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地窖中的審訊
負責任的舍監來過好幾次，不過並沒有進門檢查，他本就是奉了祭酒的命令到宿舍去警告所有學子不得離開國子監。
??入夜後的雷擊早已引起了國子監內的騷動，十來個膽大的家夥越過牆垣跑出去看熱鬧，結果撞上了玄武門的叛亂。好不容易都逃了回來，卻有兩個受了傷。
??其中一位是跑回來的時候不小心摔壞了胳膊肘，另一個卻實實在在被亂民砍了一刀，好在隻是肩膀上劃開了一道不算太深的口子。同學們七手八腳的將他倆抬到學堂裏，卻遭到幾位博士的斥責。
??陸攀本來也想出去看熱鬧，但還是擔心離開國子監會被人發現哲虞千。
??現在外麵鬧起了亂子，他也幹脆躲進屋內，即便是舍監過來詢問，也有了不開門的借口。
??哲虞千也坐在床榻上，晃蕩著一雙小腿，滿臉的不在乎。
??陸攀不禁暗罵自己膽子怎麽變得如此之小，想當初自己也是曾跟著雀弦王上過戰場的。
??如果不是塗雁王的出現，說不定自己就已經說動塗雁軍的諸位將領，到時候自己也是位風光無限的人物，哪裏會比禮笑言差了？
??可惜沒有如果。
??與處變不驚的哲虞千相比，陸攀覺得自己真的白去了高亙，這點風雨就嚇得自己坐立不安。
??看著床榻上的少女，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連喝了幾碗茶水，心神好不容易安寧下來。
??誰知窗戶突然被人拉開，更有一人從外麵翻滾進來，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陸攀與哲虞千都嚇了一大跳，以為是凜風在外麵受了傷，便同時湊上前要去攙扶。
??哪知窗外又翻進來一人，穩穩的落在二人身前。
??二人定睛一看，原來後麵進來的人才是凜風，身上毫無傷痕，就是頭發與衣裳濕透了。
??哲虞千喜笑顏開，雙手摟住凜風的胳膊：“凜風哥哥，你終於回來啦！”
??陸攀張著嘴，覺得奇怪，便拿著油燈湊到地上的那人臉上去看。
??這一看又吃了一驚。
??“連廬笙？”
??此時的連廬笙手腳都已捆紮結實，連嘴裏也塞了一團麻布。他迷迷糊糊的轉著腦袋，似乎沒有睡醒的樣子。
??“怕他亂叫，便將他打暈了，”凜風走到桌旁自顧倒了一碗茶喝起來，又撿起桌上的小吃糕點塞進嘴裏，“嗯，味道不錯。”
??哲虞千也有些吃驚，不過她對此並不關心：“禮大哥呢？”
??凜風朝她笑了笑：“不用擔心，他沒事。”
??陸攀皺了皺眉，疑惑地問：“沒事？你已經把他救出來了？”
??“他不用我救，先不說這個，”凜風蹲下身子，拿著匕首在連廬笙的臉上比劃了幾下，“我有很多疑問，想要讓他解答一下。這裏有沒有安靜一些的地方，我不想跟他談話的時候被人打擾。”
??陸攀想了一會，然後說道：“偏院那裏沒人，那裏還有個米倉，平時都沒人去，何況今晚。我記得好像還有個地窖，裏麵藏了不少酒。要是審人，我想那裏最安靜，怎麽弄外麵都不會有人知道。不過我沒有鑰匙……”
??“不用鑰匙也開得了，”凜風一把抓起連廬笙扛在背上，“你在前麵帶路。”
??哲虞千抓著凜風的衣袖：“我也去，我不要一個人呆在這裏。”
??……
??地窖裏溫度比外麵低了不少，哲虞千走下來的時候，還打了一個噴嚏。
??凜風找了一個合適的大酒缸，將昏昏沉沉的連廬笙綁在上麵，然後對陸攀道：“你先回去，別讓人發現了。”
??“沒事，”陸攀嘿嘿笑道，“今晚大夥都在學堂裏待著，我一直在宿舍裏不出來，他們肯定不會管我的。”
??凜風點點頭，便挑開連廬笙嘴上的麻布，順手幾個巴掌拍在他臉上，將他打得清醒一些。
??“讓我來！”陸攀捋起袖子，狠狠一拳砸在連廬笙的肚子上。
??想到自己在金帳王城的遭遇，陸攀氣得連續揮拳打在連廬笙的臉上。
??“噗！”連廬笙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臉上卻帶著古怪的笑意。
??“行了！”凜風拽住陸攀，“我還有話要問呢！”
??不甘心的陸攀又一拳揮出，卻軟軟地砸在連廬笙的腰際，他恨恨的說道：“賠我錢來！二十萬兩，賠不出的話，我要你的命！”
??連廬笙卻看都不看他，眼瞅著凜風笑道：“我真怕你會一刀捅死我，還好你沒這麽做。”
??凜風被連廬笙這挑釁的眼神激怒，一拳狠狠地砸過去，連廬笙的右臉頃刻之間變了形。
??“咳咳，”連廬笙一邊吐著鮮血一邊笑得十分淒慘，“你打吧，打死我了，你就找不到……”
??後麵幾個字說得極為小聲，根本聽不清。
??“嘴硬什麽，”陸攀上前一把揪起連廬笙的衣領，“信不信我把你屎尿都揍出來！”
??哲虞千聽了皺了皺眉，偏過臉走到地窖入口的地方坐了下來，不想看到這樣的畫麵。
??“我個跳梁小醜，跟我來什麽勁，”連廬笙嘿嘿的笑著，“你以為憑那些雀弦王寫的欠條還能拿回銀子？做夢吧！”
??陸攀大怒，又想揍他，卻被凜風推開。
??“我問你，”凜風掐住連廬笙的下巴使勁往上抬，“是不是你殺的塗雁王？是不是你在背後搞鬼？”
??“嗬嗬……咳咳……”連廬笙艱難的晃動脖子想要擺脫凜風的束縛，忍不住露出疼痛的表情，可嘴上卻很強硬，“哈？我還以為你更關心的是你那位奈蠻老婆呢！咳咳……你聽不出我的聲音了麽……咳咳……”
??連續的咳嗽聲終於讓凜風醒悟過來，他不禁大吃一驚：“你……是你！那天是你……這怎麽可能！”
??連廬笙哈哈的笑起來：“咳咳，你終於聽出來了，沒錯那天在營帳裏的人是我，咳咳……怎麽，上了我的當，很不好受嗎？”
??“我，我要殺了你！”憤怒充滿了凜風整個身體，忍不住雙手扣住連廬笙的脖子，想要活活的掐死他。
??其實凜風也有過懷疑，畢竟那天他一直站在禮笑言的背後，並沒有真正看清對方臉。
??而對方的聲音雖然聽起來帶有感冒的鼻音，但總體而言還是很相似的。
??而且最後射殺忽蘭托亞的那把連發短銃，凜風知道這是禮笑言的防身之物，在夜明寺的時候禮笑言就曾用它對準過自己。為此他也並沒有懷疑，所以他一直認為殺死忽蘭托亞的凶手就是禮笑言。
??逃回夜凜寨的凜風，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以及對整個世界的絕望。
??他非常不理解為什麽禮笑言會朝他開槍。
??最終他得出一個解釋，那就是禮笑言受到惡魔的控製，失去了自我。
??“哲虞千那位少女肯定還保留了惡魔的力量，隻是我們都看不出來！”
??十來天之後，在得知都烈王的援軍抵達後，沃卡人都興奮不已。
??夜弁炤率領一支精兵突出重圍，試圖與都烈軍接觸。
??凜風也被甲上陣，誰知這是他最後一次為沃卡部出戰。
??都烈軍的大旗突然換成了蘇洛博濟的禮字旗，戰場之上勝負已分。
??混戰中，與夜弁炤分頭突圍後，無路可去的凜風決定做最後的努力。
??複仇——為妻子複仇，向禮笑言索命！
??可憑借一個人的力量，凜風感到很困難。
??但他很快就發現了幫手。
??慕潮生、阿琰、昏迷中的秋綰等人全都被關進了金帳王城外的夜明寺。
??那時凜風以為禮笑言之所以會對付秋綰慕潮生，純粹是因為他娶了柏藍沁的緣故。畢竟秋綰這樣的女人是不會允許他娶別的女人，哪怕這個時代允許三妻四妾。
??……
??“她……還活著……”
??連廬笙的臉憋的通紅，吃力的蹦出這幾個字來。
??“什麽？”凜風猛的鬆開了手，雙唇顫抖著，“你說什麽？她……還……活著？”
??連廬笙猛烈的咳嗽好幾聲，方才抬起頭來，用一種譏諷的目光看著他：“我不知道那個奈蠻女人叫什麽，但我知道她現在哪裏！”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