你才是他能安心讓我離開的最大賭注。”


  ??“哈哈哈，”陸摯大笑著拍起雙掌，“秋綰，你不愧是一位奇女子，我沒有看錯你！”


  ??秋綰冷冷的看著他：“我們也別藏著掖著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作為雷振的走狗，你要我做什麽。”


  ??“不不不，你搞錯了兩件事，”陸摯搖搖頭，再度走到秋綰身邊，溫柔的說道，“第一，我現在算不上雷公公的部下，準確來說，我父親是光祿寺的人，按製子承父業，我也隻能是光祿寺的人。第二，我可不會管你，相反，我是來幫你的。”


  ??“少來這套，”秋綰冷笑道，“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話。”


  ??陸摯搖搖頭笑道：“不管怎麽說，你爹和我爹當初都身在光祿寺中，而且即使雷公公調離了光祿寺，也依然保持對他們倆的單線聯係。”


  ??秋綰皺眉道：“但是他們都死了。”


  ??陸摯歎了口氣，麵露憂傷的說：“是啊，他們都死了。如果不是我爹病死，我也不會知道他的身份，更不會接受這命運的安排。”


  ??“命運的安排？”秋綰冷哼一聲，“你是說我爹和你爹的死都是命運的特別安排？”


  ??“咳，”陸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現在，你知道我是什麽人了，而我也很清楚你的身份，所以接下來我們應該好好談談正經事。”


  ??“什麽樣的正經事？”秋綰眯起雙眼想要看透麵前的男人，“還是說你有什麽奇怪的想法？”


  ??陸摯麵色微冷：“難道你不想搞清楚為什麽你爹會突然死於海難？不要告訴我你到現在還認為那僅僅是一場老天爺安排的意外。”


  ??“那你爹呢？”秋綰反問道，“你查出來什麽了？”


  ??陸摯抬起頭仰天長歎：“我爹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藥，折騰了兩年才死，算起來正好是從你爹登門開始。”


  ??秋綰的臉色微微一變，雖然在禦馬監的時候她就想通了這件事，但從陸摯的口裏聽到確切的結果，卻依舊讓她感到一絲寒意。


  ??“父輩的事情我們稍後再說，先說正題，”陸摯的臉色越發的凝重起來，“雷公公交代讓你去找秋鶴，但你可知秋鶴的真正身份？”


  ??秋綰皺了皺眉：“雷振說他是玄武門的人，還是個什麽長老，甚至整個玄武門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陸摯搖搖頭：“玄武門不過是腳底皮癬，雖然這麽多年都沒有剿滅，可殺雞焉用牛刀？”


  ??秋綰不解的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你想想為什麽秋鶴會讓你去南陵衛，”陸摯道，“你不會以為他搞不明白哪本書吧。”


  ??秋綰看著陸摯好一會，才說道：“你說的沒錯，他既然是玄武門的長老，完全可以和班白虎兩個人一起去。”


  ??“也許他倆之間有過節，”陸摯轉而微笑道，“我想說的並不是這個，因為雷公公肯定沒有告訴你秋綰的真正身份。”


  ??“什麽意思？”


  ??“秋鶴的父親，”陸摯頓了一頓，然後小聲地說道，“叫做秋牧，你肯定不認識，但他在永寧卻是大大的有名，因為他做過水師提督，實際管轄太昊在東洋水麵上的所有戰艦。”


  ??“秋牧？”


  ??“不過秋牧雖然出名，他的父親秋野雲才是你們秋家百年來的第一風雲人物，”陸摯搖搖頭，歎息道，“秋牧之所以能做水師提督，很大原因是因為父親秋野雲曾任嶺越道總督。要知道在太昊，總督一職權力極大，通常隻會在邊境戰事頻繁的地方設有。而嶺越道總督下轄永寧、越東和嶺西三州，而這三州同時還設有巡撫，這是極為罕見的事。”


  ??秋綰微微皺眉，細想了一會才說：“秋野雲任嶺越總督，是不是穆宗朝甚至武宗朝的事情？他是不是追隨武宗皇帝中興太昊的名將？我雖然不太懂這段曆史，可隱約有聽說過這個人。”


  ??陸摯嗬嗬一笑：“你說的沒錯，秋野雲的確是武宗時的名將，準確來說他本是虞陽夏的副將，而且虞秋兩家還有過姻親，可見他們之間的關係有多親密。”


  ??秋綰皺眉道：“可後來虞陽夏死了，他兒子虞德修論罪處死……”


  ??陸摯點點頭：“你終於想到點子上了，虞陽夏死後，身為南方三州總督又有姻親關係的秋野雲實際上成了虞德修在京城之外最有力的支持者。”


  ??“可人總會死的，”秋綰笑了起來，“所以當秋野雲死後，虞家遭到了政敵的強力攻擊，最終從天堂墜入地獄。”


  ??“不僅如此，”陸摯歎息道，“虞家的倒台也牽連到了秋家，已經辭去水師提督的秋牧也被抓起來處斬。”


  ??“可秋牧的兒子秋鶴沒被抓住反而跑了，”秋綰歎道，“對不對？”


  ??“你猜的沒錯，”陸摯點點頭，讚許道，“你果然是最聰明的女人。”


  ??“我還是不明白，”秋綰搖搖頭，“秋鶴如果要報仇，卻又為什麽要我去韶陵？”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