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全軍出擊
十三日下午，申時初，兀顏大軍如期抵達淞陽城東二十裏。
??而此時淞陽城上已經豎起了鮮明的“陶”字大旗，淞源軍已經控製了全城，多揚古也沒有死戰不退，葉柯部的旗幟已經退出城外，在城北的淞源河附近重整陣容。
??凜風並不清楚葉柯部還有多少兵力，但麵對已經入城的淞源軍，再多的兵力隻怕也是徒勞。
??而且，城南的胥賢良部已衝著兀顏軍的方向擺好的陣型，幾處山坡製高點都在他的控製之下。
??按常理，兀顏軍今天已經失去了進攻的時機，隻能退後十裏紮營休整，來日或許還能一戰。
??但達赫並不這麽認為。
??兀顏中軍黑水旗陣中，臨時搭建的指揮高台上數人正在揮動旗幟，其中有黑色、白色、花色、褐色以及藍色。每一麵色旗的揮動，都是在向對應的旗下達軍令。
??黑色是黑水旗，花色是花豹旗，褐色是嵬熊旗，藍色是藍月旗，新增的白色自然是指凜風所在的白狼旗。
??五色旗幟的揮動，命令五旗人馬一字擺開，看起來達赫要畢其功於一役，決戰就在今日。
??否則他也不會將一直留守後方的藍月旗也趕過來，全軍人數超過了四萬。太昊那邊的淞源軍、淞陽標加起來也有四萬，可謂是“公平對決”。
??凜風不知道達赫哪來的勇氣，居然會在如此不利的局麵下發動決戰，這無異於拱手將之前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優勢都化為烏有。
??“看不明白。”
??即便如此，凜風也隻能遵照命令，下令白狼旗全軍整隊待命。
??這些日子以來的磨合，他已漸漸熟絡了對這樣一支萬人大軍的掌控。他聽從賀察馬這位經驗豐富的老將的建議，逐步將旗下軍士分成四部。
??倫越昌與師羅台的兩千餘都烈人，組成白狼旗的左部，右部交給黑罕特穆爾，主要是奈蠻人和黑摩人。
??嶽父卓魯巴音則與妻子忽蘭托婭留在後麵，鬥琰也在後部一同管理兩千餘高亙人。
??至於凜風自己則親領其餘的兩千多高亙人，賀察馬與夜弁炤是為副手。
??打下連河城後，凜風就做了如此的安排。本來他打算拆分倫越昌和師羅台這兩個不確定因素，但考慮到戰事還沒有結束，隻能將就一下。
??好在師羅台與倫越昌都表示願意服從凜風，甚至還希望凜風能夠以“沃卡王”的身份展現在世人眼中。
??但凜風知道這不會被達赫允許。
??在他羽翼未豐的情況，這無疑會讓這些好不容易活下來的高亙人自取滅亡。
??虛與委蛇的想法隻能告訴忽蘭托婭、鬥琰，這本就是他們的合計。師羅台與倫越昌這兩個早早投靠達赫的都烈人是不能輕易吐露實情的，即便是不斷為凜風臉上貼金的夜弁炤，也不能和他把所有話都說出來。雖然在夜弁炤和賀察馬看來，凜風肯定是為了妻子而忍辱偷生，凜風也不點破，不管怎麽說，這兩位都是帶兵的好手，尤其是後者的到來，無疑壯大了白狼旗的軍事實力。
??……
??“嗚嗚……”
??衝鋒的號角終於響起，中軍台上的五色旗下達了同樣的旗號——出擊！
??“上馬！”凜風一聲喝令，前部兩千餘高亙人全都翻身上了馬。
??“衝啊！”
??夜弁炤大喝起來，揮舞著腰刀，第一個衝了出去。他的身後是緊緊跟隨的三百名沃卡部族人，他們雖然投降了兀顏部，但依舊保留了夜凜氏的血性，永遠衝鋒在前，絕不後退。
??看著昔日的夥伴衝鋒在前，凜風也默默的揮動了手臂。
??“衝啊！”賀察馬呼嘯著率領五百名赤焰營的火種也衝了出去。
??但凜風始終沒有行動。
??八百人的衝鋒，是不可能對胥賢良那整齊的防線造成任何有效的破壞。這不過是一種試探，尋找防線的漏洞。除了凜風，其他四旗的進攻也都隻派了一波千把人的試探性攻擊，主力都一動不動的守在陣中。
??布置再嚴密的防禦陣線也會有疏漏地方，戰場上要靠眼睛是很難發現，隻有不斷的試探性進攻才能尋找到敵人的死穴。
??當然，對手是聞名天下的胥賢良，他會不會給兀顏軍留下這樣的機會，隻能希望他沒有足夠的時間來準備這一戰。
??兀顏軍的數千先鋒在淞陽標的防線上不斷左右來回衝擊，撕扯著任何可能存在的漏洞。淞陽標最前麵的軍士不斷地以弓箭和盾牌長槍還擊，雖然不能將敵人趕走，卻也能保證不被衝破防線。
??“胥賢良不是傻子，”凜風歎道，“他肯定想到會有這一戰的到來，一定想好了應對方式。這麽打下去可不是辦法，胥賢良根本不會在乎這種程度的衝擊，而且他的淞陽標，本就善於野戰，要是他反過來衝擊我們的防線……”
??半個時辰後，衝鋒的人全都撤了回來，三分之一的人身上帶著箭傷，約莫二十幾個人倒在了戰場上，回不來了。
??胳膊中了一箭但好在傷口不深的賀察馬，坐在地上看著他人為他包紮，心裏卻是極度的不滿：“達赫在搞什麽鬼，這麽打有什麽用，當胥賢良是三歲小孩嗎？”
??一旁的夜弁炤隻是蹲坐著大口大口的喘氣，卻沒有說話，似乎也不想說話。
??凜風下了馬，來到他二人身邊：“都悠著點，別再受傷了，不管兀顏汗有什麽打算，反正也不是隻有我們白狼旗一家吃虧，這就夠了。”
??“也隻能這樣了。”賀察馬皺著眉頭，歎道，“我看還不如出兵千山或是海北，甚至是西淞口，斷掉太昊人的後路。”
??“兀顏汗不準許，我也沒有辦法。”凜風搖搖頭，“直插海北城無疑是眼下最好的一步，可他不願意，我們隻能在這裏陪他慢慢耗下去。這才第一天，你急什麽？”
??“嗯……”賀察馬還想說什麽，卻聽見“嗚嗚”的號角聲再度響起。
??凜風扭頭望去，隻見中軍台上五色旗再度揮動，依舊是前鋒試探衝擊的命令。
??“我不去了，”賀察馬抱怨道，“我的胳膊受了傷，今天拉不了弓，揮不了刀了。”
??“那好吧，”凜風歎了口氣，轉頭對夜弁炤說道，“這次你帶一千人去！”
??夜弁炤毫不猶豫的翻身上馬，揮動著馬刀，狂風暴雨般的衝了出去。
??背後望去，這支先鋒軍其實還是原先那些人，隻不過坐騎都換掉了，衝擊的速度並不比上一次慢多少。
??“下次還是我上，”凜風皺眉道，“夜弁炤體力耗費太多，容易出事。”
??“你是主帥，不可輕易出動，”賀察馬並不讚同，“下次還是我去，讓他休息一下吧。做做樣子的事，我比你擅長。”
??二人相視而笑，卻都同時將目光放在了中軍台上。
??五色旗沒有任何新的指示，十分安靜的沉默著。
??“達赫會不會在等什麽？”賀察馬皺起眉來，“你覺得呢？”
??凜風搖搖頭：“不知道，也許他安排了另一彪人馬埋伏在胥賢良的背後，說不定多揚古正在繞路過去呢。”
??“這不大可能吧，”賀察馬笑了起來，“多揚古剩下的那點人，給胥賢良塞牙縫都不夠。而且這也太小看胥賢良了。”
??“是啊，胥賢良肯定派人監視葉柯部的動向，不會給他機會的。”凜風歎了口氣，卻又搖搖頭，“可又有誰知道達赫現在正想什麽好事呢。”
??他話音未落，卻聽賀察馬瞪大了眼睛指著中軍台上驚訝地喊起來：“你看，多了一麵旗！”
??“什麽？”凜風忙定睛望去，果不其然中軍台上多出了一麵綠色的旗幟。
??“綠旗？綠旗是什麽意思？”凜風有些不明白，“難道是給葉柯部下命令嗎？”
??“葉柯部？不會，”賀察馬想了想，“我記得給葉柯部的旗色不是橙色嗎？難道換了顏色？”
??“換顏色？沒有這必要吧？”凜風皺了皺眉，卻也想不明白這多出來的綠旗是什麽意思。
??正說話間，隻見綠旗高高舉起，忽然下壓，做了一個古怪的旗語。
??“這？這是什麽意思？”凜風瞪大了雙眼，卻還是看不懂這旗語的意思。
??緊接著，那中軍台上，其餘五色旗一起揮動起來。
??“啊！”賀察馬跳了起來，“怎麽回事？”
??“全軍出擊！”凜風握緊了雙手，不再猶豫的大聲的喊起來，“全軍出擊！這是全軍出擊的意思！愣著幹啥，全軍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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