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葉柯部來犯
七月十八日，尾隨淞南難民的葉柯部前鋒已經進抵錦川城東。
??那裏本來就有好幾座哨戒塔，矗立於一座山坡之上，禮笑言安排了曹象功的參將營去守衛。
??作為錦川的第一道防線，頗有些魯莽的曹象功其實並不是禮笑言的最優先人選。可丁世傑作為原錦川標的人並不可靠，而折九淵所轄乃是機動的遊擊營，秦文亮的總標營就更不能隨便出城了。
??好在這次的敵人是葉柯部，並非兀顏主力，人數也不會超過數千，讓曹象功去抵擋倒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而且禮笑言已經安排了一個小型“作戰室”來時刻了解前方的動向。
??他們是十六日晚間得到葉柯部靠近的消息，然而他們等了一天，葉柯部的前鋒才姍姍來遲。
??“那些肅直人的馬背上都有很大的包袱，像是剛剛從難民手中劫掠過來的。”
??這一細小的發現回報過來後，禮笑言想的是這樣的一直隻想打劫的軍隊，多半不足為據。隻要曹象功表現出他應有的實力，那麽葉柯部搞不好就會後撤了。
??畢竟這裏是淞西走廊，沒有兀顏主力做後援，葉柯部也不敢過於深入。
??唯一要擔心的問題是，士氣問題。
??別看各位營官都在他的麵前表現出很強的自信心，實際上離開他的視線後很多人都會感到憂慮。
??淞陽之戰，太昊投入的兵力實際比去年還要強上一倍，而且還有高亙外援。然而這一戰最後卻是被達赫分割擊破，五路大軍不是潰敗就是逃跑撤退。
??所幸，錦川標並沒有參與這一戰，甚至也沒有親臨戰場。戰敗之後，禮笑言也迅速將這支軍隊收攏回來，保存了足夠的實力。
??可士氣始終還是個問題。
??禮笑言這兩天在各處防線悄悄的巡察，甚至打扮成一個普通的傳令兵遊走各處，深切的感受到全軍士氣的低迷。
??其實早先錦川兵變後，那些被吸納重組進來的原錦川標的軍士，士氣就很低迷。可那時禮笑言並不擔心，好歹主心骨還是來自京城的禁軍。
??可這次前方傳來淞源軍的潰敗，這些出自淞源軍的將士也有些坐立不安了。
??“達赫是不是三頭六臂，武聖下凡？”
??“兀顏人是不是比我們高一個頭，胳膊一夾就能夾碎腦袋？”
??“肅直人都是惡鬼轉世……”
??類似的謠言或明或暗的在各營裏傳播著，古代人本就迷信，尤其是遇到了一位多年來一直不敗的敵人——達赫，總會想當然的將他神話。
??禮笑言沒辦法去澄清這些謬論，這種東西總是越說越亂人心。
??但是放著不管，也是不行的。
??可他一時間也沒有很好的辦法，隻能囑咐各營官以及千總百總，嚴禁軍營之內散布謠言。如有發現，軍棍五十，再有加倍。
??其實這樣的懲罰在古代的軍營裏算輕的，古代的軍法其實很嚴苛，動輒殺頭分屍，好一點的就是割耳朵割鼻子——主要是還能讓你繼續為軍隊服務，殺了的話就失去了一個兵力。
??禮笑言自然不讚同殘忍的體罰，軍棍足夠了。
??“不要傷殘軍士，但可以打的狠一點，幾天爬不起床什麽的完全可以。”
??各營管對他的要求有些抵觸，覺得太輕，可禮笑言告訴他們，現在是非常時刻，保留有生力量非常重要。
??“那完全可以割鼻子耳朵啊？”曹象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禮笑言卻道：“那不行，那得養好幾個月，”
??曹象功卻嘀咕道：“打軍棍不也得養傷嗎？”
??“那不一樣，不一樣！”禮笑言可不想繼續跟他們糾結，也不想用現代權利思想來解釋。總之他要求錦川標都必須這麽做，至於能做到幾成，那就是他能掌控的了。
??文官畢竟隻有指揮營官的權力，越級插手各營事務，是一件不合官場規矩的事。
??不過，這次設立“作戰室”其實已經違反了過去的規矩，但各營官卻都沒有反對。這主要是因為大敵當前，誰也沒有把握能夠擊退即將到來的兀顏軍。
??而在錦川標這些營官甚至將士的心裏，禮笑言是曾經率領他們擊敗馬匪平定兵變的“會打仗”的文官。
??一個會打仗的文官，又恰好是錦川標的督糧判，那麽領導錦川標的重責自然就落到了禮笑言的身上。
??對於這一點，任誰都沒有提出過反對。
??尤其是現今不知道兵部尚書陶大人有沒有逃出來，而監軍太監又跑掉了，錦川標的將士更是將希望都放在了禮笑言的身上。
??不過這種希望也不完全都是正能量的。
??譬如丁世傑這種人，禮笑言知道他是不敢帶頭逃跑，否則的話禮笑言甚至可以派折九淵將他直接擒獲砍頭。這些老錦川都害怕得要死，所以都期盼著禮笑言能下令撤出錦川，前往大寧，甚至是入關。
??在盤河堡的時候禮笑言就下過撤退的命令，說不定禮笑言還會再做一次。
??禮笑言知道副標營的人完全靠不住，可又不能就這樣將他們放走——最起碼他們也是兵，上陣也能頂個用處。
??不過他現在也隻能悄悄的命令秦文亮嚴密看住丁世傑——為此，禮笑言特意將丁世傑與秦文亮一起請到他的簽押房裏，會同那些文吏和跑腿的傳令兵，對著戰局圖“出謀劃策”。
??這就是他對丁世傑的防範。
??丁世傑也有些抵觸，可是秦文亮也在，他不敢有所不滿，隻能默默的接受禮笑言的“軟禁”，甚至不得不將兵權也一並交了出來。
??禮笑言隨即對副標營進行打亂編製，甚至拆分各千總，派出總標營的將士進行混編。
??其實這種做法並不科學，一營軍最好是長期一起訓練的將士——否則打起來，誰都不認識誰，搞不好還會發生自相殘殺的事情來。
??而且打亂編製，本身也會遭到營內各武官的抵觸，為此禮笑言耍了個花招。他將所有駐守點，都列出來，每一處大概隻派一百來人，這樣各處的最高長官也就是百總，而位於其上的副千總千總則混亂安置——加上作戰室的遙控，至少千總已經失去了真正的指揮權。
??從戰術指揮來說，越級插手到百總的司級，並不是一件好事。
??禮笑言自認為還沒有達到可以完全掌控這麽大的場麵，無論是時效性還是士氣、戰鬥意誌，都會因為這種遙控而出現巨大的問題。
??不過他現在隻考慮控製副標營。
??“達赫主力還沒來，現在外圍戰的難度並不大，而且主要還是依靠參將營，副標營什麽的隻要看管住，不要扯後腿就行。”
??這才是禮笑言的真實想法。
??十七日折騰了一天，禮笑言好不容易才將副標營與總標營混編完成，雖然其中出了不少麻煩，好在丁世傑在他手裏，誰也不敢亂來，最終事事平定，天下太平。
??手段隻能暫時控製不穩定的副標營，禮笑言知道這一點，要想一勞永逸的改變副標營的逃跑思想，就必須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這些膽小鬼無非是害怕兀顏人，害怕達赫，所以隻要我們打了勝仗，士氣就會上來，副標營的人也就安穩老實了。”
??十八日，葉柯部前鋒終於接觸到曹象功所部，從回報中克製，戰鬥一開始隻是短暫而頻繁的接觸戰。
??但禮笑言知道，很快葉柯部就會發動對曹象功的全力攻擊。
??他們沒有理由放棄進攻——在遭受重創之前。
??“我們要給多揚古狠狠地一記耳光，打的他爹媽都不認識！”
??禮笑言決定親自前往城東防線，他要親自插手這一戰。
??雖然所有人都反對，可是他依然這麽堅持，並且換了便裝，打扮成一個傳令兵，悄無聲息的來到曹象功所在的哨塔下——這本該是他給曹象功安排的指揮部。
??然而曹象功卻不在這裏，他竟然已經披掛上陣了！
??“魯莽的家夥！”禮笑言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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