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攻打馬當
酷暑之下，即便是夜深，也難以讓人入睡。
??禮笑言總算找到一把趁手的蒲扇，但扇出來的熱浪還是難以忍受。
??劉可秀光著膀子還在那裏研究著地圖上的那些旗幟，在心裏不斷地盤算著。
??己方的軍隊部署都是明擺著的事情，禮笑言相信太昊的兵力展開在達赫麵前完全沒有秘密可言。畢竟太昊向來的打法都光明正大，稍微懂點軍事的人都知道各標的兵力配置，以及所在位置。
??但兀顏方的兵力配置就是個謎了。
??禮笑言雖然猜測淞陽城有近一萬的葉柯部兵力，但他在對達赫手中的三萬主力究竟配置在哪還是心存疑慮。
??“可能會在長嶺，也可能會在渾南，”他對劉可秀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在渾南和長嶺分別插上三麵黑色旗幟，“此外，上個月達赫似乎對納蘭哈部動過手，具體情況不明，但至少現在納蘭哈部應該也處於達赫的控製之下。”
??“嗯，我也聽說了這件事，”劉可秀點頭道，“納蘭哈部的薩爾根似乎對達赫有所不滿，五月份的時候他曾寫信給當時的錦川經略方大人請求內附，方大人還曾計劃讓薩爾根作為內應。不過這件事上報朝廷後一直沒有回應，而本兵大人來了之後曾派人去和薩爾根聯係，但至今沒有下文。”
??“最壞的可能就是達赫已經處理掉了薩爾根這個叛徒，”禮笑言分析道，“甚至聯合其他肅直人對納蘭哈部動了手，但不管怎麽說，達赫手裏至少掌握了三萬的肅直精兵，甚至可能會更多。當他找準了突破口後，說不定會動員其他在家待命的兀顏人，那樣算起來，他可能會有近四萬的兵力。如果是這樣的話，無論是本兵那裏，還是我們這邊，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所以我們才要先拿下馬當城和淞陽城，到時候合兵共進，總兵力在八萬，那時達赫的回旋餘地就小得多，”劉可秀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目光重新回道馬當城這邊，“我看以我們現在馬當城下的兵力，最多兩天，快的話明天就能拿下。”
??禮笑言卻並沒有這麽樂觀。
??雖然對馬當城的作戰部署他也有份共同參與，並且指出最好的攻擊時刻是天亮前的寅時以及太陽落山後上弦月時間。
??這兩個時間都有天氣較為涼爽以及光線較為合適的優點，而從人的體力來說，無疑天亮作戰是最好的時機。
??劉可秀決定在初八早上發動攻城，如果在辰時初還無法攻克城門，就先收兵，等到傍晚再來一次，不行的話第二天早上繼續。
??為此連河標的兵力分成了三個部分，總標營作為全軍預備隊以及戰場警戒，遊擊營負責側翼保護，副標營與參將營輪番進攻馬當城的西門。
??與此同時，馬當城南的東山標也會在同一時刻發動進攻，兵力部署基本類似。
??這件事劉可秀也與柴友德談妥，拿下馬當城，功勞的大頭由東山標拿走。倒不是說劉可秀不在乎這點軍功，隻不過他已經拿下了威寧，按照之前陶尚書的許諾，戰後他必然會獲得升遷，那麽多一點少一點軍功就不是那麽重要了。
??最主要還是禮笑言的說法讓他二人都很認可，要保證戰事能夠如常進行——也就是像戰前陶尚書規劃的那樣，三路齊頭並進，拿下淞陽、威寧、馬當一線，之後的形勢就會變得大好。失去了這三座城池，達赫在內線能夠周旋的餘地會大大減少。
??這是禮笑言的期望，也是全體太昊官兵的希望。
??……
??翌日淩晨的作戰果然還是因為天氣太熱，參將營的將士們雖然很勇敢，可還是無法太靠近城門。這樣的話就沒法使用攻城槌破門，而這樣的天氣又不適合攀爬雲梯，無論是西門還是南門，太昊的攻勢都難以持續。
??辰時正，劉可秀無奈的鳴金收兵，南門那邊還持續了一會，卻也隻能在正午到來前撤兵休息。
??通過觀測台上的觀察，禮笑言認為連河標的問題主要還是推進不夠迅速，這可能與士兵昨晚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缺乏必要的體力。
??因此，他建議下午的時候，讓副標營和參將營都在總標營後麵好好睡上一個午覺。
??等到傍晚時分，副標營的表現果然比早上的參將營要好得多。
??步卒用了小半個時辰就接近了城牆根，攻城槌也來到了西門外。太陽落山的時候，興奮的副標營將士連火把也不舉，拚了命的砸城門。
??那城門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擊，連觀測台上的禮笑言都看得出這城門馬上就要被撞開了。
??但就在關鍵的時候，連河標大營裏響起了收兵的鳴鑼。
??“東山標還是無法接近城門，”劉可秀的解釋讓禮笑言頗有些無奈，“我們不能搶在他們之前入城，到時候戰功不好掩蓋。”
??“好可惜，”禮笑言相信副標營的將士也是同樣的想法，“再堅持一刻時間，估計這城就拿下了。”
??劉可秀歎了口氣，卻對他說道：“我們去找柴友德，得幫幫他，實在不行，明天讓他來打西城，我們打南門，或者打北門，反正都一樣。”
??見到柴友德的時候，柯誠毅也在，兩個人都有些提不起心氣。畢竟在戰場上，同樣的時間和打法，劉可秀這邊明顯壓了他們一頭。
??柴友德也拒絕了劉可秀的好意，這畢竟是武人的倔強。
??“相信他們明天會有很好地表現，”從東山標那邊返回時的路上，禮笑言問劉可秀，“那明天要是他們還無法攻破城門怎麽辦？”
??“那就沒辦法了，”劉可秀咳嗽了一聲，“我的好意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戰事可不能拖遝，我不能等上好幾天，明天上午我們可以先做佯攻，如果柴友德打不下來，我們就變為全力攻城，頂著正午的太陽也要拿下馬當。至於之後的問題，到時候再說吧。”
??“哎，”禮笑言搖搖頭，“為什麽要盯著正午的太陽，難道不能傍晚再打麽？”
??“今天可以，但明天不行，”劉可秀正色道，“今天我們的將士都很拚命，可我最後攔住了他們，他們心裏一定很清楚這是為什麽，所以如果明天上午不打的話，下午他們就不會賣力，這反倒成了一件壞事。所以明天頂著午時的日頭也要拿下馬當城。”
??禮笑言不得不佩服劉可秀這名老將對於士氣的把握，同時也明白了一個道理，任何權術謀略都是一柄雙刃劍，或許這個方案對敵人很有威脅，可也有可能會對己方造成巨大的傷害。
??正當他倆信心十足的回到軍營時，一名親兵急匆匆的趕過來攔住他們。
??“大人，前方急報！”
??“前方？”劉可秀疑惑的接過軍情信箋，未及打開細看，便問道，“哪裏來的急報？”
??“回大人，”跪在地上的親兵連忙說道，“是從長嶺那邊的哨騎帶回來的軍情。”
??“長嶺？”禮笑言也吃了一驚，忙上前湊上腦袋與劉可秀一起翻看那份急報。
??“長嶺大兵南下，數目近萬！”
??劉可秀倒吸一氣，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禮笑言：“這？”
??禮笑言也搖頭：“難道是達赫按捺不住要動手了？”
??“有這個可能，”劉可秀定了定神，忙招來另一個親兵，“快，再派人去打探，務必弄清，究竟來了多少敵兵，何人主帥，兵鋒所向何處！”
??的確，眼下隻知道長嶺有大軍南下，卻不知道具體的情況，貿貿然行動肯定不妥。
??但也不能就這樣在這裏幹等，從長嶺一夜行軍，最快的話，可能明天上午就能抵達威寧。當然他們也有可能是來增援馬當的，畢竟馬當這裏有太昊兩標大軍，壓力太大。
??“說不定他們是去淞陽的，”劉可秀提出了一個奇怪的可能。
??“這，不大可能吧，如果他們去淞陽，難道不怕我們和東山標從背後夾擊他嗎？”禮笑言不相信，“我看不是威寧就是馬當，如果是馬當還好，我們可以以逸待勞，可如果是威寧，那我們……”
??“威寧不能丟，”劉可秀皺了皺眉，“若是丟了威寧，我的罪責可就大了！”
??“劉將軍是打算回威寧守城？”禮笑言感到不妙。
??“先等等，”劉可秀同樣不甘心，“還有時間，先弄清楚他們的去向和兵力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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